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魇後的缱绻
第9章 夢魇後的缱绻
大概是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人心髒抽痛，許澈在夢裏放聲大哭，感覺身體空了一塊兒。
好痛苦，好絕望......
爸爸......媽媽......可不可以不要死......
眼淚控制不住一直往下淌，許澈眉頭緊皺，偏偏身體動彈不得，夢魇讓他陷入一種混亂的境地。
是噩夢嗎？
如果是噩夢的話，為什麽他醒不過來呢。
不想面對，好想逃跑。這一切能不能不要發生。
“爸爸......媽媽......”
“嗚......嗚......不要，不要......！”
視線中忽然一片漆黑，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寂靜，許澈四下望着，除了他自己以外，什麽都沒有。
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
都離開了，爸爸，媽媽，還有嚴弈馳，他們都離開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痛苦又窒息，許澈感覺自己渾身冰冷，像個溺水的人，伸出手去抓，卻什麽都抓不到。
然而下一秒，有一只溫暖的手抓住了他。
好溫暖，溫暖到有些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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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別走，求求你們......！”
求求你們別留下我一個人。
夢魇中驚醒，許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驚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着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忽然，他意識到有人正站在他面前，他愣愣地擡起頭來看，是嚴弈馳。
嚴弈馳的一只手還抓着他的手腕，眼中盛着滿滿的擔憂。
很顯然，夢裏的溫度就來自這裏。
嚴弈馳快要擔心壞了，許澈睡後他便一直在書房處理公司的事務。
不知為何他今天總是心神不寧，隔一會兒就要來這邊看看許澈的情況，生怕許澈出了什麽事。
這次他剛剛走到客卧門口，就聽到了許澈的夢話，斷斷續續的呼喚，小聲的哽咽。
他看到許澈皺着眉頭，臉被淚水打濕，手無助地胡亂揮舞着。
一看就知道，許澈一定是做噩夢了。
嚴弈馳的眉頭擰起來，終于還是忍不住抓住了許澈那只在半空中揮舞的手。
害怕許澈不喜歡他的接觸，他甚至只是輕輕捉住了許澈的手腕。
“清醒了嗎。”嚴弈馳輕聲開口。
怔怔地看着嚴弈馳的臉，許澈忽然大腦中有些混亂，一時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
這也是夢嗎......？
面前的嚴弈馳，也是幻覺嗎？
可是嚴弈馳就這樣站在他面前，手腕上傳來的溫度如此真實，還有他眼中的擔憂。
“弈馳......？”許澈皺起眉頭，帶着點疑惑，輕輕開口呼喚。
嚴弈馳答應地毫不猶豫：“嗯，我在。”
“弈馳......”
“嗯，我在。”嚴弈馳又重複了一遍，沒有絲毫不耐。
心中壓抑着的委屈與慌亂在此刻才真正轟然爆發，許澈鼻子一酸，朝嚴弈馳狠狠撲了過去。
“不要，不要離開我......”許澈将頭埋進嚴弈馳懷裏，放聲大哭。
嚴弈馳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麽做，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許澈。
他忖度了一下，回抱住了許澈，輕輕拍打着許澈的後背。
“我不會離開你。只要你想，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嗚......嗚嗚......”
許澈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裏，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本能地往嚴弈馳懷裏鑽着，仿佛這樣就能得到安全感一般。
父母車禍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他受過的委屈就更遠了。
明明重生回來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噩夢驚醒後看到身邊的嚴弈馳，他心中的委屈和難過還是在一瞬間爆發了。
被嚴弈馳抱在懷裏，許澈抽泣着，仿佛要把此前受過的委屈一股腦都宣洩出來一樣：
“只剩下......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們都離開我，我一個人撐着......”
“對不起，阿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嚴弈馳聽得心都要碎了，此前許澈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展現過脆弱，所以他也沒有直觀地感受到，這些事對許澈的打擊。
是啊，許澈才多大，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許澈可以承受的。
......而且，他的不辭而別，他的晚歸，都是壓倒許澈的稻草之一啊。
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久，從嚎啕大哭變成小聲抽泣，許澈吸吸鼻子，覺得自己頭暈暈的，大概是哭得有些缺氧。
恍惚之間，許澈想起了當初他和嚴弈馳争吵的時候，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眷戀地抓住了嚴弈馳的一只袖子，許澈嗓音有些啞：“......弈馳，我和你吵架不是因為我讨厭你。”
“那是因為什麽。”
“我只是耿耿于懷。”許澈吸吸鼻子，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只是在意，為什麽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我身邊。”
“明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關系那麽好，可這種時候你卻不在，你卻沒回來。”
“嚴弈馳，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我真的只剩下你一個家人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這是嚴弈馳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知道許澈內心的真實想法，也是第一次直面許澈的脆弱。
許澈把他......當家人。
在許澈心裏，他是家人。
大概是哭累了，許澈講話喃喃，聲音也越來越小，就這樣縮在嚴弈馳睡着了。
偏偏他睡得還不太安穩，嚴弈馳想要給他蓋好被子起身離開，他左扭右扭就是不肯，非要抓着嚴弈馳才好。
為了讓許澈睡得好一點，嚴弈馳思忖再三，選擇躺在了許澈身邊。
被子發出悉悉索索的摩擦聲音，許澈鑽進他懷裏的時候，他毫不猶豫，攬住了許澈的身體。
“我不會走，也不會離開。”
嚴弈馳在心中暗暗發誓，他一定會當好許澈的家人。
只是做了家人，心中的那份愛恐怕就再也無法宣之于口了吧。
不過沒關系，只要許澈幸福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