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禦書房裏安安靜靜的,沒有傳來絲毫聲響,逢春推門而入,屋子裏只有皇帝一個人坐在桌案後面。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皇帝緩緩睜開了眼睛。
"愛卿來了。"皇帝溫潤的笑了笑,道:“朕早知你要來,只是等待良久也不見你到來,故此方才睡去。”
"陛下,您身體不宜熬夜。"逢春低聲勸告。
皇帝擺擺手道:“無礙。朕聽聞昨日,你派兵支援東南邊境?”
逢春微微颔首,道:"是,陛下。"
皇帝臉色略顯疲憊,似乎很累的樣子。他嘆了口氣,道:“朕也是逼不得已啊。”
逢春沉默。
“唉......”皇帝又嘆了口氣,說道:“如今朝政不穩,群雄割據,民不聊生。朕雖是天子,卻無力主持公道。如今,朕唯有寄望于你們這些武将。你們若能助朕,朕感激不盡。”
逢春沉默着不發一語。
良久,皇帝又道:“朕原以為你不會來,卻不料你竟然真的來了。”
他的語氣中充滿欣慰,甚至隐約有着一分感慨。
淩清秋靜靜的聽着,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漣漪。
皇帝繼續說道:“如今,東南邊境的戰局僵持不下,北疆戰亂頻繁。我朝糧草匮乏,士卒缺衣少食,士氣萎靡。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怕不久後,東南邊境就會潰敗。”
逢春仍舊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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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朕正愁着該從哪裏調取軍隊增援東南邊境呢。”皇帝說道,“你若是來了,朕便解決了這一樁煩惱。”
逢春道:“我既然來了,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皇帝聞言,露出一抹喜悅的神情:“如此,朕就拜托愛卿了。”
逢春拱手道:“職責所在,屬下萬死不辭。”
皇帝道:“朕聽聞,你曾經是西南王麾下的大将,如今,又領兵攻克北漠、、收服西域諸國,功勳赫赫,朕很欣慰。”
逢春垂眸道:“陛下謬贊。”
“愛卿不必謙虛。”皇帝微笑着擺擺手,說道,“你是朕最倚重之人,如今有難,朕自當全權交付于你,不知愛卿需要朕做些什麽呢?”
逢春擡頭望向皇帝,目光堅定:“我希望能夠盡快趕往東南邊境,平息叛亂!”
皇帝略作猶豫,旋即颔首同意了:“好,朕答應你。”
逢春躬身行禮,朗聲道:“多謝陛下成全!”
“去吧。”
“末将遵命。”逢春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淩清秋看着逢春遠去的背影,輕輕皺眉,心中暗忖,這位鎮國大将軍究竟想幹什麽?
她與逢春素未謀面,更談不上交情深厚,實在是猜不透她的用意。
不過可以确認的是,這位鎮國大将軍,絕非池中之物。
淩清秋思及此處,忍不住勾唇輕笑一聲。
逢春走後皇帝才注意到淩清秋,問道“你就是金科狀元郎?”
淩清秋微微欠身,道:“臣淩清秋,拜見陛下。”
“免禮。”皇帝說道,“你叫淩清秋?”
“是。”
皇帝沉吟片刻,道:“你的字寫得很漂亮。”
淩清秋道:“陛下過獎了。”
“嗯。”皇帝點點頭道,“那你先退下吧,朕還有事情要忙。”
淩清秋行禮告退。
淩清秋走後,皇帝喚來內閣首輔,問道:“你怎麽看淩清秋這個年輕人?”
內閣首輔名叫徐文韬,三十五六歲的模樣,穿戴整齊,面白如玉,頗有一番學識和風度。他沉吟許久,緩緩說道:“此人聰穎機智,胸懷遠慮,乃不世出的奇才,只怕不遜于當年的楊青松。”
皇帝聞言笑了起來,道:“你果然慧眼如炬。”頓了頓,又說道,“只是不知,他對朕有沒有異心。”
徐文韬微微一怔,旋即說道:“臣愚鈍,看不出來。”
“算了,你別想那麽多。”皇帝擺擺手道:“他是朕的臣子,總歸不會害朕的。”
“但願如此。”徐文韬嘆了口氣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皇帝說道:“朕也乏了。”
徐文韬點點頭,退下了。
翌日,淩清秋早早地醒了。
昨晚皇帝突然召見,讓淩清秋有種莫名的預感——或許他今天就會宣布自己任命的旨意。
因此,淩清秋根本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而且昨天晚上她也根本沒睡。
果然,天剛蒙蒙亮,宮女太監就陸陸續續進來伺候梳洗。
等到淩清秋換上朝服,外間已經有小內侍恭敬道:“陛下請狀元郎觐見。”
淩清秋點點頭,帶着貼身婢女碧水,走到乾坤殿前。
殿前站了數個小內侍,都恭恭敬敬的站着。淩清秋踏步走進殿內,跪伏在地,高呼:“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皇帝的聲音響起,“賜座。”
淩清秋謝恩,站起身,入座。
小內侍搬來椅子放置在左側,淩清秋坐下後,立即有小內侍奉茶。
待小內侍退出去後,皇帝方才淡淡笑道:“昨天夜裏朕想了想,合該讓你去歷練一番,你既是朕的臣子,朕又豈能虧待你?”
“陛下聖明。”淩清秋低眉順眼的回道。
皇帝喝了一口茶水,潤喉之後,才說道:“朕派你給逢春當副将,你有異議?”
“臣不敢。”
“她是先帝親封的鎮國大将軍,統帥四十萬精兵。”
皇帝說道,“你跟随她出征平亂,可謂是一場大造化。”
淩清秋微笑着道:“臣謹遵聖谕。”
“好。”皇帝微微颔首,“你們準備一下,兩日後就動身啓程。”
“是。”
……
淩清秋從乾坤殿裏走出來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
夕陽将餘晖灑在巍峨的皇城,映照在一衆錦衣衛身上,顯得肅殺而冷酷。
淩清秋站在宮門外的臺階上,仰頭望着那輪火紅的夕陽,心中卻無比寧靜。
忽然他看見前方有人走來。
淩清秋定睛一瞧,原來是逢春。
逢春身形挺拔,長相俊美,穿了一件墨黑色繡雲紋的常服,襯得腰杆筆直,腳步穩健,英姿飒爽,宛若天降神祇。
淩清秋心底生出幾分驚豔。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逢春穿這般華貴的顏色。
“大将軍。”他拱手施禮。
逢春點點頭:“走吧。”
“嗯。”
二人騎馬離開京城,前往東南。
路上逢春與淩清秋閑聊,說起了此次平亂之戰的詳細安排,包括各部署、兵力、糧草補給等。
“……此役關系到西北百姓的性命安危,務必謹慎再謹慎。”逢春說,“我們不僅要打贏這一仗,還得把敵軍打疼打痛!”
淩清秋颔首稱是,道:“臣記下了。”
二人趕了半月的路,終于抵達東南”邊疆。
邊陲苦寒,大雪紛飛,天寒地凍。
大将軍帶領三千鐵甲精銳駐紮在這裏,營帳裏暖烘烘的,連炭盆都燒得通紅。
逢春率先掀簾而入。
屋裏坐滿了軍官,正熱鬧的吃酒劃拳,見逢春回來了,都站起來向他打招呼:“大将軍!”
逢春目光掃視一周,問道:“都來齊了嗎?”
“齊了齊了!”一個膀闊腰圓的漢子朗聲應道,“咱兄弟們都盼着您老人家回來呢!”
“那就好。”逢春說道,“傳令下去,所有士卒全體集結。”
話音落下,便有斥候奔出了轅門。
片刻功夫,哨探就急匆匆跑了進來,禀報道:“大将軍!有敵軍來犯!”
屋裏頓時炸開了鍋。
“什麽?”大漢怒道,“誰這麽大膽?居然敢主動攻擊咱們!”
其他人也都憤慨不已,紛紛罵道:“娘咧!真以為老子們是吃幹飯的啊!”
“不用廢話了,直接殺出去,滅了他們!”
逢春擡手制止他們吵嚷,道:“傳我命令,所有士卒聽我號令,列隊迎敵!”
“喏!”士卒們轟然應諾。
不一會兒,轅門處就聚攏了很多人。
逢春披挂整齊,跨刀而立,看起來雄壯威武,氣勢逼人。
淩清秋站在他身旁,亦是英姿勃發。
“大将軍。”有校尉問道,“咱們現在怎麽辦?”
“等着敵人過來。”逢春沉吟道,“我倒是要看看,
對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衆校尉聞言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時候,遠處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逢春眸子猛地眯起,道:“弓箭手準備。”
話音未落,那些黑影漸漸近了。
“是燕國人。”逢春冷笑一聲,“燕國狗賊,終于肯露臉了。”
衆校尉皆是興奮起來。
只見敵人越來越多,足有六七萬人,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兵馬湧來。
逢春臉色嚴峻,握緊了手中的劍柄,沉聲吩咐道:“準備戰鬥。”
她一聲令下,早已嚴陣以待的弓箭手拉開弓弦,瞄準了對面的燕國士兵。
“嗖——”
利箭破空而去。
箭雨如蝗,鋪天蓋地的射向燕國大軍。
燕國軍隊被迫停下腳步,躲避箭矢。
“砰砰砰!"
箭矢釘在地上,濺起一朵朵血花。
燕國軍隊就像蟑螂一樣生生不息,繼續朝前推進。
逢春揮舞着手臂,厲聲吼道:"弓箭手射擊!不要留活口!"
"是!"
箭矢如同雨點一樣密集的飛出,打在那些人的身上,發出"噼啪"的爆裂聲。
燕國的軍隊越靠越近,終于沖進了距離淩清秋五米範圍之內。
"射!"逢春大聲喊道。
"嗖!嗖!嗖!"
數百支羽箭破空而至。
"啊啊啊!"
慘叫聲四起。
那些人的身上插滿了羽箭,身軀搖晃,跌跌撞撞的朝後退去。
燕國人死傷無數,卻依舊沒有放棄。
淩清秋心中暗自佩服這群軍隊的勇悍,卻也明白一個道理: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阻擋不了他們多久。
果然,沒過一會兒,那群軍隊又緩慢的朝他們靠近。
“報,武器庫箭矢告罄!”一個士兵慌張的跑進來彙報。
"什麽?!"淩清秋和逢春都是臉色驟變。
武器庫的箭矢都是特殊材料打造,射程極遠,射速也快,但是消耗非常大,基本上一個時辰能夠射完一百發。
這次為了打敗敵軍,他們可謂是傾巢而出,竟然還是不敵對方。
這些士兵都是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的,每一個都骁勇善戰,但是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個個都是高手,一個照面,他們就損失慘重。
"大将軍!怎麽辦?"那名士兵跪在地上求助。
逢春咬牙道:"先疏散百姓!"
"是!"
那名士兵轉身朝外面跑去。
"大将軍,不可啊。"有校尉勸道,"咱們若是撤退,敵軍勢必乘勝追擊,屆時只怕咱們都逃不掉。"
逢春眼神一凜,怒喝道:"那你讓我怎麽做?"
校尉被他的怒氣震懾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将軍,不如咱們撤退吧。"
"撤退?"逢春怒極反笑,"你們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職責?!"
"大将軍......"
"閉嘴!"逢春怒斥道,"你們是我麾下最優秀的部下,難道連區區幾個敵人都對付不了嗎?!"
"可......"
"再啰嗦,我現在就把你給剁了!"逢春厲聲呵斥。
"大将軍恕罪!"校尉忙磕頭認錯,"末将該死!"
逢春冷哼一聲,道:"滾到一邊去,我親自指揮。"
"是!"
校尉不敢怠慢,趕緊退出去。
淩清秋看着逢春,心中感概。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成為大将軍的副将。
不僅如此,他還跟她并肩作戰,為她分擔一切事務。
兩人站在轅門前,迎風而立,望着對面洶湧而來的敵人,心中不由升騰起一股悲壯的戰意。
"殺啊!"
"殺光他們!"
"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