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站在小區的告示牌面前, 由李白可打電話詢問,他們最終選了個精裝的短租屋,交了一個月押金後直接拎包入住。

李白可懷裏還抱着拐來的大橘, 把這個由黑貓派來的小奸細揉了又親,完全沒有自己正在被監視的自覺。

他不但自己吸貓, 還試圖讓戚逐芳和原禦也一起加入。

“宿舍不準養貓。”原禦死守底線,“我勸你早點放掉它,不要産生不必要的感情。”

那包裝備就放在屋子裏的角落裏,自從被戚逐芳警告過後,橘貓就沒再打過它的主意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晚飯之後在運動器材那邊散步下棋的老人比較多, 可以先去詢問他們。”

他再也沒有給不務正業的李白可眼神, 而是朝戚逐芳解釋自己的計劃:“老年人的戒心通常比較低,而且我們又是新住戶, 想了解周圍的環境很正常。”

在直接幫他們解開真相,戚逐芳更傾向于看他們一點一點探索,尋找到答案。

後者也更适合培養默契。

比了個ok的手勢, 祂表示自己沒有異議。

從來都是習慣聽從指揮的李白可就更不用說了。

晚上的幸福裏更加熱鬧, 下班的下班, 放學的放學,小區門口飄着各種手推車小吃的香味, 路邊的燈也漸漸亮了起來。

原禦給他們設定的身份是在附近幾家公司面試,但還沒有定下來工作的大學生。

因為之前就住在一個宿舍, 關系也好,幹脆想着畢業之後也去一家公司, 所以才在這裏租了房子。

大爺大媽會比較偏愛這種類型的人設。

他的目标是位銀絲斑駁,慈眉善目的阿姨。

“阿姨好。”在運動器材上裝模作樣運動了一會兒後,他主動站在老人身邊, 開口打招呼,“我是今天剛搬來的,不太熟,您知不知道這邊交通怎麽樣,附近有沒有什麽比較大型的商場啊?”

他生得斯文白淨,又有禮貌,是老年人最喜歡的那種小輩類型。

阿姨笑眯了眼,先是上上下下把這個小夥子打量了一遍,誇了他幾句标致,模樣正之類的話,這才拉着他扯起家常。

“不要看我們這邊是老小區,交通其實還怪好的咧,公交車幾站就是那個什麽達,往南邊走也有個小商場,東西全得很。”

“地鐵就在門口,上班也方便。”

“謝謝您。”

原禦感激地沖她笑,不着痕跡地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給她,營造出了相談甚歡的氛圍。

“明天我過去看看,買點東西,順便把環境給摸清楚。”

“小夥子是不是還沒定下來啊?”

阿姨主動關心他,甚至熱心地介紹起了周邊情況,“我們這邊是老小區,加上當時是安置房,租金要稍微便宜點,那邊的樓盤剛開發的,要貴不少。”

“不過那邊治安确實要好一點,要是你跟女朋友住,還是租那邊比較合适。”

“我、我還沒交女朋友。”原禦差點沒咬到舌頭,“我看咱們這邊保安亭也不缺,怎麽還有安保問題的?”

“這邊的牆好翻。”阿姨指了指大門,又指向那些圍住建築的矮牆,“上面也沒個玻璃啥的東西,有時候就會有小混混地痞夜裏面悄悄溜進來。”

“撬門搶劫啊這些又不敢做,就成天搞些偷雞摸狗的事,不少小年輕的電瓶都給他們偷了,上次報了警,關幾天批評教育一下又出來了,煩死個人。”

“我閨女上次夜班回家還被騷擾過......小夥子,我閨女長得還挺好的,要不姨給你們介紹介紹?”

原禦十動然拒,迅速給自己打了個補丁,“謝謝阿姨,但是我有喜歡的人了,還在追呢。”

阿姨有些可惜,但也沒說什麽,“沒事,沒事,說不定改天就碰上了呢,當個朋友也挺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年輕人也比較有共同語言。”

原禦在她的熱情下逐漸窘迫,但依舊保持了一名調查員的職業操守,繼續向她詢問有關幸福裏小區的信息。

“不過那些小混混最近也消停一點嘞。”

阿姨發出這樣的感慨,“電瓶沒怎麽被偷了。”

說道這裏,她又忍不住向眼前的青年抱怨起那些壞東西的所作所為,“你是不知道現在小年輕能壞到什麽地步,手腳不幹淨也就算了,道德素質還差!”

“姨跟你說,我們小區以前有好多又乖又漂亮的貓貓狗狗,我閨女還是什麽援助站的義工,經常養它們的。”

“他們就逮着那些小東西藥,我有天下樓丢垃圾,看見垃圾桶裏那個血都吓死了。”

阿姨忍不住唾了好幾下,“淨幹虧心事,也不怕下地獄!”

會不會下地獄原禦不知道,但根據阿姨的描述,那些小混混的失蹤完全算是罪有應得。

某種方面來說,下手的人甚至還淨化了社會的風氣,為小區治安做了一份貢獻。

他晃了晃腦袋,把這個詭異的念頭從大腦裏甩了出去,禮貌地同阿姨道了別,并約定有機會下次繼續聊。

李白可也搜集到了一些信息。

他腳邊還跟着乖巧又黏人的大橘貓,不少眼熟這只貓的年輕人都樂意和他聊上幾句。

只有早已看穿一切的戚逐芳在劃水。

以采購物品為理由,祂直接去了趟超市,等兩個人交涉得差不多才拎着購物袋回來。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那麽光明正大在劃水,戚逐芳特地帶了李白可喜歡的養樂多和原禦常喝的那款茶飲料,還自覺點了燒烤外賣。

“我得到的大概情報就是這些。”

原禦把自己知道的信息梳理了一邊,“目前來看,不太像是邪/教徒下的手,邪/教徒不會有專門挑社會渣滓下手的責任感。”

“我更傾向于有‘義警’對他們進行了報複。”

這樣說,他簡要分析了一下義警群體的畫像:“他未必和他們産生過正面的摩擦,但一定非常熟悉這裏的環境,可能是年輕人,甚至也可能是環衛工,想要得到更多信息,我們最好嘗試聯系那些混混。”

李白可舉手,“也可能是愛貓的正義人士。”

“有阿橘跟着,幾個大哥哥和大姐姐和我說了不少流浪貓的事。那些混混是專門虐貓的團體,偷電瓶只是順手。”

“有個姐姐第一時間聯絡了自己同樣做流浪貓援助的朋友,結果她朋友在前不久也遇到了類似的事情,小區的貓也被偷了,手法非常像,時間也對得上。”

“他們還拍了視頻到網上。”

他與真相險險擦肩而過,“哪怕是流浪貓也有人喜歡的,而且不管怎麽說,虐待動物都是非常殘忍而且不人道的行為,有愛貓人士憤怒也很正常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原禦沉吟,在筆記旁邊又添了幾筆,“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制止這種事情繼續發生。”

角落裏和小魚幹奮鬥的橘貓唰地擡起頭。

戚逐芳瞥了一眼貓,“但也不完全排除邪/教徒作案的可能,畢竟消失的是社會邊緣群體,關注的人越少,就越方便他們行動。”

“......”

原禦陷入了沉默,不知道為什麽,戚逐芳一開口,他就感覺對方指出了某種事實的感覺。

“那我會随時提出終止實習。”

他勉強穩住心緒,“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擔心,我剛剛在開玩笑。”

戚逐芳眸子彎彎,調出時間線指給他看,“這是那個最早失去下落的混混失蹤的時間,這是《黃衣之王》詞條第一次出現在W市網絡上的時間。”

混混失蹤的案件明顯要比黃衣之王更早,只是沒有在一開始引起注意罷了。

對他們下手的人在開始時顯然相當謹慎,到後來,可能是發現真的沒有多少人關注他們,甚至對此拍手稱快,才逐漸肆無忌憚了起來。

“......你是不是故意吓我。”原禦噎住了。

這份時間線梳理分明早就已經做好,但戚逐芳直到現在才拿出來。

“沒有。”戚逐芳矢口否認,“我只是剛剛想起來,順便排除一個錯誤的選項而已。”

“找到兇手之後,你打算怎麽做?”祂故意喊原禦隊長。

原禦不假思索道:“不管兇手出于什麽目的,但他的作為确實已經觸及到法律的底線了,如果不涉及到超自然力量,我們就報警吧。”

窗外有模糊的黑影一閃而過。

“如果他沒有殺人,其實也不算幹了多大的壞事。”李白可不自覺給兇手開脫,“只是手段偏激了一點。”

“大部分時候法律只是作為底線嘛,對于虐待小動物這種不觸及法律,但是明顯違背道德的行為,大部分人也沒辦法吧。”

——正是因為這僅憑人類法律不能解決的事件,所以才會被交由貓來解決啊喵。

不請自來的客人舔着爪,漫不經心地想。

“前提是他沒有殺人。”

這恰恰是原禦最擔心的一點,“我們還沒有辦法判斷義警的具體身份,也沒有辦法根據資料對他進行分析或是側寫。”

“出于正義做某事和沉溺正義做某事的性質完全不一樣。沉溺在正義感裏的不是英雄,而是惡徒。”

李白可沉默了,沒有再反駁他。

這場讨論結束得比想象中快許多。

在白天輾轉了好幾趟車程的情況下,原禦和李白可多少有些精神不濟。

互相道了晚安後,他們回到了彼此的房間,準備第二天再去尋找那些混混的蹤跡。

只有戚逐芳還在客廳。

感到房間某處正在發生的變化,祂拉開窗,沖外面的客人打了個招呼:“惡作劇到此為止。”

客人只是扭身看了祂一眼,迅速融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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