第27章 比賽(九)

比賽(九)

“這裏有多危險你不知道麽?你覺得自己消融期圓滿可以在這裏随便走?!”

月天清弱弱道:“我聽見那聲嘆息……”

月空落暴跳如雷,“還‘嘆息’?!這附近沒有其他人,肯定是妖魔鬼怪在引/誘你。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

月天清以沉默表達:不能,他就是要行俠正義。

而後他突然想起桀骨,想把桀骨給月空落看看,但又怕月空落氣他随意和一把來歷不明的劍定下本命契約,遂而輕輕将有劍印的那只手放下了。

月空落說不動月天清,便去說風随肆,“你不知道這裏很危險?他要胡來,你不知道攔住他?還和他一塊兒?”

風随肆本來想騙月空落,說他和月天清一起出去的,沒有遇到危險。但是他轉念一想,覺得還是得說點根本的問題:“天清都要及冠了,又不是小孩子,還這麽管着幹嘛,他有自己的判斷。”

月空落:【他不能用靈技,消融期還不一定打得過好一些的聞道期修士,他沒有自保的能力。你平日和他過招最多,你不清楚?】

風随肆聞言沉默地看着他。

月空落察覺到自己說得不對的地方,找補:【我不是嫌他弱,我只是擔心他。】

【如果真的關心,你該多問問他為什麽要那樣做。他真的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判斷。你的關心太多、太盲目了。】

月空落卻道:【實話實說,我有時也覺得你像小孩子。】

話說成這樣,風随肆覺得沒什麽好繼續聊的,遂而扭頭走了。

渺琴音在一旁看着原先和睦的三人在這瞬間決裂,有點擔心:要是這三人各走各的,他和誰一塊兒好呢?

月天清難過了一會兒,便發現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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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風随肆跟着自己,那他便猜錯了,沒有人想要強行契約桀骨。而且桀骨很鈍,他用手試過,最多一條紅痕。

那龍骨陣列外圍的血是怎麽來的?而且血跡還算新鮮。

月天清發覺自己雖然誤打誤撞找到了重鑄的桀骨,但依舊和真相差得很遠。

風随肆走到他身邊,道:“你找到了什麽?”

月天清傳音道:【一把劍。】

風随肆:【有劍靈?】

【對,是劍靈在為重鑄他的鑄劍師哀嘆,我幫它整理了鑄劍師的骸骨,而後和它定了契約。】

風随肆已經猜到什麽了,【本命契約?】

【是。】

【好罷,那也不虧,現在有劍靈的劍很難拿的。】

【哈哈哈,我只是覺得我和它很合得來。】

【那就不枉此行嘛。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安全啊。你哥哥的話別放下心裏,他就是那個臭脾氣。】

月天清輕輕一笑,【嗯。】

那邊的月空落看見月天清和風随肆眉來眼去,便知他們開了傳音聊得歡快,冷哼一聲。

渺琴音道:“就是我這種沒弟弟沒妹妹的孤家寡人,也知道該去道個歉哄哄。”

月空落扭頭不語。

“當哥哥的話還是多讓着弟弟好了,再說有什麽話好好說就是,動那麽大火氣做什麽?”

“你知道我發現他不見了那一瞬間在想什麽嗎?我在想,要是他出事,這麽大一片龍骨林,我說不定還找不到他的屍骨。”

“這句說得多好,比剛才發火說的好多了,直接給你弟弟說嘛。”

渺琴音見月空落猶豫,直接把他推過去。

月天清也不是不懂道理,看見月空落過來了,率先道了歉。月空落的态度也軟下來。

兩兄弟把話說開了,很快和好如初。

不過月天清還是沒敢告訴月空落,他契約了一把劍。

他想:回頭等桀骨吸夠靈力再說好了。

秘境外。

玉州,四方天包下的客棧,某間上房中。

東方了了從侍女手中拿過溫家的請帖,看了看紙上客氣的措辭,她對南宮華笑道:“真是奇了怪了,溫家送請帖給我,這不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溫家?”南宮華從寶鏡裏抽出眼,看向東方了了手裏的請帖,“溫老家主不是看不慣我們這些女流之輩?”

“誰曉得這些。既然他都遞請帖了,我們總不好辜負他的好意呀。嘻嘻。”東方了了眼睛彎彎,手裏随意把玩那張請帖,長長的紅色指套翹起來,顯得可愛又妩媚。

南宮華道:“我不知道你要扯什麽彎彎繞繞,我要看着鏡兒。”

“哎呀,你女兒積分不是已經穩了嗎?還那麽擔心?”

“我擔心她的安全。”

“父母心吶。好吧,我自己去啰。”

去往溫府的路上,東方了了便在思考要怎樣讓溫老頭答應給四方天提供大量靈石。北辰鴻優那邊的測試需要大量靈石,四方天暫時調不出更多的靈石,她要坑溫家一筆,最好是長期地坑。

待下車入府,引路人把她帶到一座小院裏便離開了。

東方了了的侍女忍不住道:“哪裏有溫家主,真沒禮貌。”

東方了了刮一下她的鼻子,“小丫頭,在別人家不要亂說話。”

東方了了和侍女在附近随意走動,看見那邊小池中間的涼亭下站在一個白衣人。

陽光投下,白衣人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白衣如梨,看得人眼前一亮。白衣人走來,白衣便飛揚垂蕩如柳,不見柔弱卻見風情。

東方了了看清此人相貌,暗罵一聲。

怎麽長成這樣?

溫家是要給她設什麽套,拉這樣一個合她眼的人來。

此人走到東方了了身前來,微微彎腰作揖:“久等,我們去涼亭下談。”

東方了了便和這人走過去。她克制住自己的眼神,暗想:這是什麽人,溫老頭知道她喜好,派來賄賂的?

涼亭下沒有其他人,東方了了便把自己的侍女打發了。

“晚輩溫辭,見過東方家主。”

“不用再行禮了,我可受不住。”東方了了心裏清醒許多:原來是那老東西的孫子。

随後溫辭便不再多客套,和東方了了談起正事。

溫家希望和四方天合作,大量買入一種丹藥。

原來靈石礦脈周圍全是四溢的靈氣,普通人沒有修煉過,受不起這樣的靈氣沖擊,經常有采礦勞工因此受傷,乃至死亡。溫家需要大量品質穩定的化靈丹,化解采礦勞工體內多餘的靈氣。

原本和溫家合作的另外一家丹坊在最近突然提出加價,溫家不認可提高後的價格,兩方便結束了合作。

東方了了毫不猶豫答應下來,而後向溫辭提出以靈石作為報酬的要求。溫辭和溫老家主那猶豫來猶豫去,生怕被坑的性子不同,果斷答應,随後談價。

東方了了因解決了靈石來源問題輕松許多,又看着溫辭的臉,越看越順眼。雖然還是一張冰山臉,什麽表情也沒有,但是長得真俊吶,看得她心猿意馬,差點摸上去。

溫辭被看得受不住,眼神越來越冷,最後直接問:“您這樣看着在下,是有什麽事?”

東方了了好久沒見過這種人了,笑嘻嘻道:“看你長得俊俏,多看幾眼又怎麽樣,掉你一塊肉麽?”

溫辭的唇開合幾下,東方了了看着那性感嘴唇心動不已,就是認出溫辭在無聲罵她“輕佻”,也是大笑。

太好笑了!溫老頭到底怎麽教的?教出這樣一個死板的教書先生來!哈哈哈!天哪,要不是他是溫家的少家主,她怕是今天就要把他弄到手!

溫辭越發惱怒,礙于對方是長輩,不敢直接斥責,臉上已經全是青白一片。

東方了了今天既找到了靈石來源,又調戲了美男子,離開時心情大好。溫辭的臉色卻很難看。

想到等一下要見爺爺,溫辭調整情緒,把臉上的羞怒不快全部壓下去,随後去找溫老家主。

溫老家主坐在主位上,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今天是你第一次接觸四方天,處理家族裏的事,感覺怎麽樣?”

溫辭站在他面前,微微彎腰道:“東方家主性格直接,很好交涉。”除了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看,看得自己心裏不舒服,其他都很好。

“你覺得你做的很好?”

溫辭聽懂溫老家主言下之意,反思半晌,沒反思出自己哪裏做得不對,遂而道:“辭不知,還請爺爺點撥。”

“那個小娘們要的那麽多!你居然直接答應了?!”

溫辭聽見那個“小娘們”,忍不住皺眉:“辭已三次講價,再多要怕是談不下來。”

溫老家主:“她把價格擡到她的預期價位之上許多才和你講價,你不懂?!”

溫辭沉默一瞬,低頭認錯,“是,辭的錯,下次一定多了解準備,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溫老家主恨鐵不成鋼:“你這樣我怎麽放心把溫家留給你?”

“爺爺……”溫辭心裏失落,哀求地看着溫老家主。

“自己回去反省。”

“……是。”

溫辭的失落,東方了了半點不知。她興致勃勃回去,那個女兒奴還在看她的女兒。東方了了高興地擠過去,打擾南宮華看寶鏡:“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麽?”

南宮華心不在焉地回答:“沒有談成。”

“不不不,談成了。”

“談成了?”這下南宮華才給了她一個驚訝的眼神。

東方了了驕傲道:“我出手,哪裏有談不成的?”

南宮華驚訝後,淡淡道:“那北辰鴻優可就高興了。”

“哎呀,聽我說嘛,我遇到了溫辭。他真的和外界傳的一樣俊俏。那臉,那下巴,我都要把持不住了。要是他主動勾/引我,我沒信心走出溫府。不過他和你差不多,冷着一張臉,就像別人欠了他千萬靈石一樣。”

南宮華聽了她的描述,察覺到東方了了的小心思,皺眉道:“不要犯花癡,你和他不可能。”

這兩個人起碼差了一輩,要是溫辭是什麽小倌還好說,但偏偏溫辭是溫家少主,惹了溫家,四方天的靈石來源會受到影響。

東方了了道:“我知道啦,這種人要是睡了,估計麻煩又纏人。我只是看看男色嘛。”

她将此事糊弄過去。

……

流沙秘境龍骨林。

月天清正在休息,忽而聽到桀骨的聲音:【我想回去找我的鞘。我的靈力好像出了一點問題,可能是才出鞘,不習慣。】正常來說,他早該吸夠靈力了,但花費平時的兩三倍時間,他還是只有三分靈力。

月天清疑惑道:【之前我沒看見你的鞘啊。】

【我确實有劍鞘。之前遇到一點事情,我出來了。】

月天清看着才和他和好的月空落,猶豫道:【恐怕這會兒我不方便和你一起離開。】

桀骨:【我可以自己去。】

月天清猶豫一下,還是同意了:【小心點,不要被人抓走了。】

桀骨:【嗯。】雖然他不明白哪裏有人要抓它,這龍骨林除了刀的主人、它的主人和主人的朋友們,還有其他人嗎?

月天清走到一旁,桀骨順着他的衣袖飛進龍骨間隙,很快便和周圍的龍骨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罕見地,月天清心裏有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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