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聞錄此時心情非常想罵娘,他新買的手機被綁匪扔了,他明白對方是為避免上面安裝有定位,但那是他斥巨資新買的手機啊!

遇上盛荀彰不僅會倒黴,還會虧錢。

如果能平安回去,聞錄一定要讓盛荀彰賠錢。

面包車開了一路,期間休息過幾次,聞錄被塞了點面包和水,腦子開始暈暈乎乎,他意識到食物有問題,不敢再碰,情況依然沒能好到哪兒去。

他穿進這本書裏時間不長,連當地路線都沒摸清楚,何況遠一些的地方,再加上藥物作用,根本不清楚綁匪将車開向了何方。

等他慢慢恢複意識,屁股颠得難受,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臭味,像動物糞便的味道。

前方傳來說話聲,由于鄉音太重,聞錄聽不懂他們交談的內容。

颠簸半個小時左右,聞錄被搖醒,雙腿發軟地下車,差點給綁匪行個大禮。

他被推進一間柴房,頭頂黑色塑料袋才被取下,聞錄已經熱得滿頭大汗,臉頰透着股缺氧的紅,烏發濕漉漉貼在額上,襯得他的皮膚白皙勝雪。

其中一個綁匪啐了一口,“媽的,怪不得姓盛的好男人,長成這模樣,比女的都勾.人。”

說着他伸手想去摸聞錄的臉,被另一個男人攔下,“別動,上頭留着他有大作用,要是被你弄髒姓盛的不要了,壞了上頭的大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好-色的男人讪讪收回手,看聞錄的眼神依然下.流,仿佛幾天幾夜沒吃過飯的餓死鬼,正盯着一塊肥肉。

聞錄被他盯得惡心,恨不得戳瞎他眼睛,奈何處境堪憂必須強忍着。

兩人把門鎖住,腳步聲未遠離,估計守在門外。

聞錄雙手雙腳被捆着,幸虧他每天堅持鍛煉,輕松借由核心力量站起來,柴房裏暗無天日,唯有高出留有一個換氣的小窗口,光線昏暗,聞錄夜間視力遠超常人,将周遭環境收入眼底。

這是一間再簡陋不過的柴房,屋子裏堆滿柴火和一些零零碎碎的雜物,找不出一件尖銳可以當做武器,或者用以割斷繩子的東西。

地面是普通的泥巴地,牆壁也是土牆。

加上剛剛在路上嗅到的動物糞便氣味,聞錄推測他現在應該被帶到了鄉下。

一路上他過得昏昏沉沉,壓根兒不清楚汽車行駛了多長時間,無法判斷自己的大概位置。

外面響起說話聲,聞錄立馬坐進柴堆中裝死,門被推開一道小小的身影走進來,手裏端着一個碗遞到他面前。

是個瘦瘦小小的女娃,皮膚粗糙,膚色偏深,當地紫外線應該挺強。

她把碗塞進聞錄手裏,用眼神示意他吃。

聞錄低頭看看清湯寡水的粥,這是生怕自己有力氣跑路呀。

聞錄張嘴想問她點什麽,女孩兒直接把碗怼到他嘴邊,灌豬似的往他嘴裏灌粥。

“咳咳咳……”

聞錄差點被嗆死,女孩兒見他吃完飯,滿意地點點頭,拿着碗直接走了。

人走了十幾分鐘,聞錄仍未能緩過勁兒,胸腔時不時重重起伏,咳嗽兩聲,嗓音嘶啞。

他無語望天,把這些天受的罪勸歸到盛荀彰頭上。

盛荀彰,你不賠我一套房可說不過去。

第二天,聞錄艱難地在柴堆裏度過一夜,一套房已經升級成一棟別墅。

仍然是女孩兒給他送的飯,早上一個硬邦邦的窩窩頭,差點沒噎死聞錄。

女孩兒開門時,昨天那個好.色男趁機偷看聞錄,聞錄裝作毫無察覺。

中午聞錄餓着肚子,嗅到外面飄進來的飯香,心裏痛罵盛荀彰三百回。

他蜷縮在柴房裏保存體力,門被推開一條縫,見他乖乖呆在裏面不哭不鬧,沉穩些的男人叮囑好.色男:“我去領他們過來,你好好看着人。”

好.色男連連點頭,“你放心,我肯定把人看好。”

對方不放心地再次囑咐:“這票幹完,到手的錢你想找什麽樣的都能找到,別在關鍵時候犯糊塗。”

“我就看兩眼,哪兒敢做什麽,這些道理我心裏門兒清呢。”好.色男拍拍胸脯保證。

聞錄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兩人交談聲很小,斷斷續續聽得到幾個字詞,連起來能猜到大概意思。

看守的人剩下一個,絕好的逃跑時機。

“碰!”屋內傳來一陣響動。

綁匪倏地站起身,粗聲粗氣吼道:“幹什麽呢?”

聞錄虛弱地開口:“我……我想上廁所。”

“裏邊兒随便選塊地兒尿就是,城裏人瞎.幾.把講究。”綁匪罵罵咧咧。

安靜片刻,聞錄忸怩地說:“我……我……我想上大號。”

綁匪想叫他在裏面随便挖個坑,又記起對方手腳被綁着,腦中浮現青年雪白的皮膚,看上去比女人還嫩。

不能真刀真槍,擦點兒邊,摸兩把還是行的吧。

光是一琢磨,綁匪便渾身發熱,好似瞬間進入酷暑,嘴裏故意罵罵咧咧:“小白臉就是麻煩。”

他嘴上不情願,開鎖的手動作快得很,推門進去柴堆上竟然沒人,綁匪大驚失色,後腦勺驟然一疼,迷迷糊糊間看到一道颀長的身影:“你……”

怎麽解開繩子的?

聞錄丢下手裏的木柴,用綁他的繩子把綁匪捆起來,僞裝成他還在裏面的樣子,能騙一會兒是一會兒。

他輕手輕腳往外走,迎面撞上一個老頭兒從外面回來。

聞錄心髒驟停,盤算起自己現在的戰鬥力能否撂倒對方,他肚子裏空蕩蕩,走路感覺在飄,聽說村裏的莊稼漢一拳一個大學生。

“大壯?”老頭兒偏了偏耳朵,沒聽到回答,疑惑地朝廚房走。

“聽錯了?大壯沒回來?”

聞錄雙腳釘在原地,大氣不敢喘,等老頭兒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憑借他蜻蜓點水的舞步,悄無聲息溜出院子。

“呼——”聞錄萬萬沒想到跳舞還能用來逃命。

算他運氣好,老頭兒是個盲人,兩人距離不過一米,對方愣是沒發現他。

轉過身正要跑,腿上突然一重,低頭一看。

同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四目相對。

是負責給他送飯的小女孩兒。

聞錄:“……”

他收回自己運氣好那句話,打臉來得太快。

一陣詭異的安靜後,聞錄想起他好像沒聽女孩兒說過話,有沒有可能,這家人,老的瞎小的啞?

聞錄邁開腿就要跑,向來沉默不語的小女孩兒突然開口:“哥哥你要跑了嗎?”

聞錄震驚,“你會說話?”

小女孩兒納悶兒點頭,“會啊。”

他蹲下來,和小女孩兒商量,“我們玩個游戲,叫捉迷藏,你數到一百來找我。”

小女孩兒一臉看傻子的表情,認真教育聞錄:“騙小孩子是不好的行為。”

小小年紀就這麽會紮心。

聞錄左顧右盼,糾結該如何忽悠孩子,讓她放自己走,小女孩兒忽然拉拉他衣擺,指了個方向,“一直往那邊走可以出去哦。”

“你……”聞錄瞳孔微張,錯愕地盯着小女孩兒,“為什麽幫我?”

小女孩兒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短短小小的手指指向聞錄,脆生生道:“你好看。”

“漂亮哥哥不能給醜八怪當老婆!”

聞錄大為震撼,含淚詢問:“你身上有吃的嗎?”

握着小女孩兒傾情贊助的水果糖,聞錄跌跌撞撞往她指的方向跑。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一路過來那麽颠簸,周圍全是純天然的山路,沒有柏油馬路,路基本靠山裏人祖祖輩輩一腳一腳走出來。

從前雖然參加過登山運動,可這麽原始的山,聞錄生平第一次走,若非他堅持鍛煉,跳舞,體力和平衡能力都不錯,怕是早在山裏摔無數次了。

金烏西垂,天幕染成耀眼的橘紅色,倦鳥歸林,每一聲鳥叫都格外令人心驚,恍若催促死亡的倒計時。

聞錄腳步飛快,由于下坡路,很難控制身體速度,其實他早已精疲力竭,但他深知自己不能停下腳步,無論是天黑,還是碰上另一夥綁匪,于他而言都是致命的。

臉頰和胳膊上的擦傷不計其數,聞錄迅速給自己塞了顆水果糖,心裏再次感謝小女孩兒的無私饋贈。

他的嘴唇發白,本就白皙的面頰此時更是白得像張紙,額角汗水不斷往下落,衣衫已經濕透,山風吹過,凍得人雞皮疙瘩爬滿雙臂。

視線逐漸受阻,體力快速消耗後,聞錄再無法像之前那般集中精力,危險臨近眼前他才猛然察覺。

電光火石間,聞錄咬緊牙關,寒光閃過,月色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恍惚能照進人心間。

手腕被用力握住,桎梏住聞錄所有行動,聞錄心頭大駭,渾身發涼,知曉自己在劫難逃。

可下一秒,那道力将他往前一拽,聞錄撞上一個寬闊溫熱的胸膛,鼻間充斥着熟悉的淺淡香味。

他愕然擡頭,撞入一雙濃墨般的黑眸。

“盛……盛荀彰?”

聞錄難以置信會在此處碰上對方,莫非他是來找自己的?

盛荀彰挑了挑眉,“沒大沒小。”

把人放開,盛荀彰借着月色觀察青年,即使不甚清晰,依然能看出對方目前情況有點慘。

遞給旁邊保镖一個眼神,對方立即脫下外套遞到盛荀彰面前,盛荀彰拎起扔給聞錄,“穿上。”

聞錄确實又冷又餓,嘴上仍不忘怼人,“保镖大哥不冷嗎,怎麽不把你的給我穿?”

盛荀彰掃他一眼,“我怕你荒郊野外對我的衣服發.情。”

這狗男人還記着上次的仇呢,聞錄披上過大的外套,沒力氣跟他計較,催促道:“趕緊走,我可不想在山裏過夜。”

盛荀彰自然更不願意,一行人将聞錄圍在中間,急速前行,然而聞錄已是強弩之末,他本就餓得頭暈眼花,又持續不停跑了一路,視線開始出現雪花點,胸腔如同破掉的鼓風機,大口大口喘息。

身體突然一陣騰空,聞錄條件反射胡亂抓摸,試圖找個支撐點。

“嘶——聞錄!”

聽到怒喝,聞錄陡然松手,意識到自己剛才抓了一把什麽之後,支支吾吾反駁:“誰讓你不提前打聲招呼。”

狡辯聲越來越小,他慢慢趴在盛荀彰肩上,小聲詢問:“很……很疼嗎?”

盛荀彰青筋直跳,壓抑着怒火:“再吭聲就把你丢山下去。”

聞錄縮回腦袋,偷摸捂了下胸口,暗自嘀咕,應該是很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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