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試試吧

試試吧

一個糟糕的夜晚。

然而就算他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也還是要乖乖睡覺,因為第二天約定了還要陪江行起的媽媽一起打麻将。

昨天打過半天麻将後,他已經輕車熟路,且不斷進階……宋澤看着坐在桌前的江行起和那個女生,女生懷裏抱着白色小狗,他們笑着交談。

其實他不喜歡狗吧。宋澤想。之前在月明園遛狗時,他似乎并不想靠近,但因為家人的緣故,這個人甚至不會做出什麽表現來。

阿姨跟他解釋,說昨天因為江行起不在,就先拉着家裏的阿姨和澤澤一起湊了一桌,今天江行起在,就他們四個人打。又向宋澤笑,說我們可要同仇敵忾,把矛頭對準某人。

江行起聞言好笑:“行。”

事實果然如此,幾局打下來,宋澤和江媽媽贏得最多,江行起偶爾贏一下,大多數時候都一直讓他媽,故意喂牌,只有那個女生輸得慘烈,玩笑般嘆氣:“我不想輸啦。”又看向本局作為她上家的江行起,問:“你能不能自覺點?”

于是這次換作江行起給她喂牌,讓她打了好順暢的一圈。

宋澤捏緊麻将。

宋澤:“你們作弊。”

所有人:……

宋澤想,完了,他好像那種……很惡毒的、斤斤計較的配角。在別人的恩愛故事和眉來眼去裏扮演跳腳的小醜。

然而已經是事實,宋澤繼續:“作弊不算。”

好一個公事公辦、力求公正、不講情面、呆頭呆腦的形象。

江媽媽沒忍住笑出聲,立刻支持:“澤澤說得對,罰你兩多陪我打一局。”

“媽,我想起我還約了人談事。”正好一局結束,女生察覺到不對勁:“我先走了。”

她語調焦急,江媽媽不好留她,只叫她注意安全,她回以一笑,匆忙離開。

三缺一,但江媽媽興致依舊不減,今天阿姨又不在,她便讓江行起一個人打兩個人的,再玩一局就放過他。

“媽。”江行起好沒辦法:“我叫兩個人陪您玩,別折磨我了行不行?”

江媽媽搖頭,并不願意,非要江行起一個人打兩的,還不能敷衍,把這局玩下去才能盡興。

家長大了,反倒變成小孩子,江行起無法,換了個說辭:“我倒是沒問題,但你不能耽誤宋澤,我們約了要和那個朋友吃飯。”

宋澤給她的借口便是想通過江行起接觸喜歡的人,到此時,江媽媽總算遲疑了,正要松口時,宋澤也說話了。

“假的。”宋澤看都不看江行起一眼,壞人做到底:“阿姨,他在騙你。”

江行起:“……”

“唉。”江媽媽嘆氣,“不想陪我打就算了。”她又問宋澤準備什麽時候回國,明天還能不能來陪她打麻将。

宋澤依舊不看江行起,但回答句句危險,意有所指:“他歡迎的話,我天天來。”

“不用管他,那你天天來吧。”江媽媽又問他之後的打算,比如在阿克利的住處、未來一段時間的打算等等。

宋澤已經毫不遮掩了,近似破罐子破摔:“除了那件事之外,暫時沒有別的打算。”

江媽媽點點頭,看向江行起:“好好幫人家,聽到沒有?”

江行起笑了下,一言不發。

媽,你詳細問他追的是誰,你看他敢不敢回答。

今天一起吃了晚餐,江行起稱順路有事,送宋澤回住處。很早就停了車,但宋澤不想下車,僵硬地坐在副駕駛座上。

“你說想去尼斯坦玩,記得安排好簽證。”

他說話了,近似關心的話語,也記住了自己和江媽媽閑聊的內容,他應該開心的。但宋澤反問:“關你什麽事。”

很輕的笑聲傳到他耳邊,對方并不在意他這樣帶刺的态度,即便他這一整天的行為都堪稱過分。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怎樣都無法緩和,只能等時間去消化。宋澤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江行起答。

宋澤看向他:“我拆穿你,讓你尴尬。”

“哦,事實就是令人尴尬。”江行起也側過臉來看着他。

宋澤繼續細數自己今日的罪狀:“我嗆你聲。”

他答:“姑且就當你在撒嬌吧。”

宋澤想,江行起不能這麽柔和,至少現在不可以,眼神也不能這樣,會讓他有很惡心的念頭,他會有。所以他故意提醒自己,要自己去正視這一切:“我還把你老婆氣跑了。”

“那是我媽幹女兒。”

宋澤先是一愣。

他眼睛又睜大,表情還是和從前一樣直白,接着轉為重重的疑惑和難以置信,江行起看着看着,好想伸手捏捏他的臉:“準确來說,是我小姨的女兒,我的妹妹。昨天你讓我閉嘴的。”

宋澤靠在座上,大腦還在接受堪稱驚喜的一切,有點呆、懵。和冷靜銳利的那個人完全不同,嘴唇張合着吐出幾個字,更像是自言自語:“你沒結婚。”

“結婚了,就不會來見你。”

江行起伸出手在他面前搖搖,把他喚回神,宋澤依他動作再度側臉看來,江行起順手打開車內燈,解釋:“去年我外祖母去世,我外祖父因此生病,也沒心思結婚了。”他注意到宋澤神色的變化,繼續說:“不用顧慮,我早就從那種情緒裏走出來了。”

這止住了宋澤要出口的抱歉,而後他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驚喜之後,心緒平靜下來……阿克利的雨又來得好突然,估計只下兩分鐘就要匆匆離開。

宋澤看着這個人,嘴上說:“又下雨了。”心裏想,他沒有忘記我。其實他也一直還喜歡我。這是我的勝利。

江行起點點頭:“不會太久。”

他說的是雨,宋澤想的是一年時間,不久嗎……他覺得足夠。

轉瞬之間,他抑制不住将自己投近,抱住江行起:“我還有機會。”已經是肯定的口吻。因為聰明地知道自己被人記憶着,沒有從腦中删去。

一只手一如既往地輕拍他的背脊,接着略微收緊,将他擁住,再也不是之前那樣疏離的社交距離、朋友間的安慰,是戀人。最光明正大地可以展現的獨占。

有嘆息聲。他說,“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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