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跟秦夢游玩玄武湖回來之後, 林熠熠又一心撲到布莊上,每天跟着林蕭進進出出, 跟幾個織布廠訂貨,跟一些批發商談生意,從進貨到出貨,每個環節都需要了解, 碰到不懂的地方去問林蕭,林蕭也是知無不言。

林熠熠發現, 她跟林蕭的相處真是越來越融洽,除了布莊上的生意,林蕭還會教她一些商場上與人周旋的小手段, 每次聽他講這些, 林熠熠都在心裏警告自己,千萬別去得罪林蕭, 不然他能有一百種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林蕭不僅會教她做生意的套路,偶爾還會跟她閑聊,要知道,剛開始他可是整天擺着一副冰山臉,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的, 而現在有空的時候, 還會主動跟她聊一些與生意無關的話, 這絕對是跨時代的進步呀。

某天看完賬本,林蕭坐在太師椅上喝着茶,神色放松地跟她閑聊:“我跟你哥說起你在這邊的情況。”

林熠熠慢慢吹着熱茶, 隔着袅袅的煙氣看他,說:“我哥不樂意我做生意,你別在他面前提這些,不然他又要将我逮回去禁足。”

林蕭難得露出個笑意,道:“那你就錯了,他聽說你學得好,很是高興,還讓我多教你一些。”

這确實是林敬亭的風格,他最喜歡聽別人誇她,不管是誇她哪方面,只要是誇她的好話,他通通愛聽,真是個奇葩的愛好。

林熠熠抿了口茶,笑道:“難怪最近我往布莊跑,他都沒再說我。”

嘴上教訓她要安分下來等着嫁人,私底下卻暗搓搓地讓林蕭多教她一些本事,這老男人的心思,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林蕭頗為感慨地說:“我就沒見過比他更疼妹妹的人。”

這點林熠熠是認同的,就算他是個反派,就算他之前有很多過錯,但他對妹妹的疼愛,卻是真心實意,無人能及的。

這樣的哥哥,她實在不想失去。

“禁煙的事,你知道嗎?”林熠熠問林蕭,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話題,林蕭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林蕭點頭道:“這麽大的事,我自然知道。”

“那你是什麽看法?”

林蕭忽然笑了笑,說:“我的看法重要嗎?做手下的,都是老板怎麽決定我就怎麽做,這才是正确的主仆關系。”

林熠熠不死心,追問道:“撇下主仆關系,你總有自己的是非觀吧。”

林蕭認真看着她,忽然反問道:“你為何會在意我對這件事的看法?”

要不要這麽敏銳啊,她只是稍微試探一下,他居然能瞬間抓住重點,所以說,跟太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累。

“因為我覺得你看待事情總是很透徹,所以想聽聽你的看法呀。”她連忙拍個馬屁。

林蕭嗤笑道:“我娘沒了的時候,你還很小,可能沒聽說過,她是吞鴉片死的。”

林熠熠瞪大眼睛,心想居然還有這事,林蕭的娘在書裏可是從來都沒被提起過,沒想到她居然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那時她突然染上煙瘾,我爹就将她關起來幫她戒煙,我每天聽她在房間裏撕心裂肺地嚎叫,卻束手無策,從那時候起,我就恨死鴉片這種東西,後來在我們以為她快戒好的時候,她卻突然跑了,又不知道怎麽弄來了鴉片,直接吃下去死掉了,她可能是忍受不了那種生不如死的煎熬,所以選擇自殺解脫吧。”

林蕭說着他記憶中的故事時,表情是雲淡風輕的,但字裏行間所透出的恨意,卻讓人無法忽視。

林熠熠覺得自己不用再追問他的立場與态度了,這個故事足以說明一切。

嘆了口氣,林熠熠說道:“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我……真的不知道。”

林蕭搖頭說道:“都這麽多年,再多的傷心也消磨沒了。”

林熠熠又道:“現在到處都在禁煙,我哥卻還始終不肯服輸,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關掉幾個煙館雖然會減少收入,可林家這麽大的家業,少賺一點又有什麽關系。”

林蕭道:“小姐你想得太簡單了,這根本不是關掉幾家煙館的事情,煙館只是擺在明面上的問題,而煙館背後,是幾方勢力在暗中相互較量,大少爺身陷其中,并不是輕易就能脫身的,或者說,他其實也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林熠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眼睛看他,緩了好一會,才堪堪出聲問他:“幾方勢力,是指哪幾方?”

林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對她說到:“季家的勢力,都督府的勢力,其他家族的勢力……”

這下可真是長見識了,林熠熠記得自己所寫的文是言情文沒錯,沒想穿進來後,才發現裏面的水居然這麽深。

這個世界太可怕,她想回家!

不過有一點她是知道的,代表都督府勢力的李田冶,再過不久,就會頂不住壓力而放棄都督府,連夜帶着老婆兒子潛逃了,之後就會是季坤頂上都督位置。

所以說,這其實是幾方勢力暗中較量之後,季家勢力作為強勢的一方最終勝出了。

不管怎麽樣,讓林敬亭關掉煙館是刻不容緩的事,因為主動關掉與被動關掉,其結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局面。

現在只能指望季游鴻能說服栖霞寺的法師去忽悠林敬亭了。

自從林熠熠給秦夢寫過信之後,秦夢就好像get到一項新技能,每天都會派人給她送信,林熠熠實在想不通她為何會有那麽多話說,每天都在寫信,每次還都能寫出滿滿一頁紙,光是看她的來信,就得花去她不少的時間。

“林小晚你老實跟我說,你跟季懷安是不是對上眼了?

別急着否認,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們互動的樣子,我就開始懷疑了,我非常了解季懷安,他平時除了公事,對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

以前我叫他帶我出去玩,叫十次他最多只答應一次,可上次我跟他說與你有約,他聽完後二話不說就帶我去了。

他這麽反常的行為,瞎子都能看出來,我說這些不是要反對你們的意思,只是叫你別滿着我,我們應該是最親密無間的好基友才對。

雖然家裏人一直撮合我跟他的事,但我對他實在不來電,相信他也一樣,所以你要是對他有意思,就不要大意地上吧!”

秦夢這個人精,真是一點蛛絲馬跡都躲不過她的法眼,不過這件事她只在信裏提過一次,後面就絕口不再提了,估計是在等林熠熠主動去跟她承認,可林熠熠能說什麽?她跟季游鴻到現在還是一清二白的,她又能承認什麽?

但秦夢既然這樣說,林熠熠還是找了個空擋去了趟秦家,秦夢雖然不方便出門,但她的朋友來了,秦家人還是很熱情好客的,而林熠熠可以說是跑秦家跑得最勤的一個。

秦夢對她的到來自然是掃榻相迎,好茶好水相待。

“我每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你來呀,你說明明都是穿越的,為什麽你就能自由自在的,我卻要被關在這個籠子裏。”秦夢不爽地抱怨,看那架勢又準備問候作者。

林熠熠連忙打斷她的話道:“不是跟你說過嗎?在堅持一陣子,過完年你就能解禁了。”

過完年,秦夢的爺爺生病,卧床不起,家裏的女人們忙着照顧這個泰山北鬥,男人們忙着争奪家族生意,根本沒人去管秦夢有沒有守家規,那她就能自由進出了。

這種自由是以家裏長輩生病為代價換來的,秦夢知道後反而沒那麽着急了,“秦家這爺爺,雖然嚴厲,但還是可以的,将秦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如果他倒了,秦家肯定要亂。”

院子風大,她們兩人歪在花廳裏的羅漢床上喝茶嗑瓜子。

“你對季懷安到底是什麽意思?”秦夢問她。

林熠熠忽然覺得好笑,季游鴻原本是她寫出來與秦夢配對的,如今兩人坐在這裏,卻在讨論林熠熠跟季游鴻配對的問題……

“我也說不明白,就是每次見到他,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撩撩他,”

秦夢聽完直撇嘴,“我看他可不是這麽想的,他對待你是特別的。”

林熠熠聽完,嘴角的笑容怎麽也藏不住。

看她一副暗爽的模樣,秦夢很是嫌棄地“切”了一聲,随後叫丫鬟将她床頭的信件拿來。

又對林熠熠道:“你知道嗎?趙振淮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他居然給我寫信,我跟他也就一起泛過一次舟,還沒熟到可以書信往來的地步吧,可他就是寫了,第一次收到信時,我真想回他一句:你誰啊!”

等丫鬟将信件拿出來,她全部推給林熠熠看,林熠熠有些驚恐的問:“這信我能看嗎?”

秦夢示意她随便看,說:“這信根本沒有秘密可言,他信裏的內容居然都是來跟我探讨時事政治的!跟一個不能出門的深閨小姐寫信,目的是探讨國家大事,你說他這人是有病呢?還是有病呢?還是有病呢?

而且他每次都要寫出滿滿的兩頁紙,這是在臭顯擺他有文化嗎?不過我一般都會回他滿滿三頁紙,這樣會顯得我比他更有文化……”

林熠熠拿着找振淮的信件,表情是炯炯有神,“他給你寫兩頁,你就給他回三頁,怎麽算都是你更虧啊!”

秦夢……

離開秦夢家,林熠熠又回了布莊,可她前腳才進門,後腳秦夢派來送信的小厮就趕到了。

林熠熠接過信,沒好氣地說着:“剛剛才去了回來,她到底哪來的那麽多話!”信送得這麽頻繁,她真以為自己在用手機發短信嗎?!

那小厮悻悻然地笑道:“其實這信不是小姐寫。”

林熠熠有些意外,不是她寫的還能是誰?

将信封拆開,剛勁有力的鋼筆字體瞬間映入她的眼簾,就算不去看落款,她也能第一時間猜到寫信的人。

可這信也太短了點吧,林熠熠算了算,上面只寫了八個字:“三天後栖霞寺一聚。”

季游鴻是在約她一起去見栖霞寺的大法師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可能還是一章,前面的非v章還沒修改好,不過很快的,改完就恢複雙更。╭(╯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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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哎呀呀,大家都好熱情,謝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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