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喂
喂
他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很快朋友給他打電話，詢問他在哪兒，要不要一起慶祝生日。
手裏的冰淇淋已經融化得不成樣子，宋澤報了地址，朋友們很快來把他接走。
“生日怎麽一個人來這？”朋友詫異道：“我記得你不喜歡玩這些啊。”
宋澤沉默了一陣，腦子裏卻只浮現起那個女孩的哭鬧聲，擾亂所有思緒。于是最終他幹脆什麽都沒回答。
朋友帶他來的餐廳是自家産業，趕在尾季給宋澤安排了一桌全蟹宴。
中途他給朋友們也訂了禮物，房門打開時，他以為是送禮的人來了，進入的卻是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
宋澤不記得自己在哪兒見過他，看着朋友略顯詫異地和這個人打招呼，看來是常客。這時宋澤才忽然又發覺……不是眼熟。
是因為這個人的下半張臉和江行起相似，所以他才會覺得熟悉。
事實他的整體相貌比江行起要遜色些，後者英氣照人，俊朗潇灑？不，不算潇灑，那他該怎麽形容？總之前者看着則有些陰沉。
他同朋友寒暄完後就望向宋澤，露出一個笑容：“宋澤，生日快樂。不過你今天沒和我哥一起嗎？”
他說出這句話後，朋友的神情也有些變了，望向宋澤：“你們認識啊？”宋澤隐約間已經明白過來，他們在一起之後江媽媽提過的，江行起是獨生子。那面前這個……宋澤直白且毫不留情地說：“我沒見過你。”
“這樣啊。”他有點遺憾的語氣：“哥哥一直也很忙吧。他今天難道沒回國嗎？”
宋澤答：“你可以自己問他。”
他頓時笑了，依舊維持着先前的語氣：“我叫江昊嘉，以後還會見面的。”
等他走之後，朋友連忙問宋澤：“澤澤你和他哥哥什麽關系？”
宋澤看他面色着急，先反問：“怎麽？”
“哎呀，什麽怎麽？”朋友急得飙出熙城話：“他根本就是來者不善，他是——”話到嘴邊，他又吞回去，最後迎着幾人的目光憋屈地輕吐出幾個字：“私生子來着。”
果然，和宋澤想的不差太多。
“我也就是隐約聽說過，正室家裏有那方面的背景，他哥手段也很厲害。他現在在他爸公司管理層，累死累活，以後財産可能一分都撈不到，還是全給他哥。”說到別人的家事八卦，朋友的聲音更小：“總之就是一團亂七八糟，他哥是你朋友？”
他哥是Venus。
宋澤差點脫口而出。
但是他說：“前男友。”
其實這并不比前者帶給朋友的震撼要少，但這個答案似乎……更正常。
江行起不是Venus。他已經證實這一點了。
幾個朋友簡直目瞪口呆：“什麽？”
他們不是不知道宋澤談戀愛了，只是都以為他談的是個女朋友，所以更加不能接受：“不是，澤澤，你确定？”
宋澤：“剛分手。”他看了一眼時間：“兩個小時。”
看到朋友又将要生氣，宋澤補充：“我提的。”
朋友們：“……”
最終還是有人總結：“分了也挺好，他們家裏情況聽着就很複雜。”
“是啊，那個江昊嘉你也別理他，他剛還跟你打聽他哥情況呢——”
剛說到這裏，服務員又來敲門，先看了眼朋友的眼色，才遞來一個盒子：“江先生臨走前說送給壽星的禮物。”
禮物最終被宋澤交給朋友，讓他代為交還。
第二天下午，他睡醒起床，剛好又有人來拜訪。還是熟悉的面孔，江行起的私人助理小莫，拿着幾份不同的合同請他簽字。
小莫看他剛剛醒來的模樣，似乎不是很願意認真看合同，便主動介紹：“這份是先生送您的禮物，這份是關于江先生的隐私保密協議，需要您簽字同意保密。”
實話實說，宋澤每一份都不想簽。
禮物是分手禮物，至于隐私保密協議……他後知後覺，其實他并不了解江行起，不是嗎？他連對方的家庭情況都不清楚，哪裏會知曉更多關于他的隐私甚至洩露？
他了解的，自始自終都是Venus。
那……Venus是誰？
“沒什麽好簽的。”宋澤說。
小莫又解釋：“這是對你們雙方的保護。”
小莫想要完成工作，宋澤并不想為難他，而且事實來看——他拿起筆，快速在隐私保密協議上寫了他的名字，将那份禮物一起退回。
小莫走後，宋澤靜靜玩了會兒游戲。
等待過程中，他忽然第一次去想，其實江行起這人談戀愛的時候挺浪漫的，大概沒有人不喜歡和他在一起時的感受。送禮物時卻很庸俗，不是房子就是車。
退役之後，俗事也多了起來。宋澤讀書時也十分耀眼，十五歲參加競賽就被加入燕大報送名單，但父母希望他放緩腳步，不必這樣快踏入新的世界，之後他的學籍保留在燕大，這幾年都算是休學。
而父母在他被錄取時就為他在燕城購置了一套房屋作為禮物，其他事都不用擔心，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這天宋澤來一個表親家中，咨詢完一些問題後被留下用晚餐。表哥很早就結婚，女兒已經五歲，完全不怕生，也不怕宋澤的冷面，拉着宋澤陪她玩。
表嫂不在家，表哥被小姑娘鬧得焦頭爛額，感激地看着宋澤把小姑娘忽悠去和AI下棋，兩個人站在陽臺聊天。
“聽姑姑說你之前談戀愛了。”表哥好奇問：“女朋友哪裏人啊？”
宋澤說：“分手了。”
“啊？”表哥驚訝出聲，意識到女兒還在，又放低聲音：“為什麽？人家嫌你冷漠？”
他冷漠嗎？宋澤不覺得，只是還未開口解釋，忽然見到花園外的路上，一輛熟悉的車駛過。
那是江行起自己最常開的車，車牌號也能對上。他的目光不由追過去，卻沒想到那車竟然就停在了隔壁的車位。
果然是江行起。
他們兩天不見而已，似乎也沒什麽大變化，江行起下了車就進入房屋中，顯然很熟悉。
“澤澤？”表哥等不到答案，問：“你看什麽？”
“那個人一直住在那裏嗎？”宋澤問。
“哦，不是啊。”表哥一看就明白了：“他是來做咨詢的吧？之前貌似也看到過這車。我們鄰居幹心理的，他經常有病人來。”
心理咨詢？
宋澤不禁問：“你之前看到這車，是什麽時候？”
表哥雖然不太理解他莫名其妙的問題，但還是認真思索：“我沒記錯的話一年前就來過吧？我想想……應該是夏天！就是你和之前那個俱樂部解約那會兒，那時候我和你侄女在花園弄小秋千。”
他和俱樂部解約那會兒？
就是他拒絕江行起，決定轉會繼續比賽的時間吧？
所以……江行起是因為他來做心理咨詢？
表哥見他模樣，又想了好一會兒：“不過我也不太能确定，因為我們這個鄰居貌似一年多以前就有別的工作了，只給老客戶做咨詢來着，而且我們平時也不怎麽注意外面。”
那就是更早就開始做心理咨詢了。
宋澤點了點頭，正好身後的小侄女輸掉一局，向宋澤求援，他們便自然地略過了先前的談話。
晚飯結束後，已經過去将近兩個小時，那輛車依舊沒有開走。
宋澤靜靜站在陽臺前，直到看到一個男人将江行起送出房門外——小侄女低頭認真擺弄着積木，他拿起一個奇醜無比的綠毛大眼公仔，毫不猶豫地扔到花園裏。
侄女見狀，哇地就要哭出來，宋澤看她一眼，快速下樓進到花園裏，撿起那個玩具。
兩家隔得不遠，都沒有圍欄，再擡頭的時候，江行起果然停下步伐，目光落在他身上。
身邊的男人還在繼續說：“你下周要來的話……”意識到有別人，他的話停下來，問江行起：“認識？”
江行起看着手裏拿着綠毛大眼醜公仔的宋澤，颔首：“朋友。”
宋澤：……
他竟然會以為，江行起會說不認識來故意氣他，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