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鋼琴手坐在椅子上,翻到易柏元要表演的曲目那一張,易柏元拿着自己的小提琴走上臺,聚光燈打在易柏元的身上,仿若天空中落下的星光。
易柏元轉頭,朝鋼琴手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他将琴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頭抵在腮托上。
在開始前,他看向了坐在第一排的的季臨希,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閉上眼睛,仿佛進入了音樂的世界。
鋼琴伴奏先開始彈奏起了《Experience》的前奏,平靜而又舒緩的鋼琴聲在音樂廳中響起,将人們帶入了這段音樂中。
鋼琴聲漸小,小提琴聲響起,小提琴的聲音将樂曲推入到了另外一個高潮,如果說剛剛的鋼琴聲是一部悲壯的史詩的黎明前夜的寧靜的話,那麽現在就是那部史詩的開始。
現在開始小提琴的聲音占據了主導地位,舞臺上,易柏元的身體随着他音樂微微擺動着,他已經完全進入了這首樂曲中的世界了。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有這樣一句話:總有一天你一定會笑着說出讓你痛苦的事情。”
季臨希的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人聲音,是夏祈的聲音。
季臨希轉頭看向夏祈,發現他正看向自己。
“這句話很符合易柏元那個家夥剛剛演奏的樂曲吧,他演奏的很好吧,只要他一拿起小提琴,他整個人都會變得不一樣,許多人都被他這幅樣子給迷住過。”
夏祈開始說起了一些奇怪的話,季臨希似乎是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有所指,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沒有回應夏祈的話。
“你也是吧,我剛剛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剛剛看見你望着易柏元的樣子,我想起來了。”
就是這話在季臨希的內心激起了波瀾,他手上握緊了拳頭,不動聲色地轉過頭,裝作不明白的樣子。
“先生,請問您是什麽意思?”季臨希冷聲問道。
“當初每一次易柏元在學校裏的表演,你都會到場,一些公共選修課,你也總是會出現在易柏元的附近,學校的校運會,你的鏡頭一直跟着易柏元,我看到過,你的目光總是會留在他的身上,不加掩飾的,像是要把人吞噬了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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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祈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畢竟任何一個知道自己的朋友身邊有一個不清楚目的的,總是跟在自己朋友身邊的人,都會有所警惕吧。
“我的确和易先生是同一個大學畢業的,易先生的才能卓越,引人注意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麽。”
季臨希用着與面對易柏元時截然不同的語氣對着夏祈說話,語調平緩,他看上去自信而又從容。
夏祈不置可否。
漸漸的,小提琴的聲音又小了,音樂從激烈的,掙紮的曲調逐漸轉變為如開頭那般平靜,但是細聽似乎又像是一種無奈的妥協,曲調變得更緩了,就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原點,接着曲調又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然而短短幾秒後卻又戛然而止。
現場陷入了一瞬間的寧靜,接着便是雷鳴般的掌聲,舞臺的燈光全部亮了起來,易柏元放下琴,朝在場的衆人鞠了一躬便走下了臺。
夏祈這次過來本就是為了看易柏元的表演,易柏元表演結束了,他自然也不會繼續待着,他給易柏元發了個信息。
“演出很不錯,看來你在國外的一年沒有退步,不過很可惜,我今天沒有時間陪你吃慶功宴,我家裏讓我去赴宴,下次補上。”
發完信息後,夏祈便匆匆離開了,臨走前看了一眼季臨希,見他還坐在原位,又想到這是只對內發放的內場票,思及他可能也是被其他的什麽表演者邀請的吧,不再多想。
易柏元坐在後臺,回完了夏祈的信息後就給季臨希發了個信息。
“你還要繼續看嗎?如果要的話,我們就等演出結束再走,要是不看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去商場。”
季臨希收到易柏元的信息後,哪還有心思去看其他人的演出,直接回了一句:“現在走吧。”
易柏元看見季臨希的信息,他露出一個微笑,拿起自己的東西就往外走,邊走邊給季臨希發信息。
“現在,出來,在門口等我。”
易柏元來到地下車庫,走到自己的車旁邊,将季臨希之前換下來的衣服和自己帶過來換的衣服放在後排的座椅上。
剛剛他因為擔心季臨希所以沒有注意到他身上衣服的具體樣子,現在他倒是注意到,季臨希的這套衣服好像和自己第一次去咖啡廳見他時他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樣。
他很喜歡這個款式的衣服嗎?
易柏元沒有細想,他坐上了駕駛座開着車來到了外面,季臨希正在門口等他。
他開着車停到季臨希的面前,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副駕駛座。
“上車,我帶你去買衣服。”
季臨希坐上了易柏元的車,他看上去似乎有話要說。
“你之前在更衣室想說什麽?說吧。”易柏元一邊開着車一邊問道。
“一定要去買衣服嗎?我......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身份來接受這份禮物。”
季臨希說完這句話後,他有些不敢看易柏元。
或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有些貪心了,他想要知道自己現在在易柏元心中是什麽位置。
原來季臨希一直在擔心的是這個,易柏元有些無奈,不過也的确是有些問到他了。
朋友嗎?
可沒有哪個朋友會想他們這樣。
追求者與被追求者?
雙方好像并沒有挑明,而且易柏元也并不清楚自己對于季臨希到底是什麽感覺,但是毫無疑問,他肯定是有點喜歡季臨希的。
說是暧昧對象好像又有點渣了。
見易柏元遲遲不說話,季臨希便主動接起了話。
“我以為......你是想要包養我。”
這便是季臨希對自己的定位,他覺得自己只有做易柏元身邊一只乖巧的金絲雀才是最符合他身份的。
易柏元從小到大都很優秀,他有着卓越的音樂才能,就連家世都是絕好的,由于性格原因,所以他在同齡人中也是十分受歡迎的。
站在這樣的人身邊,很容易讓別人産生自慚形穢的想法,季臨希也不例外,所以他在當初接受易柏元的幫助的時候,他時常處于惶恐不安的狀态。
他不知道自己能給予易柏元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易柏元要對自己這麽好,直到後來,當他經歷了打擊,又重新考上易柏元的學校,走到他身邊,看見他在看見自己時那陌生的眼神的時候,他才有種踩在了實地的感覺。
就好像是通過錯誤的方式得到了不屬于自己的玩具的小孩,拿着那個玩具惴惴不安,害怕被玩具的原主人找上門,害怕被父母責罵。
哪怕是在玩的時候都顯得心神不寧,生怕屬于自己的審判會在某一天來臨。
當那個懲罰終于來臨的時候,他被父母打得遍體鱗傷,他失去了最喜歡的玩具,然而卻得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感。
季臨希從不奢望自己會得到易柏元的偏愛,從不奢望易柏元會将自己看得很重要,只要他的心中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好了。
所以當易柏元那次來到咖啡廳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自己聽見了真的很開心。
他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達到自己的目标了,但是後來易柏元卻對這件事絕口不提,還時常給了自己如仙境般的錯覺。
他是不是喜歡我?
季臨希時常會這樣問自己,但是每當夢醒後,他看向自己住的地方,他又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他甚至産生過易柏元是不是在故意捉弄自己這樣的想法。
但是就算是這樣。
他也認了。
“包養?!你怎麽會産生這種錯覺?我不想包養你,我......我想和你發展正常戀愛的關系。”
聽見季臨希的話,易柏元差點沒一腳油門踩下去,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什麽行為讓季臨希産生了這樣的錯覺,他自認為行為舉止也不算輕浮吧。
雖然可能有在國外待了一年的影響,他有些行為是有點直接,但是他看季臨希表現得接受良好的樣子,他也就沒有怎麽在意了,為什麽季臨希還會覺得自己是想要包養他啊?
易柏元有些不理解了。
“不!請不要這樣說。”季臨希聽見易柏元說想要和自己發展戀愛關系,他簡直慌得不行。
戀愛了,就會有分手的可能,且不談他配不配的上易柏元這種問題。
他害怕要是未來的某一天,易柏元發現自己并不如他所想那般可憐,那般好,他會不會像當年一樣不要自己了。
所以還不如當個金絲雀,這樣,他在接受易柏元對自己的好意的時候,他還可以解釋說這是因為自己是他的金絲雀,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
就算是某一天他會和易柏元分開,他也可以安慰自己,他不是最後又落得狼狽離場,他好歹還得到了點什麽。
他還可以憑着這段回憶過着日子,告訴自己,易柏元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高高在上,他好歹也觸碰到了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