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脈至親
“娘，你放心吧，女兒能照顧自己。”蘇洛璃從袖中拿了一塊手帕出來，替她母親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這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在王府中無依無靠，還時常被克扣俸銀。否則這身子，也不至于拖到如此地步才得到王爺的重視，說到底還是失了寵害事。
新月在一旁看着，不由想起這些日子姨娘受的苦頭，竟也隐隐地抽泣起來。
“洛璃，這是新月，娘的新丫頭也是個心善的人。見不得娘吃的苦頭，常常一個人偷着哭還以為我不知道呢。”五姨娘微微一笑，朝新月招了招手，後者立馬便走到她跟前。
說起來，這倒是蘇洛璃第一次認真地瞧一個人，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幾乎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直到新月默默低下了頭，才把目光收了回來。
“洛璃，新月是個忠心的人，不必如此提防。”既是自己生的女兒，她豈能不知蘇洛璃在擔心着些什麽。只是，現下她既已是如此狀況，倒也沒什麽可怕的了。
“你且起來吧，不必如此跪着。”蘇洛璃淡淡開口道。
她母親心善，平日裏定即便這丫頭犯錯，想必也不會斥責什麽。只是，這主子就必須要有主子的樣子，否則這日子久了，難免下人們以為這是個好欺負的，恩威并施，才是長久之道。
這好人既她母親已經做了，那麽這壞人便由她來當。聽了蘇洛璃的話，新月踉跄地站了起來，神色看起來竟有些緊張，不知為何，她竟有些害怕蘇洛璃。
“新月，你在我母親身邊服侍多久了？”蘇洛璃直視她的眼，都說眼睛是心靈之窗，若是新月敢有半句謊話，定然瞞不過她。若新月有半點異心，定然留不得。
往後在王府當中還有的是用得着她的地方，蘇洛璃自不會讓一個定時炸彈随時放在自己母親身邊。
新月不敢有半分隐瞞，即刻便開口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在五姨娘身邊已有一月餘。”
蘇洛璃點了點頭，繼續道：“你本是哪房的丫鬟？”王府雖大，但她若真要查起來倒也不是什麽難事，想必這新月不會愚蠢到在這件事上邊騙她。
“奴婢不是哪房的丫鬟，前些日子，家中喪父，這才賣身到王府埋葬父親。”說到此處時，新月眼中更是濕潤。
她家中本就過得艱難，父親不堪重負最終還是病倒了，為了能讓他有個最後的歸宿，她這也是迫不得已，幸得入府後跟了姨娘，否則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被折磨。
“小姐，奴婢發誓，這輩子若對姨娘有何異心定遭天打雷劈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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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似乎怕蘇洛璃不相信一般，新月眼看就要咬破自己的手指，這民間的風俗蘇洛璃倒是知道的。只是她倒也并未打算把事做的這般絕，随即便讓紅袖把人攔了下來。
“新月，有你在母親身邊照顧，我便放心了。”這裝腔作勢的，她倒也累得很。既試探清楚了，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見狀，新月頓時松了一口氣，若是小姐懷疑與她，定然不會讓她繼續留在姨娘身邊，屆時，她也不知要被管家調到哪房。
“紅袖，你且把藥方交給新月，親自教導她一次。新月，日後這藥便交由你親自熬煮，切記不可假手于人。”在政府之中，能相信的人，本就寥寥無幾，她可不希望母親的病情因為她的一時疏忽而加重，方才她已經趁機替五姨娘把了脈，暫時還算平和。
紅袖領了命後，随即便把人給帶到了廚房。怪不得出門前小姐特意讓她把藥包帶上，本想着都這個時候了，煮藥給姨娘也不合适，沒想到小姐竟有如此打算，倒是她顧慮不周了。
新月随紅袖離開後，這房裏便只剩下蘇洛璃與五姨娘兩人。
不知為何，蘇洛璃竟不敢直視五姨娘的眼，那眼中的溺愛，本就不屬于她，而她就像個偷竊了別人感情的小偷一般，心中局促不安，卻又不得表現出分毫。
“母親，我自上次病好以後，有些事情好像記不太清了。您這樣，有多久了？”若想要她不起疑心，蘇洛璃必須找個合适的理由，上次從臺階上摔下來的事情，五姨娘倒也是知道的。
她撫了撫蘇洛璃的後腦勺，輕聲開口道：“娘這樣也有幾年了吧，這些日子你父親已經不怎麽來落霜院，你這傷，現在還疼嗎？”
說起自己，五姨娘倒是雲淡風輕的很，目光卻緊緊跟在蘇洛璃的身上，她這輩子最大的指望就是蘇洛璃能嫁個好人家，不必像自己這般。
“女兒早就沒事了，母親，這藥丸你且帶着，每日午膳後吃一粒，連續一月不可斷。”或者，蘇洛璃把袖中那一小瓶子藥丸遞到了五姨娘的手上。
自第一日見到她，蘇洛璃便知道她母親這病，拖不得了。這藥丸也不過是輔助罷了，還得看她的恢複情況如何才能進行下一步治療。
五姨娘倒無多大懷疑，只道：“李大夫倒是心善，洛璃，娘這簪子倒還值些銀兩，你給他送去吧。”
蘇洛璃微微一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合着她娘是把這藥丸的功勞全歸到那李大夫的頭上了？這倒也好，她也懶得解釋這麽多。
“是，母親。”蘇洛璃把五姨娘遞過來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包了起來，往後再找機會給她送回去便是。
現下最要緊的，是先把她娘的病給養好了……
五姨娘收好那藥瓶後，便繼續縫着手中的錢袋子，按照如今這進度再需要兩日便可完工。
蘇洛璃靜靜地看着，好一會，才開口道：“母親，這是送給父親的？”
上邊的鴛鴦圖案，倒是栩栩如生的很，不難看出這個女人對蘇烈還是有情的。可惜，一直不得勢罷了。
五姨娘愣了愣，臉色微紅，點了點頭，随即便道：“洛璃，不論如何，他終究是你父親。”
即便有的時候有些事情蘇烈确不能做到公平，但這血脈的關系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