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好看的眼睛

很好看的眼睛

如法炮制又祓除掉數只咒靈後，風早徹确認了在超市使用的方法的确具有可行性。

“還好原主知道給自己留存款。”左手右手各一個大袋的風早徹不由感慨，“不然只能喝西北風了。”

他買的東西不是別的，即是附近大型文具店出售的各色繪畫工具。

風早徹沒有那麽早就要重操舊業的打算，但眼下還沒到正式入學的時間，他有大把大把的空閑，總得找些能夠消磨時光的東西。

“宿主，統計結果出來了。”系統920适時冒頭，“剛剛你共計完成7只四級咒靈、2只三級咒靈的祓除！”

雖說和高層搭上了線，但那只是父母的舊關系而已，原主對咒術界的實際了解不深，風早徹無從得到太多有效信息，不過咒靈的基本分級還是能夠判斷的。

他解決掉的不過都是些小雜碎而已，放在作品裏出現太多次都會招讀者煩的那種。

“嗯……”風早徹回應道。

“宿主，你才穿越過來第一天，就能夠祓除咒靈了诶，換言之，這也算是成為最低級的咒術師了吧，你不高興嗎？”920好奇。

“這種方式可行，只要摸準命門致死率能達到100%，但有非常關鍵的一點。”風早徹正色分析。

“什麽什麽？”920捧場地問。

“技能前搖太長。”風早徹言簡意赅。

先不說念出确定好的措辭需要時間，思考和試錯的成本也足夠把他拖死，他目前遇到的三級和四級咒靈沒有神智，口中念叨的話可以完美暴露它們的弱點，但日後咒靈的等級一高……

自古以來那麽多作品，死于技能前搖過長，還沒動手就先被人一刀做掉的例子不多，但個頂個的丢人。

“有別的方法，但是我也說不好，只能交由宿主自行探索……”920越說越心虛，連音量也掉了不少。

風早徹随口安慰他兩句，思緒不知不覺飄到了更深處。

作為漫畫家，他構建一部作品的習慣是先從敲定大致的世界觀開始，選定時代、選定主要場景、再到科技水平、異能存在與否等等，都是非常關鍵的因素。

和後面有沒有新鮮的情節出現挂鈎，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證基礎的設定不崩壞。

所謂“創人”的技能設定能夠傷到咒靈，應該與其本源到底還是人的負面情緒有關，920在介紹技能時說的是“法則力量”、“可以用來傷到最高級的咒靈”。

也就是說，這份力量可以被用到別的用途上，不止是在與咒靈的戰鬥中。

他的使用方式也必須要繼續更改，現在這一種不能普通地斷定不好，但弊端過于明顯，除非以後遇到靠譜的同伴能夠為他掠陣，才可以再次嘗試。

風早徹轉了圈筆，把今日遇到的咒靈模樣大都粗略地畫了下來。

他找不到外貌上相似的規律，但可以看出，有的咒靈在形成外觀時會和促使他們本身産生的那一部分負面情緒産生關聯，比如厭惡上班的人的情緒形成的咒靈往往身上會摻着些破碎的辦公用品。

這是可以利用的規律，但估計落不到多少實際用處。

他突然停筆吸引了920的注意，風早徹能察覺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更加“活潑”了一些。

“我檢測到宿主好像很高興……”920想不太明白，為什麽遇到了困境的宿主還能産生這樣的情緒。

“突然想到，畫這些東西‘比較省事’。”風早徹如實回答。

雖說他是個沒有斷更習慣的漫畫家，但在承諾加更的那兩周一定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那期間精神上承受的壓力簡直難以想象，尤其他還非常有偶像包袱，崩一點點的圖他也不想放出去給人看。

先前恰好有一部作品的反派設定是擁有龐大財力、喜歡穿華麗服飾的人類，是他新手時期作品裏的角色之一，連發飾都是明着寫了有64個華貴珍珠串連而成的那種。

畫是強行茍着畫完了，人結束了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掠過這些漫畫家特有的心照不宣後，風早徹又提筆寫下兩個詞彙。

“控制”、“陣營”。

哪怕是青春戀愛漫畫裏也不全是一派和平，有的是愛慕主角CP的其中一方，有的是單純想要拆散他們的師長。

在熱血戰鬥漫畫中存在敵人的可能性……不用想了，是百分之一百，讀者花時間不是喜歡看好人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這并非主流的愛好。

這裏勢必存在着陣營，比如有什麽身懷寶物的世家或者天才……別的不說，能被他這關系戶拿錢買進咒術高專的高層首先得占個反派的坑。

但能被錢買通的……風早徹從個人喜好上鬥膽判斷這不是什麽大BOSS，等去到高專以後，或許會有需要他站隊的地方。

所謂的“創人”，要想失去前搖有一個理所當然的前提——非常、非常了解目标的具體狀況如何，才能立馬判斷出什麽是TA不可能做的事。

他攻擊咒靈的手段是借由話語對他們的本源進行控制，比如最開始的那次同事矛盾，咒靈的“負面情緒”被他給強行消弭替換掉了，所以才能達到瞬殺的效果。

也可以說是他直接創了咒靈。

落在同為人類的家夥身上，沒有這樣的殺傷力，受傷和死去對人類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哪怕是戰鬥力極強的設定往往也逃不開要挂點彩。

人類的情報并沒有那麽好獲得，不像低級咒靈一樣有時候會把核心的矛盾挂在嘴邊，沒有可靠的情報來源的話，風早徹想要達到“瞬發”技能的效果，那就只有在對熟人下手的情況下才會成立。

風早徹：“……”

這樣的技能，按照他的習慣只會安排給那種在暗處不聲不響操控大局的角色，且對方的性格一定十分果斷決絕，該做取舍的時候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再見吧，他根本不是這種人設。

風早徹啪地把筆蓋合上。

忽地有一條信息提示音響起，風早徹眉頭一擰，撈過邊上的手機。

【From 陌生號碼：成功讓你入學咒術高專以後，想要騙過你的老師同學們的眼睛可不容易，不想被退學的話，你知道該怎麽做。】

風早徹：“……”

用腳想也知道是誰發來的信息。

他一定是知道原來的風早徹還給自己留了一筆餘款，想把這最後一點點錢也給榨幹。

或者說，原主是故意沒有拿出全部錢款，他知道自己只能看見，沒有對應的天賦，無法成為一名咒術師，最多加入一些輔助組織。

可惜，現在他來了，當然也就不需要其他人幫忙喬裝掩飾什麽。

他會名正言順地入學咒術高專，畢竟事關這一世界的底層機制，該讀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

只是這人必須要控制在他自己手裏。

靠着作弊的方式拿到進入學校修行的資格無疑是違背規定的行為，大概率要被開除不說，還容易留下不好的名聲，之後還要廢大力氣為自己挽回。

風早徹對“事後才發現自己有苦衷”的反派轉正派路線可謂是一丁點的興趣也沒有。

【From 風早徹：我可以上門再拜訪您一次嗎，關于入學之後究竟要做哪些事，我怕光是手機裏說不清楚，想當面請教，當然，尾款我也會一并帶過來。】

風早徹客客氣氣又把自己放到低姿态的話無疑極大地愉悅了對面，片刻後，他得到一個“可以”的回應。

随後附上的還有時間，是在明天上午，風早徹清楚地點，記憶裏有怎麽去的方法。

“宿主，現在就要上門試着對人用技能嗎，但是相關的方式你還沒有摸索出來……”直接把自己趕鴨子上架會不會不太好？920不由擔憂着。

“晚上了，原主沒有熟人，一直是靠家裏剩餘的資産過活，但你給的這技能，沒有限定對自己免疫吧？”風早徹想來想去，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無視或者拒絕對方可能會為自己吸引注意力，從而招致不必要的禍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920沒有否定這一說法。

有什麽是他自己絕對做不出來的事。

風早徹頓了頓，試探地在心底默念：“我因為過于焦慮準備畫連載漫畫緩解，結果畫出來的成圖擁有莫名其妙的人體結構，狗看了都要搖搖頭的透視和能跨越宇宙的無厘頭分鏡。”

下一秒，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仿佛被什麽給直接接管了，旋即不受控制地抽過一張白紙，拿起筆開始打草稿——

風早徹是個對自己作品有着質量要求的人，連随性的摸魚哪怕不發出去也會改到盡善盡美。

他頭一回深感自己與原主的視力全部好到出奇不是什麽好處，心情和筆下出現的線條一樣崩潰。

一眼就能挑出來好幾個他新手時期才會犯的錯誤，和許多想當然決定的無意義特寫。

把錯處記過一遍後，風早徹暫時能确定三點，一是能對自己使用，二是能夠默念發動——在針對咒靈時他試過不行，三是他有被創到，而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控制的程度加深了。

随即風早徹又用同樣的話對自己發動了技能，效果還在，但比剛才減輕了不少。

他不着痕跡地掐了掐眉心，把被糟蹋了的兩張紙團起來丢進垃圾桶，思索着對策陷入夢鄉。

随機應變、套話……

……

在鬧鐘作用下，風早徹準時醒轉，收拾收拾以後出了門。

他卡着提前十分鐘的點來，無論如何也挑不出太大錯處。

就在他從記憶中翻找可能會用到的有效信息時，迎面走來個一身黑的少年。

會出現在這裏的人肯定是咒術界相關人士，風早徹想也不想就要掠開，只是對方不肯放過自己，仗着身高優勢還故意湊過來撞人。

這力氣不小，足夠讓他退個趔趄，風早徹眉頭一皺，和一雙寶石般剔透蒼青色眸子對上了視線。

很好看的眼睛。

但根本沒有把他看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