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也太殘忍了無論是他還是我
這也太殘忍了無論是他還是我
時間的每一份流逝就像是煎熬，無論怎麽祈禱，還是總會有耗盡的時候。
幾乎是在兩人晚餐結束的同時，我身體似乎可以動了，就連原本的毫無感覺的麻木也重新恢複了因為久坐不動席卷上來的刺痛瘙癢。
“要一起過夜嗎？庫洛洛？總感覺還有很多事情想跟你分享，真奇怪，明明分別的時間不算太久，但還是很想和你一起度過美好的夜晚呢。”
“唔，雖然很想去，但還是先把GIFT送回去好哦。”
“咦？是哦，要是一個人的話說不定會走丢啊……那我跟你一起吧！放下她，然後再一起去過夜吧！”
“謝謝，不過不用了哦。”
“一起嘛！”
“嗯……還是不用了哦。”
“哎？為什麽啊！”
“因為只有今天不行呢。”
“啊？那就是明天可以咯！”
“啊，說不定可以呢。”
“那好哦！那我明天再來找你！你這家夥可不要偷偷跑掉哦！明天見！庫洛洛！再見！”
“再見，梅娜拉。”
“再見！GI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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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嘛！連再見也不說了啊……”
“。”
她面朝着我們倒退着走路，直到拐過街角還在對我們招手。
我和庫洛洛靜靜地望着她離開的方向，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始講話。
不過沒過一會兒，似乎也察覺到忽然冷淡下去的氛圍，說不清是刻意的打斷還是什麽，總之在女孩走掉之後，這變态似乎總是不想讓我繼續好過。
“真是個讨人喜歡的家夥啊，是吧，GIFT，和你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呢。”
“……”
我收回視線，轉過頭，沉默着望向他。
“她的能力也很讨人喜歡哦，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小鎮啊，明明這麽無聊透頂，卻偏偏長出這麽多有趣的家夥啊，上一次找到那紅發女人的線索，也是在這個小鎮哦，雖然差點被gan掉，但是還是拿到那能力了呢，說起來，那似乎也是拖GIFT的福，就是因為你老是胡思亂想，私自忘掉一切讓事情變麻煩，所以才決定來這裏的。”
“……”
“結果拿到能力後不小心把你折騰過頭，讓你變得更加無聊了……唉，現在就算讓你跪在地上繞着我團團轉汪汪叫你也不會反抗吧……”
“……标本是什麽意思……”
我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結巴，沒有吞吐，如此流暢，也如此僵硬無力。
“哦，你聽到了呀。”
庫洛洛一點也沒吃驚，他聳了聳肩，手中又出現了那本書，翻開了幾頁，然後心情很好的給我看上面新出現的照片。
無數圈圈叉叉火星文上面。
我毛骨悚然的看到了那女孩的頭像。
“……是梅娜拉的能力哦，雖然我剛找到她的時候還是個意外覺醒，連念都搞不清楚的家夥，但自從建議她把自己家人幹掉後，就更熟練的學會了很有意思的事呢……雖然她把那能力稱作‘制作标本’，但似乎是能讓自己親手殺死的人重新活過來的能力哦……非常有意思吧，GIFT？”
“。”
“無論是記憶，行為，習慣都和生前一模一樣，就連身體，因為人已經死了，所以比起必要品，更像是裝飾品哦。”
“。”
像是讀出了我臉上愈加露.骨的蒼白無力。
庫洛洛靠近了。
他擡起了手，指尖從我的額頭劃到了我的眼角，摩挲了下淺薄的濕意，然後便忽視掉了。
“……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已經熟練到只要留下一顆頭就足夠了，梅娜拉在信息裏是這麽告訴我的，真有趣對不對？”
他極為殘忍的繼續講着，
“只要一個頭啊……雖然你也不記得，但不得不說命運真是奇妙啊，啊，不好意思哦，說起這個就總是忍不住走神，總是陷入回憶很糟糕吧，畢竟對于你這種連回憶都沒有的家夥來講，僅僅是吐出這個詞也似乎有點殘忍呢。”
“……”
“所以，你也得承認的不是嗎，比起一個完整的你，只留下一個頭似乎也更方便一點，帶着累贅的話有些事情總是不是很方便，因為要是你一不小心被別人幹掉，無論怎麽想，我都好像會很生氣……”
“但只有一個頭的話就不一樣了哦，是吧？GIFT無論裝在哪裏都很方便，我也特意買了和你這身裙子很映襯的盒子，也是粉色的哦，你應該也很高興的吧，在最初找到梅娜拉的時候，我就一直期待那個畫面了。把你的頭裝在盒子裏，打上漂亮的蝴蝶結，然後和大家擺在一起……雖然你這麽弱那群家夥一定會很不開心，但如果就這麽簡單的把你丢掉，他們也會和我一樣莫名變得生氣吧……至少也得在我們一塊找到那個人之後再考慮這種事情才行哦。”
“……”
我沉默了一會。
冷不丁突然被他講崩潰了，連敬語也忘了加。
“……你他媽到底在說什麽屁話！”
“？”
“你當我是灑比嗎？？只剩一個頭到底方便什麽？？你擺着當裝飾嗎？？”
我瞪着他，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渾身都在打哆嗦。
而那個混蛋。
就那麽一如既往如此平靜的看着我。
目光依舊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醜。
庫洛洛彎了彎腰，仔細打量了我一會兒，突然态度很認真的感嘆了一句，
“是在生氣呢。”
“……？”
“真少見，居然還會生氣的嗎？”
他頓了一下，居然很開心的笑起了。
……
……他居然笑了……
……
像是大冬天從頭到腳被潑了一桶冰水，似乎連皮肉深處都被凍住了。
我忘記了顫抖。
我瞪着他。
像是瞪着一個瘋子。
“噗嗤——”
那混蛋看了我一下，突然捂着嘴轉過頭去了，他肩膀一聳一聳的，半天才努力整理好表情，重新轉過頭來看着我，像是表示安慰，也像是臨死前的慰藉，他擡手又揉我的頭，把我整個人都揉的東倒西歪，
“別擔心嘛，有什麽關系嘛，你看，為了以防意外，我都特意把那能力偷過來了哦，這下就算能力失敗真正死掉也應該安心了吧，'就算是死我也沒有丢掉你哦'，會不會這樣想呢，會的吧，畢竟你腦袋裏也裝不下別的東西了吧。”
“……你瘋了……”
“不是哦，是你瘋了才對哦，GIFT。你也很困惑吧，稀裏糊塗的記憶，稀裏糊塗的身份，稀裏糊塗的一切，就是因為你瘋了所以才把一切搞得這麽糟糕，現在的你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兩樣呢，就算真的死掉也沒有人會記得你哦。真奇怪啊，在流星街的一切，無論是什麽東西，只要和你沾上一點關系，大家就全都稀裏糊塗的消失了呢……”
“啊……說起來剩下的只有我們兩個呢，……難道是因為我對你來講有些與衆不同嗎？不過，雖然講出想跟我孕育的怪話，但你似乎對別的男人女人好像也很中意的樣子……唔，算了，怎麽想都是很無聊的東西，比起這個，我更在意那個紅發女人的事。”
“所以啊，你應該心懷感激的繼續接受一切，畢竟要不是因為你的話，事情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哦。”
“雖然有些麻煩，但原本也不是沒有想過把你都裝走，但是怎麽辦呢，就像是我特意為你挑的名字一樣，到最後你還是終于帶來點勉強能稱得上是禮物的驚喜，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對這樣的你感興趣啊。雖然都來自流星街，但萊瑞的愛好真是讓人難以忍受呢，要不是因為他是個很有才能的家夥，真舍不得把剩下的你送出去……”
“。”
我呆呆的看了他好一會兒。
終于想起了他嘴裏的萊瑞是飛艇上遇到的那個變态。
我回想着他對傷疤流露出來的半點也不隐晦的狂熱。
一瞬間，無論是憤怒還是恐懼似乎都徹底消失了。
我可憐又可悲，被他或者被他口中的我自己毀得一塌糊塗的大腦。
在我的理智徹底崩塌之前，再次先行一步，比我更加果斷的删掉了那些負面情感。
熟悉，讓人眩暈又惡心的麻木讓我的整張臉都開始顫抖。
在我哆嗦着嘴唇出聲之前，庫洛洛就敏銳的意識到了。
“哦……GIFT……”
他摸着我的臉，動作輕的像是摸着什麽易碎的東西，語氣肉眼可見的變成了暗含嘆息的感嘆。
“……不殺……我的話不可以嗎……”
我呆呆看着他，呆呆地問。
“不行的吧。”
庫洛洛輕聲說。
“……無論什麽事我都可以做……”
我垂下了視線，不安的抖動着睫毛，連聲音都輕顫着放低了。
“不行啊，GIFT。”
庫洛洛握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丢掉自己的衣服。
“……為什麽……”
我重新擡起了頭，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因為不管做什麽，你也已經沒用了呀。”
庫洛洛擦掉了我掉下的眼淚，非常溫柔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