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淩雲宗宗主身份特殊,天元宗特意給了一個山頭暫住。
葉南玉随薛弦來到此處,薛弦守在殿外,再次做了請的手勢,并強調,“宗主邀你單獨相見。”
随後将視線落在阿奴身上,大概是示意阿奴留下。
但淩雲宗對阿奴并不友善,葉南玉得腦子抽了才會把人留下。
“阿奴頑皮,還是與我在一處更好,若宗主不想見阿奴,那我與宗主也沒什麽好聊的。”
她勾了勾唇角,似有諷意。
曾經失蹤淩雲宗也沒派人尋過她,現在歸來就要見她了?
說不圖點什麽,有人信嗎。
薛弦又皺眉,自從再見葉南玉,她的眉心都要松不下來了。
“葉南玉,你莫要嚣張太過,無論如何,宗主于你也是長輩!”
葉南玉仍舊不屑,“我看重她,她便是我的長輩,我不在意她,那她屁也不是。”
薛弦顯然被對方這副天上地下我最大的樣子氣到了。
擰着眉道,“你就算贏了我,也不必這麽不把淩雲宗放在眼裏,一介孤女,淩雲宗是你惹不起的!”
“是嗎。”
葉南玉好像十分不當回事,拉着阿奴就要走,殿門卻忽然大開,裏面傳出帶着靈力的渾厚聲音,“來了就進來吧,葉賢侄,你我也許久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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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薛弦挑了挑眉,似乎在說,看見沒,你們宗主都不在乎。
薛弦氣的扭過頭不搭理她。
“走,我們進去。”
“嗯!”
阿奴乖乖跟在葉南玉身邊,被她帶進去。
大殿裏,紀英儀坐在上位品茶,見葉南玉進來,又見她身邊跟着怯生生的美貌人魚,嘴角忽的勾起一抹慈祥笑容,感嘆般道,“玉兒都長這麽大了,你母父在天之靈,也可安息了。”
“紀宗主,別來無恙。”
紀英儀聽見她的稱呼,又搖了搖頭,嘆口氣,“我與你母父的關系,你何必喚我這般生疏,還記得從前,這麽大點人,脆生生叫我紀姨,別提多讨人喜歡了,你像從前一樣叫我便好。”
她話裏盡是親近,葉南玉唇角微彎,皮笑肉不笑,卻沒有說話。
阿奴不知為何,第一眼見到紀英儀,就對她心生厭惡,她身上的味道很難聞,長得也很醜,幾乎叫魚有些作嘔。
為了不吐出來,魚一言不發的垂着頭,盡量屏住呼吸。
“您找我有什麽事?”
她直入主題,紀英儀便也噎了一下,那些客套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堵住了。
片刻,紀英儀再度揚起慈祥的笑,“紀姨找你來,是為了來商讨你與初兒婚事的。”
葉南玉眉心漸漸皺起。
毫不猶豫打斷,“您或許忘了,在我失蹤後的第二日,您就宣布與葉家婚約作廢。”
阿奴聽見婚事二字,也顧不得惡心了,猛然擡頭。
盯!
什麽婚事,師姐和紀钰初的婚事?
不許不許阿奴不許!
人魚憤怒的目光是朝着紀英儀的,她自然發現了,卻并不覺得冒犯,反而更加興奮。
她臉上有些沉痛,眼神虛虛望向一處,仿佛在回憶過往,“那時葉家遭遇不測,被極樂門滅門,你又失蹤不見,我很難不覺得你是出了什麽意外,即使內心悲痛萬分,卻也不得不為初兒的未來考慮,深怕那幫人道德喪盡,連初兒也不放過,才會假意與你退婚。”
她深深嘆了口氣,又道,“如今你完好回來,又為母報仇,自然該完成先輩定下的婚約,你母父已身隕,日後,我便是你的母親,你與初兒都是我的孩子。”
紀英儀說着說着,眼眸閃爍出淚珠,“也不知你失蹤那些歲月,都是怎麽過來的,孩子,你受苦了。”
葉南玉察覺到身側阿奴起伏的情緒,伸手想摸摸他後背安撫,但顯然沒來得及,魚已經氣的跳起來了,“我師姐才不會娶紀钰初呢,你們想的美,師姐落魄的時候就解除婚約,現在師姐厲害了,又想重新和師姐定下婚約,哪有這麽好的事,師姐才不會答應你們!”
紀英儀眯了眯眼,仿佛現在才注意到人魚似的,笑着問,“這就是那條你從拍賣城買下來的人魚?”
葉南玉微微側身,将阿奴擋在身後,聲音透着幾分懶意,“阿奴性子直,總學不來彎彎繞繞,還請紀宗主莫怪。”
她話裏的維護幾乎毫不掩飾,紀英儀終于皺了皺眉,但不明顯,她也并不是很在意。
在她眼裏,人魚再好,也難與修士孕育女嗣,葉南玉這等人物,身邊圍着些男子實屬正常,但卻不會輕易将對方認作自己的道侶。
天元宗發生的事,紀英儀一清二楚。
自然也知道,兩人并非天地認證的道侶。
心中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果然她們不是道侶,果然葉南玉不會将這個位置輕易許出去。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初葉家還未長成的天之驕子,她修為已超越許多人,能做的選擇有很多很多,她完全可以得到一個背景更深,修為更好的夫郎。
紀英儀抹了抹眼淚,又輕笑,“你眼光倒是好,聽聞這條人魚是拍賣城的壓軸拍品。”
葉南玉不接話,她自顧自又道,“女子風流實屬常事,你若喜歡人魚,初兒也并非心胸狹隘之人。”
阿奴眼眸漸漸瞠大,臉都氣紅了,這個人是聽不懂他說話嗎?!都說了師姐不會娶紀钰初了,她還在說什麽啊!
阿奴好生氣,阿奴好無助,阿奴默默抱緊了葉南玉的手臂,眼尾泛紅。
不止阿奴覺得離譜,葉南玉也覺得格外好笑。
“紀宗主,我想你誤會了。”
她清朗開口,紀英儀一頓,下意識握緊了手中茶杯,望向她的眼睛精光四射。
“哦?那葉賢侄心裏是怎麽想的?”
“這樁婚事是宗主同我母親定下的,但如今我母親去世,當初淩雲宗退婚又昭告天下,我認為,此事就此作罷,我既不貪圖淩雲宗什麽,也希望淩雲宗日後與我橋歸橋路歸路,不要再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對貴宗對我都好。”
紀英儀這才覺得有些難辦,葉南玉看起來已因她們退婚而記恨上她們了。
她沉聲道,“母父之命,媒妁之言,這是你母親父親生前為你定下的,葉賢侄,你要辜負她們嗎?紀姨只是想替好友照顧你罷了。”
“呵,冠冕堂皇,你的想法你我都心知肚明,紀宗主,我不是當年那個還不成氣候的小丫頭了。”
她眼含不屑,毫不避諱的直視紀英儀。
紀英儀掩在黑衣下的手指緊握,百年前的葉南玉,雖為人桀骜,但言語間進退有度,給誰都留着幾分薄面,現在卻……
片刻,紀英儀又重新放松下來,靠着座椅,望向葉南玉,“縱使當初淩雲宗與葉家退婚是淩雲宗不對在先,但初兒是無辜的,退婚之事盡是我逼迫于他,他一直心悅你,苦苦等待你回來,你也要辜負他嗎?”
一計不成,便換另一計,紀英儀想的很好,哪個女子能忍住不憐惜這樣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男子?只要她與淩雲宗擔下罪責,葉南玉對初兒心生憐惜,再想法子讓兩人在一起,不愁她不為淩雲宗辦事。
還有那條人魚……
紀英儀甚至已經想好要把他養在哪了。
她沒有注意到,葉南玉正用一種很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忽而咒罵一句,“老颠婆。”
紀英儀:???
“你說什麽?”
她詫異擡頭,恍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葉南玉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性格,對方一直聽不懂她的話,還妄圖把她當傻子耍,她看起來腦子這麽不好嗎?
有病吧!
“紀宗主如今耳力也不好了嗎?”
她看起來真的天不怕地不怕,黃口小兒,難道是做了天元宗的挂名師姐,就以為天元宗會護着她了?
紀英儀臉色漸漸難看。
“葉賢侄,我是真心邀你探讨與初兒婚事的。”
葉南玉歪頭,似有些疑惑不解,“但我也是真心不願的,你看不出來嗎?”
“就是,師姐都拒絕多少回了,還纏着師姐,真不要臉!”
被接連羞辱,紀英儀胸口怒氣翻湧,猛的一拍桌子,強者威壓幾乎掀翻了大殿內的一切東西,沖阿奴而去,“不過一介奴寵,也敢在我面前無禮,不知所謂!”
阿奴呆呆傻傻的,不等他反應過來,葉南玉手中的劍劃了個漂亮的劍花,輕松為阿奴擋住紀英儀的力量。
紀英儀也一愣,她早已至合體期後期,從未想過有一日能被人如此輕松的接下招數。
這百年,葉南玉究竟經歷了什麽,竟成長的這般快?
紀英儀眼底驚疑不定,但驟然沒了要教訓她們的念頭。
葉南玉可能比她們想象的都要強,若殺不掉,只能想盡方法招攬,無論用什麽方法。
劍修只感覺紀英儀颠的更厲害了,剛剛還想和她們大打出手呢,現在立馬又笑的和藹慈祥。
“賢侄這麽多年來,受苦了。”
葉南玉:……
完蛋了,遇上不要臉的了。
阿奴也驚呆一般跟師姐對視一眼。
“看來紀宗主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和我說,阿奴,我們先回去吧。”
阿奴猛猛點頭,“嗯嗯,我們先回去。”
葉南玉手臂自然垂落,一把握住阿奴的手。
身後是紀英儀故作慈祥的話,“淩雲宗永遠歡迎你回來。”
颠婆,真是颠婆,她去淩雲宗幹嘛,從小也沒去過淩雲宗兩次,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葉南玉惡心的一路沒說話,阿奴也一路沒說話。
他被師姐牽着,心裏卻很亂很亂,怎麽這麽多人搶師姐啊。
怎麽辦怎麽辦,他本來還想慢慢來的,可現在,萬一師姐被搶走了怎麽辦?
不能慢慢來了。
阿奴眼神逐漸堅定,身側忽而響起心上人的聲音,“今日去後山給你抓些野獸烤,壓壓驚。”
阿奴猝然回神,連忙勾起一抹乖巧笑意,“嗯嗯,好~”
晚上吃肉啊,那師姐一定會親自去抓吧?
剛好能把唐唐叫來商量一下。
葉南玉低頭看阿奴時,只覺得阿奴現在格外乖巧,倒沒想過自己今晚會遭遇什麽。
傍晚,她問阿奴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捕獵。
被阿奴斷然拒絕,小公子尾巴左右扇了扇,催促她趕緊走,并說,“我要去找唐唐聊天了,才不跟你捕獵呢。”
“好吧。”
葉南玉雖然奇怪阿奴竟然拒絕了她,但也沒說什麽,一個人去打獵。
而阿奴,一蹦三米遠,蹦去找唐明嘉了。
彼時唐明嘉剛與歸一門弟子練劍回來,便被一邊探頭探腦的阿奴叫走了。
片刻,他發出驚天動地的喊聲,“什麽?你想爬葉師姐床?!”
阿奴:……
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