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我們不着急回去的，薛子雲，你能告訴我們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楚花凝擔憂地望着薛子雲。
薛子雲揉了揉眉心，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還是不了，我先送你們回去，本來說好的，不能食言。”
楚花凝不願意走，這可是主線任務，完不成她可是要沒命的，“沒事，我們晚一點回去也可以，不如先回財豐布行，路上你慢慢講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薛子雲看她态度堅決，也就沒有繼續推辭。幾個人往回走，一邊聽薛子雲講述昨晚的經歷。
“事情有些複雜，昨晚本來一切都布置好了，只等邪祟進到院子，發動陣法就能祛除。然而邪祟沒等來，來了另一個妖邪，我和它鬥了半宿，它好像知道我的弱點似的，一直在用巧勁打我，我想發動事先準備好的陣，竟然沒能發動成功，眼看就要輸，可又有第三股力量進來，幫我把那妖邪趕跑了。”
三人聽完，面面相觑。
楚花凝兩條彎月眉擰得皺皺巴巴，“還有這種事？”
“我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薛子雲道。
楚花凝輕咬着指尖，思索一陣：“那另一個妖邪是沖着第三股力量去的嗎？還是說也是沖着王財豐去的？”
薛子雲回憶一陣，“那妖邪好像是沖着我來的，因為它知道我薄弱的地方，而且最奇怪的是，昨晚我和子言布置的陣也沒起作用，可是也沒檢查出被破壞的痕跡。”
“那妖邪的力量壓制了陣法？”
“不太可能。”薛子雲搖了搖頭，“目前沒遇到過這種妖邪，而且陣眼我和子言都藏好了，它不可能那麽快發現。”
思緒碰壁，楚花凝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知道是不是系統太看得起她了，還是說因為這是主線任務，所以難是必然的，總之楚花凝感覺這和之前的任務完全不在同一個等級，之前只需要跑跑腿，稍微動一動腦筋就好，這回可是真的遇到謎團了。
走了一陣，前面就是財豐布行，薛子雲看見那塊破匾額就頭大，“今天早上我通知王財豐，說昨天晚上孫娘子化成的邪祟沒有來，他竟然說來過，還埋怨我和子言沒能對付得了她，也十分奇怪。”
“所以昨晚孫娘子沒有來，反倒是來了另外兩個陌生的東西？”楚花凝擡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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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
一行人進到布行裏面，首先看見的就是王財豐那臃腫的身體被捆縛成一個球，放倒在院子正中，嘴被緊緊地塞上了抹布，只能哼哼唧唧地在地上打滾掙紮。
而王財豐不遠處，薛子言正坐在墊着布匹的石凳上，專注地翻看一本書，不過他似乎很嫌棄那本書的樣子，生怕上面的髒污黏到自己身上，便用一根剛折下的小樹枝翻頁。
“子言，你這是幹什麽？”薛子雲見到這場景，趕忙去給王財豐松綁。
薛子言頭也不擡，幽幽道：“他太吵了，這樣安靜。”
果然，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王財豐嘴裏的抹布也被取了出來，鬼哭狼嚎的聲音震天響，“你們幫我有何用？綁那個賤人吶！她是邪祟！是厲鬼！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一定要除掉她！一定要……唔！唔唔！”
薛子雲把抹布塞了回去，他意識到薛子言這麽做是對的。
“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楚花凝和綠漪、翠翹站在院子靠入口的位置。
薛子言本是背對着她們坐的，聽到聲音回頭看了楚花凝一眼，“你們怎麽還沒走？怪不得薛子雲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們想留下來幫忙。”楚花凝道。
“昨天的那種小打小鬧已經過去了，你們……”薛子言話說到一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戛然而止，擡起眼打量楚花凝一遭，回過身繼續翻書，“随便你們。”
楚花凝：？？
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既然他不想着趕她們走，楚花凝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也可以省去了，她沒想到事情能這麽順利，只不過這種臨時更改行程的事情，還需要向靈血族彙報。
薛子雲跟她們商量預計停留下的時間，楚花凝按照系統給出的期限說了七日，薛子雲便去流雲鎮上能和靈血族接洽的驿館發消息了。
薛子言繼續留在財豐布行看守，楚花凝和綠漪、翠翹搬着大包小包回到之前居住的酒樓，重新布置房間。
流雲鎮雖然不像蘇、杭那樣繁華，但是酒樓的上房條件也不算差，兩進式房間，中間隔着屏風帷幔，燭臺的擺設也頗為講究，到了晚上随便點一點都很有風雅之感，廳堂裏擺放着獅子出香，來的第一晚楚花凝就聞到了，是上等的南海沉香。
綠漪和翠翹在內間收拾擺放行禮，按照楚花凝的日常習慣鋪床、布置枕屏，楚花凝在外間的桌前坐着，擺上酒樓準備的筆墨紙硯，拿毛筆蘸了墨汁在一個裝訂成冊的小本子上寫寫畫畫。
她要把這幾天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一下，害怕自己忘了，記在新買的小本子上，這樣也能夠幫忙理清思緒。
寫了一陣，把重要的信息和疑點列出來，手發酸，楚花凝放下筆，活動活動手指，“綠漪、翠翹，你們想吃什麽點心嗎？”
沒有人回應。
“綠漪？翠翹？”楚花凝又叫了一遍。
房間裏靜得吓人，她站起來要去裏間看看，忽然有什麽東西在背後一陣亂點，她就動不了了，保持着剛站起來的姿勢，頭上的雙魚釵搖晃得厲害，一只手還撐在桌子上沒有離開，就這樣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了。
後面有人！
楚花凝感覺到了，但是卻不能回頭去看，聲音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一條黑布從頭頂落下來，蒙住了她的眼睛。
布條勒着頭發在後面打了一個結，身後的人才繞到正面來，他的氣息很近，是那種熟悉的冰冷，楚花凝有些詫異。
這時候系統提示響起來了。
【恭喜宿主！任務主要目标薛子言已對你的好感度提升至17%，希望宿主再接再厲！】
果然是薛子言！他是什麽奇怪的癖好，她被蒙上眼睛以後的樣子很好看嗎？這也能提升好感度？
薛子言又在她正面點了幾處穴道，楚花凝頓時感覺渾身都卸了力氣，軟軟地倒下來，倒進薛子言懷裏。薛子言帶着她跳出窗子，離開了酒樓。
溫熱的風吹拂過臉頰，楚花凝感覺自己好像能說一點話了，只不過還是有很強的力不從心感，“薛……薛子言，是你嗎？”
抱着她的人明顯地滞了一下，随即聽到他略帶嘲弄的輕笑，“大小姐，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什麽好事。”薛子言的音色溫潤清泠，仿佛玉笛吹奏般的好聽，然而說出的話語卻總讓人不僅打冷戰。
楚花凝拼着力氣問道：“翠翹和……綠漪呢？”
“放心，我沒把她們怎麽樣。她們要是出事了，處理起來很麻煩的。”
“為什麽……要這麽做？”
“嗯？是你說要留下來幫忙的，所以我就讓你來幫忙了呀。”
即便被蒙着眼睛，楚花凝都能想象到他在說這話時那得意又惡劣的表情。
“我可以幫忙……你先把穴位解開。”楚花凝不知道他又怎樣的計劃，現在渾身脫力的感覺實在是很不好受，既然是站在同一邊的，幹嘛要搞這些陰損招式呢？
薛子言笑了兩聲，“那可不行，我只怕你現在滿口答應，知道是什麽計劃，又要反悔。”
“我相信你，”楚花凝咬牙出聲，“你跟我說是什麽計劃，我肯定……配合你。”
風在耳邊呼呼吹動，楚花凝卻半天沒聽到回答，她現在渾身乏力，也懶得再繼續說一遍，反正薛子言肯定是聽到了的。
沒多久薛子言的速度降下來，抱着她仿佛走近了一個房間，讓她靠坐在地上。
楚花凝在黑暗當中，感覺他的手指輕輕擦了一下她蒙在眼睛上的布條，眼皮有輕微的按壓感。
他的聲音變得沉靜許多，“你不該那麽相信我。”
楚花凝被點了穴道渾身不自在，全力說服他，“薛子言，你……是不是想拿我當誘餌，又怕……我不同意？我不會……不同意的，你在做好事，我肯定……幫你。”
“好事？”薛子言笑了一聲，“你覺得這是好事？”
“為民除害……自然是……好事。”楚花凝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費力氣，“你先……把我的穴道解開，我……不會逃走的，真的……很不舒服。”
今天她穿了一套水藍色的襦裙，裙擺剪裁精致，是花瓣式的，上面還繡着花鳥纏枝紋，現在已經沾上了灰，她本來就是溜肩，身體沒了力氣支撐，褙子在肩上松松地挂着，只要在稍微動一下就會滑落下來。
黑布條蓋住了眼睛，更凸顯出她香腮似雪，塗了口脂的嘴唇瑩潤小巧，閉上的時候有點像是在撒嬌噘嘴，張開的時候則又變得靈動俏皮。
是他多慮了，薛子言心想，這樣一個常年養在深閨的金絲雀，在他手心裏又能翻起什麽風浪來呢？
薛子言出手幹脆利落，在她胸口、腰窩點了幾個穴位，楚花凝頓時感覺力氣回湧，活動活動手腳，一把扯下來蒙住她眼睛的布條。
“楚花凝。”薛子言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眸子裏閃着寒光，“你若是敢跑，我就把你抓回來，繼續點住穴道。”
“放心吧，我不跑。”楚花凝又恢複了往日的活力，笑盈盈地回答。掙脫開他抓着自己的手，順勢在他肩上拍了兩下，從地上站起來，仰着頭，用圓溜溜的杏子眼打量這個地方。
這是個小破廟，到處都蒙了灰，窗子也被釘死，光線透不進來，本來就不大的廟宇顯得更加逼仄。剛才她身後靠着的就是這間廟裏供奉的塑像，雕工手藝不行，雕得面目模糊，只能勉強看出個人形。
“這地方，那邪祟回來嗎？”楚花凝打量完一遭，有些擔憂，“怎麽不叫上薛子雲？你們一起上，勝算更大一些。”
“因為我帶你過來，不是為了釣那邪祟的。”薛子言冷飕飕回答。
陡然間，楚花凝從他的語氣當中聽出了一些不對勁，一種猜測逐漸在腦海成型。
難道他并不是沖着這次的任務下山的，而是另有所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