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習藝

“怎麽樣？”說話間，五姨娘臉色不免有些擔憂，她自己的身子恐怕沒人能比她更加清楚，不過是殘燭之軀罷了，只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蘇洛璃嫁到一個好人家，不必像自己這般罷了。

“娘，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蘇洛璃這些日子也算是明白她母親到底在憂慮些什麽，身子的衰弱速度竟比平常人多了好幾倍，無非就是在擔心她罷了。

“洛璃，若那慕世子當真對你有意，慕南王府倒也是個好去處。”在北奇城多年，她怎能不知慕南王在北奇城的地位，且他手握兵權，若蘇洛璃能得到他的照拂自然是美事一樁。

只可惜，在蘇洛璃的認知裏，她可從不打算依靠任何人。但凡有一點機會，她必定是要出去獨立門戶的，前幾日她出去也已經了解過了，現如今照月國的商業尚未完全發展，她若想做些生意，憑借王府的名頭，還是值得一搏的。

“娘，我的事你不必擔心，女兒能照顧好自己。如今當務之急是您先把自己的身子給調理好了，女兒日後恐怕還得依仗您呢……”蘇洛璃淡淡一笑，若非如此，恐怕她也沒了活下去的奢望，她必須讓娘明白，在這王府當中，她們二人少了誰都不行。

五姨娘撫了撫蘇洛璃的發絲，一如小時候，只是這眨眼之間那小小的人兒竟也長的這般大了。

“放心，娘永遠是你的依靠，你父親也是個念舊的人，娘會想辦法的。”

聞言，蘇洛璃總算是放心下來，既她還有如此想法短時間之內定然不會有什麽輕生的想法。

“小姐，木琴已經取來了，就在您房內。”紅袖在門外等了一會，待兩人不再說話後，才開口喊了一聲。更重要的是蘇靈雲也已然到了落菊院，紅袖這才不得不過來催促。

“母親，你且好生歇息，新月若是忘了按摩您便提醒她。”蘇洛璃這職業病怕是到哪裏都改不了，一步三回頭的，生怕自己忘了些什麽還沒告知她的。

到了門外，紅袖已經站着等了好一會了，臉上不免也有幾分焦急。這大小姐向來看三小姐不順眼，今日竟主動上門，若是讓她等久了還指不定她會不會到王爺那告狀。

相比之下，蘇洛璃倒是從容的很，心下并無半分焦急的神色。“別急，現下回去便是。”

這距落菊院也不過半柱香罷了，若她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這些年在王府鍛煉下的耐力豈不都白費了？

聞言，紅袖心下的焦躁不僅減免了幾分，竟還生出一絲痛快之意。今日看王爺的臉色，小姐定然是惹下了什麽禍事了。

紅袖不再正廳內，自不知此事是否與她有關，但想來也是脫不了幹系。不一會，兩人便已經來到了院內。

遠遠地，蘇靈雲便瞧見了蘇洛璃，只一直靜靜地在門前等着，并未有所動作。

珠兒正站在蘇靈雲身後，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這木琴她學與不學與我們有何幹系？”

若是蘇洛璃能因此惹怒了王爺，與她們而言定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她是當真想不明白小姐為何要來此幫着蘇洛璃學習琴藝，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愚蠢行為麽。

蘇靈雲并未答話，待蘇洛璃走進她三步之內時，才緩緩開口道：“妹妹可讓姐姐好等呢，不知妹妹是否還記得承諾之事？”

一勞永逸的辦法并不多，現下既她願意主動提出，自己怎有不答應的理由。不論她做什麽，都不及蘇洛璃自己放棄來的踏實。

“只要姐姐教的盡心些，什麽都好說。”蘇洛璃并未把話說絕，目前她确是沒有加入慕南王府的想法，但若真有什麽不可抗力因素，這不是自砸招牌？

當然，若是她能自己選擇自然不會主動嫁入慕南王府，這一點，她還是可以保證的。

“聽說你已經讓下人把琴搬來了，那就開始吧。”蘇靈雲已然有些迫不及待，不過是一首曲子罷了，倒也沒什麽舍不得了。當然，其中的要領她可不會悉數傳授給蘇洛璃……

“那便有勞姐姐了。”蘇洛璃冷然一笑，話中也聽不出任何喜怒。

整整一個下午，蘇洛璃都呆在房內未曾出門。不得不說，這蘇靈雲雖人品過不去，但這琴藝那是相當不錯，就今日她所奏那首高山流水，已然讓人瞠目結舌。

自然，蘇靈雲自知道一般的曲子是入不了蘇烈的眼，直接便挑了一首難度較高的讓蘇洛璃記着她的手法學習，這自不是尋常的教學之法，但能最大程度避免蘇洛璃學到什麽真本事。

僅僅是這一點，便已經足夠了。蘇洛璃自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并未說破，這正也是她所想的，只要習得一首交差便是。

這十日之內，若慕南王動作迅速些，蘇靈雲與慕城昀的婚事想來也已經定下了，少了慕城昀這個大麻煩，她日後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只，心中忽地略過那一絲異樣的情緒，竟讓她微微有些失神。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蘇洛璃即刻便搖了搖頭，蘇靈雲本想開口問些什麽，但終究還是沒開口。

蘇靈雲離開後，蘇洛璃仍獨自在房內練習了許久，總算是把一個小的曲調記了下來。雖彈得還不算有多流暢，但比起今日在慕南王面前，已然是進步了許多。

直至入夜，蘇洛璃似乎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紅袖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今日練得夠久了，不如就歇息一會吧。”她跟在蘇洛璃身邊這麽些年，自知道她是一點底子都沒有。

如今這般拼命，想來也只是為了能夠得到自由罷了。蘇洛璃怔了怔，手上卻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到了如今這地步，她已經沒有退路，或者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沒了退路。

“紅袖，你回去歇息吧，我再練練……”蘇洛璃甚至連頭都未曾擡起，一心專注在手上那把木琴上。

這多複雜的醫書她都能弄明白，不過就是幾個機械動作，怎可能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