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備注

備注

戰隊進入季後賽征程後,壓力加大很多。

除去緊張的bo5賽程之外,基本日常就是約訓練賽、讨論運營,不斷試錯,研究不同的新打法,身體上的負擔是一回事,精神上的負擔更嚴重,一邊在賽場上熱血沸騰,極力争取世界賽的門票,下了賽場就要變回鹌鹑乖乖聽教練的話,改進改正,把一群小年輕折磨得慘不忍睹。

不過其中并不包括在待了五年的宋澤,他在過度的興奮裏漸漸将自己的情緒掌握穩定,照常比賽訓練,與男友通話,只是有時半夜會多醒來一次,給人發消息表示自己睡不着後,再立刻埋頭苦睡。

“explorer,比完賽去吃飯啊。”一場賽後,本場解說花灑主動叫住他。

“你怎麽喝這麽多?”酒過半巡,有人詫異問花灑。

花灑笑了兩聲:“多嗎?”

“小心你老婆查崗。”

宋澤聽到這句話,暫時停住了玩Flappy bird的手,他想起他還沒給江行起發消息,卻沒注意到氛圍的變化。

直至花灑主動說:“我回去就離婚,今天可以開心喝。”

聽到這句話後,宋澤才放下游戲,他不關注別人的感情生活,但花灑和他妻子的感情過于矚目……且配置有點像他和江行起。

待聚會散去,花灑還呆坐在原處,看着不像醉了的樣子,但又一動不動。想是想到什麽,又忽然問宋澤:“你和他還在一起吧?”

宋澤颔首:“我送你。”

“謝謝你啊。”

宋澤說:“不用謝。”

“我跟你客氣一下,你還當真?”花灑突然控訴道:“說起來我還是你倆的紅娘,什麽時候請我吃飯?”

“謝謝你。”宋澤是真的感謝他,所以又道謝并認真且抱歉地提議:“那我們現在回去,接着吃。”

花灑:……

聽着語氣好像竟然是真的在感謝他。

“別別別。”花灑連忙說,他不再計較江行起害他被前妻掐了一晚上了,只是無意識又嘆氣:“那你們倆也談挺久了,他有沒有提過要帶你見家長?”

見家長?現在已經是淩晨,街上行人不多,這種環境很适合思考。宋澤直白說:“我不想見家長。很重要嗎?”

他只是想和Venus談戀愛,和家長有什麽關系?就像他只是想要拿冠軍,和人氣有什麽關系?

他也并沒有讓江行起和爸爸媽媽見面的意思。當然,如果“見家長”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的話,或者和Venus交往過的人有和他做過這件事,那宋澤就必須也要去見江行起的家長。他不能輸給別人。

花灑聽着他的回答,一時間竟然震撼難言:“不是,你到底怎麽追到他的?”

車還沒到,宋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疑惑地回看花灑,神色好像在說“很難嗎”、“有世界冠軍難嗎”。

花灑徹底拜服:“你厲害的,我老婆只說江行起這個人不好——”

可手機忽然響起,花灑的話被打斷,他看着屏幕,遲遲沒有按下接聽。

兩人離得近,就算沒有刻意去看,宋澤也無法忽視在黑暗中更清晰的、屏幕上的親昵稱呼,以及被滿懷愛意專程設置的通訊人相片,這種花裏胡哨又私人的事通常比較費心思。

江行起給他的備注他卻不知道……而他甚至沒有給江行起存備注。

最終花灑還是接起了電話,十幾秒的通話時間裏,他只說了“嗯”、“好”這兩個字,語氣平靜,不像傷心,也不像飲醉,宋澤也隐約聽見那頭的女聲,其實也只說了一句“別喝了”,兩人無言須臾,電話被挂掉。

車忽然也被取消,宋澤只能重新打車。

風好靜。城市喧嘩的時候,好像什麽聲音都聽不明确,安靜的時候,連樹葉被刷動的聲音都那麽清晰。

花灑在旁邊哭,宋澤給江行起發消息:你有給我存備注嗎?

江行起:嗯

他看着截圖,果然很親昵,但又很常規,澤澤兩個字,爸爸媽媽這麽叫他,好朋友也這麽叫他,他是小孩。他自己的Venus,他的江行起,也這麽叫他。

宋澤說:我不要這個。

花灑還在哭。

江行起:嗯?

宋澤:改成老公。

江行起:。

宋澤:快點。

他收到了江行起把他備注改為老公的截圖。

宋澤滿意度達30%:我的照片放上去。

他也要別人一看到江行起的通話界面,就知道江行起在和他的“老公”通話。

接着,他又收到了江行起加上他拍的自己的圖片,現在被放到通訊錄裏。

宋澤滿意度達60%:叫我。

……

江行起肯定是故意的,打電話問:“澤澤?”

宋澤挂斷了電話。

宋澤的滿意度降到0。

——

這次江行起回熙城的時間更短暫,宋澤回家中等他,因為一些原因耽誤,他深夜才回。

響動很小,宋澤甚至全然沒有被鬧醒。但心裏總歸還在等待,所以能在半夜自然醒來,打開房間門看到燈光的開啓,他才意識到江行起已經無聲無息回來。

不在陽臺,也不在客房,總不可能大半夜去健身,所以在書房?

宋澤沒有穿鞋,所以腳步聲被放得很輕,正好書房門也沒有刻意關上,他停在安全距離外,看到被點亮的小小火星。煙被夾在手指中間,卻沒有吸上一口,江行起側身坐在桌邊,手擺弄着桌上一個青色的小飾品,那個宋澤之前注意過,是某地文旅出的紀念品,本體是一座山。

他把飾品放下,說:“暫時別動。”

宋澤知道那不是對自己說的,所以他依舊看着。

江行起真的偏愛暖光,書房的綠植上在這樣的照射下,更有光澤,也更假了,原本是真的,但現在看起來像手工制品。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江行起直接将煙摁滅:“這次放過他。”

只是一個月沒有見面而已,他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可是宋澤卻覺得,這個人像被調包了一樣。

察覺到他的存在時,江行起結束了通話,起身露出笑容:“怎麽醒了?”

“想你了。”

他走到宋澤面前,注意到他又踩在地面的腳,幹脆把宋澤抱起來,“我也是。”

Venus說他也想他,宋澤盯着他看了一秒,果斷否定江行起:“騙子。”

“你怎麽知道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在想你?”

宋澤還要辯解,被親了。

除了衣服上的一點煙草氣息,口腔裏是沒有的,他有點莫名其妙的愉悅,稍稍主動回應了一會兒。沒有回到卧室中,他幾乎半挂在男朋友身上,直到江行起回到書房,讓他面對面坐在腿上。

稍稍分開的一瞬間,兩雙眼睛撞到一起,江行起拿手背碰了碰他的臉,宋澤回過神來,注意到他的動作,于是又側臉也親了親他的手指。

再吻到一起也是這樣。

于是接下來的事情便沒有那麽簡單,他手也不自覺垂下,任由對方動作,直到宋澤這次終于脫離開這個吻。

他們睡得太晚了,第二天起得有些遲,雖然有人早就醒來。

宋澤爬起身的時候,又被抓着腰抱了回去:“你說賴床是你的不良習慣。”

宋澤倒回他懷裏,有些驚訝:“但不是你的。”

“你覺得不是我的,那就當我被傳染了。”他親親宋澤,“老公,我十二點走。”

宋澤:……

他又滿意了,他忽然就一點也不想起床,并且思考江行起為什麽不能一直睡在床上?他想聽江行起一直叫他老公。

“你那天晚上,怎麽忽然問備注?”江行起忽然問他。

宋澤仔細回憶過後,才想起是花灑喝醉那天。但腦子裏沒有想起備注,想到另一樁事。

“花灑離婚了。”他答。

江行起颔首:“原來是這個。”

宋澤想,他怎麽完全不意外。

他卻已經在這短暫的幾秒鐘看出他的想法,說:“我們不會那樣的。”

他習慣在做決定之前就把可能會面對的問題想清楚,他早就确定了。

宋澤不關心這個,“這麽肯定。”

“嗯。”江行起說:“願意的話,等你世界賽結束,我們就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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