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敢一個人睡覺的季臨希
不敢一個人睡覺的季臨希
但是這樣放任季臨希在門口站着也不好,所以易柏元也還是讓他進來了。
“你先坐在床上等我一下,我去衣櫃給你找一下衣服。”
季臨希聞言點頭,坐在床上,趁着易柏元找衣服的功夫四處打量着易柏元的房間。
易柏元的房間裝修十分簡單,就是一張床,一個書架和一張桌子。
整間房間看上去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
“好啦,找到了,你就穿這件吧。”
易柏元把自己的衣服遞給了季臨希,季臨希接過這件衣服穿上,然後就坐在床上沒有動作,他看着易柏元,就像是一尊望夫石。
“......你今天晚上是要在我這睡嗎?”
易柏元看季臨希沒有動靜,聯想到他剛剛進來的時候的打扮,他想他大概猜到季臨希想要幹什麽了。
“你家的房子太大了,我一個人睡......有些害怕。”季臨希像是十分難為情一般說出這句話。
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對別人說他害怕一個人睡,這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放在季臨希此時這幅讓人無法不相信的臉上,又好像是真的。
或許是醉意有些上了頭,又或許是他本來就默許季臨希在他房間睡覺,所以易柏元沒有細想這其中謊言的成分到底有多少,他只是掀開被子躺了進,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那還不躺上來,愣在那幹什麽?小心等一下吃小孩的妖怪就來把你抓走了喽。”
易柏元的話聽上去像是一個在催促着孩子趕緊睡覺的家長,然而季臨希在聽見這句話後卻立刻喜出望外地靠過去,鑽進被子裏,小心翼翼地靠到易柏元的身邊,腦袋陷入軟軟的枕頭中,烏黑的眼眸看向易柏元。
“我可以抱着你嗎?”他那雙眼睛淚汪汪地看着易柏元,讓人實在是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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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易柏元說完後,還怕季臨希不敢過來,自己主動靠了過去,他抱住季臨希,讓他把胳膊搭在自己的腰間。
兩人的距離此時被拉得無限近,只需一擡眼,就可以清晰地看見彼此。
“我這樣會不會有些太過貪心?”季臨希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是由于易柏元和他離得很近,所以他可以清晰地聽見季臨希在說什麽。
易柏元拍了拍季臨希的頭說道:“更貪心,更過分的事情你都幹過,現在還怕這個?再說話就把你趕出去了。”
聽見易柏元用這個威脅他,季臨希立刻噤了聲,閉上眼睛,一副現在我要睡覺了的模樣。
易柏元看見季臨希這個樣子,他嘴角忍不住翹起,醉意與困意逐漸襲來,他也漸入夢鄉。
就在易柏元睡着後的不久,季臨希睜開了眼睛,他眼中全然沒有半分的睡意。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呼吸聲會把易柏元吵醒,雙眼緊緊地看着易柏元,仿若是在看着一件珍貴的寶物。
他将頭抵在易柏元的額頭上輕輕蹭了蹭,貪婪地嗅着易柏元身上的氣息,怎麽看,怎麽嗅都不夠。
季臨希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還有機會能像今天這樣和易柏元同床共枕,所以他格外的珍惜這次機會,他向來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不過是易柏元的包養的小情人罷了。
但是随着易柏元對自己的縱容,他好像有些快要對這個定位感到模糊了。
季臨希從來都不敢确定易柏元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因為高中時期的事情讓他實在是印象深刻,那時的易柏元也和現在一樣溫柔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那些縱容卻又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他看穿了自己的所有的伎倆,但是卻默許自己繼續,他說自己是特別的,是說怕自己難過。
季臨希有些時候甚至在想,像易柏元這樣聰明的人,是不是已經看穿了,自己實際上就是他的高中同學。
還有自己曾經乃至現在都在做的那些卑劣無恥的事情,季臨希也無比的害怕易柏元會發現,但是讓他停下來,他卻又做不到。
明明想要的人已經在身邊了,可是季臨希卻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捏住一把沙子,他不敢握太緊,因為沙子會流逝得更快,可他又不敢松手,因為沙子會從手上滑落。
季臨希從來都不敢說易柏元已經是自己的了,所以他只敢握住自己已經擁有的東西,像那些照片,那些畫,哪怕那些都是些不會動的死物,全然比不過眼前人的靈動。
在季臨希第一次來易柏元家的時候,他甚至産生過一個瘋狂的念頭——他想在易柏元家中裝上一個監控,這樣他可以随時随地地看見易柏元,就仿佛他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
然而這樣瘋狂的念頭只是出現一瞬間就被他立馬打消了,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
易柏元讨厭被監視。
之前季臨希在收集易柏元的信息的時候,遇見過易柏元的父親派過來的幾個監視易柏元的人,易柏元無一例外都對那些人表現出了極度的反感和厭惡,季臨希并不想看見自己會被易柏元以那樣的神情對待。
所以,他只好貪婪地注視着易柏元,把他每一個瞬間死死地印在腦海裏,刻在骨頭上。
......
第二天清晨,易柏元睜開了眼睛,本應躺在他床邊的人卻不見了身影,易柏元伸手摸過去。
原本該躺着季臨希的位置上沒有任何溫度,看來人已經離開了很久。
易柏元還有些納悶,他剛想起身,就聽見身後傳來關切地詢問:“小元,你醒了?”
伴随着的還有一些紙張翻動和筆杆相撞的聲音。
易柏元看過去,只見季臨希不知從哪搬來了一把椅子,就坐在自己的床旁邊,手裏抱着本素描本,看上去像是在畫着什麽。
“嗯。”易柏元應答道,算是回答了季臨希剛剛的那句話,“你在畫什麽?”易柏元還是第一次見季臨希畫畫,他有些好奇。
“《海棠春睡圖》”季臨希言簡意赅地回答道。
易柏元聽見這奇怪的答案,他先是一愣,好奇地望向了四周,沒有看見任何有關花的影子,接着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輕笑了起來。
“将我類比作楊貴妃?我可沒有她那樣的美貌,不過,你要是想體驗一下唐明皇的感覺,我倒也不是不可以。”
“海棠春睡”是一個典故,講的是唐明皇誇贊宿醉的楊貴妃美貌得如同一朵嬌豔的海棠花。
這樣的比喻,用在昨天才喝過酒的易柏元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
所以季臨希現在畫的是剛剛正在熟睡中的易柏元。
猜到了季臨希在畫什麽的易柏元來了幾分興趣,他沒有從床上起來,而是改仰躺為俯卧着,他雙手撐着頭,支起上半身,饒有趣味地看向季臨希。
“讓我看看你把我這朵海棠畫得怎麽樣,陛下。”
聽見這個稱呼,季臨希拿着炭筆的手頓住了,他似乎是想不到易柏元居然會這樣稱呼自己,只匆匆瞥了一眼現在的易柏元,又匆匆移開了視線。
易柏元本來身上穿着的就是寬松的睡衣,他現在的動作更是讓他睡衣的領口完全敞開,季臨希只需要一眼便可以看見他夢中所遐想的無限美景。
那一抹紅闖入了季臨希的眼簾,真就仿若一朵嬌豔的海棠花。
然而面對這樣的絕美風光他卻不敢看,只好握緊了手中的筆,用畫畫轉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陛下,你可要把我畫得好看一點,我可是你的寵妃,要是把我畫醜了,那些大臣們估計會以為我們的皇帝陛下是個眼光不好的人呢,然後為了江山社稷,他們就又要勸你選妃了,這樣,你的寵妃會生氣的。”
易柏元笑着打着趣,語氣中卻帶着幾分幽怨,聽上去還真有幾分像一個驕縱的寵妃。
這下季臨希是徹底畫不下去了,他無奈地放下筆,頗為害羞地看向易柏元,“......小元,你就別老是這樣捉弄我了。”
“我哪敢捉弄我們的陛下啊,陛下剛剛還誇我是海棠春睡呢,我開心還來不及,哪裏還敢有怨言啊。”
易柏元最喜歡看季臨希這幅樣子了,聽見季臨希讓自己不要再說了,他還越說越起勁了。
“我只是覺得小元你睡着的樣子很好看,所以想要畫下來,沒有想要捉弄你的意思。”
季臨希似乎是以為易柏元剛剛會那樣說是因為他剛剛将自己畫的易柏元的睡顏比作“海棠春睡”所以生氣了,他連忙解釋道。
“好啦好啦,我沒有生氣,只是見你害羞的樣子很好看,比我還像那朵嬌豔欲滴的海棠。”易柏元柔聲向季臨希解釋着,“所以,你畫完了嗎?可以給我看看嗎?”他朝季臨希伸出了手。
季臨希今天帶來易柏元家的是一本全新的素描本,這幅畫也是這本素描本上的第一幅畫,所以他可以毫不擔心将他的素描本遞給易柏元。
“很好看,不過我沒有想到,原來在你的眼裏,我睡着的樣子原來這麽有誘惑力嗎?”
雖然只是黑白的素描畫,但是卻勾勒出了神與形,光從這畫中,易柏元都可以感覺到那熟睡的自己好像莫名地多了幾分澀氣。
以前易柏元從來不會将這個詞和自己聯系起來,但是在看見季臨希的畫的時候,易柏元卻只想到這個了。
實際上何止是睡着的易柏元,哪怕易柏元什麽都不做,只是站在那,對于季臨希而言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嗯......在我看來,無論是什麽樣的你,都是好看極了。”季臨希點了點頭,明明說的是一些讨巧的話,但是表情卻是認真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