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月華流轉,水霧缭繞,宛若仙境,一道人影若隐若現,随風舞動身姿,似鳳凰振翅,又如蛟龍出海。

人影掩藏于水霧中,看不清樣貌,雌雄莫辨,恍若山間精怪,勾魂奪魄,又似天上神祇,聖光普照。

盛荀彰猛地睜開眼睛,額頭上布着點點汗珠,呼吸略顯急促,胸口上上下下起伏。

垂墜極好的窗簾縫隙滲入一縷微光,男人偏過頭,時間走到六點半,比往常多睡了半個小時。

擰了擰眉頭,盛荀彰擡手正欲掀開被子,倏地察覺到什麽,表情陡然變得有些複雜。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盛荀彰揭開單薄的被單,露出他精壯的上身,和只穿了一條深灰色底褲的下·身,在家裏他習慣不穿上衣,睡覺更是能少穿則少穿。

視線在明顯顏色更深的一塊布料上停頓半秒,盛荀彰單手捂住臉,有點難以接受。

他二十八歲,身體正年輕,精力旺盛,早晨出現這種情況實屬正常,盛荀彰好歹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自然不會為此感到羞恥。

真正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即使蘇醒依然記憶猶新的夢境,月光下,溫泉裏,那道神秘的身影,他甚至連對方的性別都不清楚,就把對方當做了“夢中情人”,實在荒唐。

難道一點征兆也沒有嗎?其實不是的,自從那道身影消失後,盛荀彰腦中便時不時會出現對方的身影,那樣靈動的舞姿,優雅美麗,卻又充滿蓬勃的生命力,哪怕沒有言語溝通,也能看出,對方非常熱愛舞蹈。

盛荀彰自幼作為盛家繼承人培養,盛老爺子不允許他有自己的喜惡,他從未如此熱烈的喜愛過什麽,他震驚于這種純粹的熱愛,好似燃燒着生命。

窗外的光線越發明亮,盛荀彰抽離思緒,赤着腳走進浴室。

早晨八點半,運動完正用早餐的盛荀彰聽傭人說二少爺過來了。

盛荀彰瞥了眼時間,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這麽早來找他,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盛紹辰穿着一身運動裝,朝氣蓬勃地進門,傭人跟在他後面為他開門,拿拖鞋。

平時盛荀彰大多時間住在距離公司較近的房子,或者直接住在公司裏,距離盛紹辰的學校都不算太近。

“大哥早上好。”因為那輛限量款跑車,盛紹辰在大哥面前沒以前那麽戰戰兢兢,暴露出在親近人面前的姿态,像條粘人的大狗。

“嗯。”盛荀彰淡淡應聲,端起咖啡喝了口,“起這麽早?”

傭人替盛紹辰拉開椅子,又詢問他想吃點什麽,盛紹辰瞅了瞅大哥的苦咖啡和三明治,肉眼可見的嫌棄,“做點中餐吧。”

“海鮮面可以嗎?”傭人詢問。

“行。”盛紹辰比了個OK的手勢。

“待會兒和籃球隊約了練習,下周和別校有個友誼賽。”盛紹辰伸手拿起一根香蕉剝開。

他準備到時候約童雙白去看他的籃球比賽,想想童雙白給他送水,拿外套,為他加油助威,盛紹辰心頭如同多了塊燒紅的鐵球。

實際上,盛荀彰籃球打得不錯,但他和盛紹辰從未一起打過球,估計盛紹辰并不知道他會打球,畢竟在青年眼中,他是個古板無趣的大哥。

“事情查得如何?”喝完最後一點咖啡,盛荀彰問道。

提到正事,盛紹辰眼神略躲閃,摸了摸鼻尖,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

“周五晚上監控室的人擅離職守,那天晚上的監控內容一片空白。”

很顯然,推聞錄下樓的人并非臨時起意,而是有計劃有預謀。

盛荀彰掃了眼資料,“監控室的員工怎麽說?”

“他說他就是犯懶,跑去樓道抽了會兒煙。”盛紹辰頓了頓,偷瞄一眼大哥的神情,見男人表情毫無變化,繼續道:“但我查到他當晚輸了不少錢,他的同事也證實他平時有打牌的愛好。”

“就手機上打。”盛紹辰連忙接了句,他一開始以為對方在同事間有牌搭子,同事們趕緊撇清關系,說那人成天沉迷在手機上打牌。

“周五晚上是他一個牌友約的他,并且承諾借他一筆錢,所以他才會擅離職守,我叫人去查了他的牌友,沒查到有用消息。”

盛荀彰點點頭,指尖輕敲桌面,“繼續。”

“哦。”盛紹辰讷讷地應了聲,沉默半晌沒再開口。

盛荀彰擡眸看他,青年尴尬地扯扯嘴角,摸摸後腦勺,“沒……沒了。”

盛荀彰:“……”

“三天時間,你就查出這點東西?”

盛紹辰抿了抿唇,他自我感覺良好,怎料又被罵了,此刻他宛如一個永遠得不到嚴厲父親認同的蠢兒子。

監控出問題,盛荀彰早在周五晚上就知道了,他叫人去查出現在溫泉的神秘人,啥也沒查到,溫泉區礙于隐私,并未安裝監控,但其他地方可以說遍布監控,除非監控出問題,否則不可能查不到對方半點消息。

“你以後如何進公司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盛荀彰目色沉沉,雖然他和盛紹辰關系并不親厚,可對方是他唯一的親弟弟,公司自然有盛紹辰一份。

盛紹辰頭皮發麻,腦袋搖成撥浪鼓,表現得十分抗拒,“不不不,公司有大哥就行了,我立志成為新聞人,畢業後要進電視臺工作。”

盛紹辰就讀于D大新聞系,目前大三,距離畢業參加工作沒多少日子,別看他往常吊兒郎當不着調,他可是他們專業第一,成績好,長得帥,家境優渥,即使脾氣差點,仍然是他們學校風雲人物,喜歡他的人多如牛毛。

見大哥臉色陰沉下來,盛紹辰顧不得自己的海鮮面,立馬背起書包開溜,傭人剛端着熱騰騰的面出來,疑惑追問:“二少爺,您的面不吃了嗎?”

盛紹辰連連擺手,飛快換鞋子,“不吃了,我突然想起換場地了,球場有點遠,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大哥您慢慢吃,我改天再來探望您。”

盛荀彰垂眸注視盛紹辰留下的文件,膽子比老鼠還小,像極了他那對父母,難怪他們一家三口親親熱熱。

他這樣冷血冷情的,果然是異類。

對于盛紹辰天真的發言,盛荀彰并未生氣,也未放在心上,就他弟弟那個溫室裏的花朵,稍微經受一點風吹雨打便知道什麽才是正确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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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辰,你打球不在狀态啊。”崔禹恒用手肘撞了下盛紹辰胳膊。

盛紹辰仰頭灌下半瓶水,汗珠順着他的下颌線往下淌,擡手随意抹了把嘴上的水漬,引起周圍觀衆一陣尖叫。

“好帥啊!!!”

“盛紹辰——你好帥!”

“沒事。”盛紹辰将剩下半瓶水喝光,瓶子一個完美的抛物線掉進垃圾桶內。

他拉了拉額前黑色發帶,調整位置,起身站直身子,目視前方,“打完球我們聊聊。”

崔禹恒笑容一僵,旋即迅速恢複正常,上前勾住男生肩膀,揶揄道:“聊你的少男心事?”

盛紹辰沒理會他的插科打诨,側頭深深看他一眼,沒做回答,徑直往球場上走去。

崔禹恒手臂搭了個空,望向盛紹辰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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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聞學長你不疼嗎?”陳雯雯找到聞錄時,聞錄正在舞蹈練習室裏練軟開。

聽到少女的聲音,聞錄擡頭對她說:“來得正好,蹬我一腳。”

陳雯雯有點不敢下腿,聞錄正在劈一字馬,兩條腿貼着牆面,胯距離牆還有點距離,“我……我來了?”

“別怕,踹壞了不找你賠錢。”聞錄聲音含笑,語調輕松。

一句玩笑緩解了陳雯雯的緊張,她也是舞蹈生,和同學之間經常互幫互助,下手一個比一個狠,不知為何換成聞學長她突然不太敢動手。

瞅了眼聞學長單薄的後背,練功服遮不住他凸起的背脊骨和他振翅欲飛的蝴蝶骨,青年鼻尖滾落小小的汗珠,在地面砸開一朵水花,陳雯雯倒吸一口氣,身體發顫,仿佛那滴汗珠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砸在她心上。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聞學長就是畫裏走出來的神仙吧,跟周圍人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讓她對神仙動腳,簡直大逆不道!

“學長,這個力度可以嗎?”

聞錄艱難擡手比了個OK,雖然說了不讓陳雯雯賠錢,但也用不着使這麽大勁兒吧。

“聞學長,你好軟啊,我們班最厲害的學霸都沒你軟。”陳雯雯不禁嘆服聞錄的軟度。

芭蕾對男生的軟度要求沒有女生那麽強,男生更多在于力量,畢竟需要托舉女生。

“聞學長你的腳背!!!”

“聞學長你是會飛嗎?!”

“天啦,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和牛頓簽訂了什麽神秘契約?”

練習室內逐漸彌漫陳雯雯迷妹般的彩虹屁。

“哇!聞學長你的核心力量好強,竟然不用手就能起來!”

聞錄拿起水杯喝水,呼吸微喘,陳雯雯的彩虹屁雖然吹得厲害,但他自己清楚他的實力還不夠。

“你找我什麽事?”

陳雯雯正在為他鼓掌,聞言掏向自己的包,“國際芭蕾舞比賽今年會在海市舉辦,舉辦場地是我一個閨蜜家的産業,過兩天網上應該就會放出消息。”

她放低聲音告訴聞錄:“悄悄和你說,我閨蜜跟我透露,主辦方邀請了M國芭蕾舞團前首席擔任評委,獲獎者或許有幸與他進行舞蹈合作。”

聞錄對這個世界的舞者不了解,不過僅僅是“M國芭蕾舞團前首席”這個名頭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能與世界頂尖舞者合作,他求之不得。

陳雯雯見聞錄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宛若傳說中神秘而璀璨的鲛珠,美麗得不可方物,她甚至看見了大海的顏色。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喚醒兩人。

聞錄掏出自己忍痛割肉新買的手機,一串陌生數字,不過他換了新手機,基本對所有來電數字都感到陌生,按下接聽鍵,對方沒有自我介紹,直接抛出一句:“推你的人查到了,待會兒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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