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本幾何
第20章 成本幾何
交了畫,收了銀錢,粱聿這邊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一副觀音像賺了五百兩銀子,盛府那邊送來的還不是輕飄飄的銀票,而是實打實的一箱銀子。
粱聿在現代雖然也沒見過這麽多銀子,但他現代銀行卡裏的存款也不少,所以這五百兩銀子雖然多,他也不過高興了一會兒,并沒有暴富的興奮感。
不過他瞧着阿爹見了這白花花銀子,觀察許久還是這四平八穩的模樣,心下不禁感嘆,他阿爹不虧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這養氣功夫就一個字——牛!
粱聿還是不信他爹瞧着這麽多銀子,心裏不開心,不激動的。
估計就是在兒子面前抹不開臉過于興奮吧!
為了讓阿爹有個宣洩的渠道,粱聿主動表明:“阿爹,我們帶幾錠銀元寶過外祖家,讓阿娘也高興高興吧!”
在兒子面前不能太激動,在老婆面前總不用也端着了吧!
若是粱勉能聽到粱聿的心聲,估計又要拽着他的耳朵問問:到底是那個大孝子剛剛在那裏挖苦他!
不過粱勉對這五百兩雪花銀确實沒有過多的興奮之情,畢竟幼年的時候,他也是見過風雅文人一擲千金只為他阿爹的一副畫作。
一箱一箱數千兩的黃金他也見過,這區區五百兩白銀還不值當他放在眼裏。
不過開心也是真的,畢竟兒子也可以開始賺錢了,至少未來他不會為了生計發愁。
只不過欣慰之餘,粱勉不免又有些擔心。
畢竟他是見過他阿爹畫畫的,花錢的速度比賺錢的速度還快,一箱一箱的金子砸進去,就只為了買一小罐色彩稀有的顏料。
粱勉童年經常過着上頓大魚大肉,下頓吃糠咽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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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瞅着抱着銀子,像個小老鼠一樣,正把銀子一塊一塊往他娘子在地下埋的大甕裏放的兒子,心中發愁。
這要又是個畫癡……
要不他還是和娘子商量商量,年老之後還是跟着二郎過吧。
“阿爹!好多銀子啊!阿娘回來一定能數銀子數到手酸!”粱聿在他阿爹面前甩甩手,“你說阿娘回來了,我給她打套頭面好呢?還是打套頭面好?還是打套頭面好?”
這賊小子本來就是想要在阿爹面前炫耀一下自己賺錢給阿娘打頭面,好教阿爹也醋溜溜說上一句:大郎賺錢了只孝敬阿娘嗎?
沒想到粱勉此刻的心思完全沒有在他說了什麽話上。
粱勉看了一眼自家這呆兒子。
五百兩銀子就這般開心,一句話還要傻的重複三遍,看來這小子還是更喜歡銀子,他還不用擔心他和他阿翁一樣為了顏料一擲千金。
此刻粱勉尚且不知,早幾天前,他這個“更喜歡銀子”的兒子,就已經為了一罐“金粉”掏出大半私房銀子,連謝小玉給的金子都扣了一角。
“走吧!”粱勉愛撫了一下傻兒子的小腦袋,“趁着天色還早,阿爹送你去阿娘那邊。”
“不,不,阿爹,我還要去文思街一趟!”阿爹突然柔和的眼神,讓粱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晃晃腦袋,把阿爹放在自己頭上的手給甩開,粱聿義正言辭道:“阿爹,我已經大了,以後你要摸頭,摸二郎的吧!”
他可是個大人,還是這個家裏賺錢養家的頂梁柱,怎麽還能像個孩子一樣被阿爹摸腦袋呢?
想着粱聿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總角發型,心想着改天還要和阿娘說一聲,他得換個發型……
這裏粱聿多少是有些懷念他在現代的板寸造型的,至少洗頭很方便。
“我先去文思街了,阿爹在家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吧!”賺錢養家的兒子理直氣壯指揮老子給他收拾東西,自己頭也不回往門外奔去。
“臭小子!還指使起他爹來了!”粱勉在後頭失笑,罵了一句,身體卻很誠實的往幾個兒子住的屋子去了。
文思街聚賢堂,榮四掌櫃的正在後院裏曬書,就聽一聲七八日不見的清亮童聲從前院鋪子傳來。
“掌櫃的!”
榮四慢悠悠把手上的書鋪在架子上,等那小子進了後院後,才不緊不慢起身。
“舍得來了?二郎呢?”粱聿這幾日都忙着畫觀音像,還沒來過聚賢堂,所以掌櫃的還不知二郎去了外祖家的事情。
粱聿嘿嘿笑了一聲,與掌櫃的見了個禮,掌櫃的揮手讓他速起,不比那麽多禮儀,他直起腰身,仰着個小腦袋。
“這幾日在家賺銀子呢!畫了副觀世音,賺了點小錢。”
榮四還以為粱聿說的是之前一幅畫幾個錢的,不以為意。
“九郎也回家了,明日你就叫二郎回來抄書吧。”他同粱聿道。
“我外祖摔了腿,我阿娘去照顧兩老,二郎随着阿娘一起去了,在外祖家幫着劈個柴火,燒個水。”
粱聿和掌櫃的說明二郎不能來的原因,又道:“我過了晌午也要去外祖
家了,怕掌櫃的尋不到人,特過來與掌櫃的知會一聲。”
榮四掌櫃的聽說粱聿外祖摔傷,問了幾句傷情,又與粱聿道若銀錢醫藥上有不湊手的,盡管來找他。
粱聿謝過掌櫃的,又同他道:“我那觀世音像還頗受喜愛的,買家給了不少銀子,現在家裏倒是不缺銀錢了。”
榮四掌櫃的聽聞他這般說,笑了一聲,也為他高興。
“聽你這般說法,你這觀世音像畫的倒是好!”榮四掌櫃的這話的意思是說他應當賺了不少錢,不過他就算是個賣書的商人掌櫃,也沒有張口閉口銀錢的,他這般只誇粱聿的話才是恰當。
又道:“我家那個也是虔誠的佛家居士,改日也讓她瞧瞧你的觀世音像。”
粱聿笑:“在外祖家左右也閑着無事,我再畫一副觀世音像贈與掌櫃的,也好教掌櫃的讨娘子歡心。”
“你啊!”榮四掌櫃的點點這小子,“還打趣起我了。”
他也沒拒絕粱聿贈畫,“那我就厚着臉皮謝過粱大畫師了。”
閑聊幾句後,二人才談起粱聿這趟來的,最緊要的事。
粱聿問起梁祝漫畫制版情況。
“印畫不比印字,四書五經的雕版是匠人早就做熟練了的,你那漫畫又不比普通書畫,又有字又有畫,每一張都要新刻雕版,數量又多,又幾張還要刻印好幾張雕版套印。”
掌櫃的把雕版上遇到困難一一都和粱聿說了,他既然願意為他印這漫畫,願意與他合作,那就是把他當成大人了。
既然是大人,那便不會把他像從前那個小孩一樣看待。
做這本漫畫遇到的困難,他雖然并不需要他承擔,但也會讓他知曉,做一本書,還是一本從前從未有過的漫畫,會遇到多少的難處。
粱聿沒覺得掌櫃的這般是在與他訴苦,他芯子到底還是一個成年過的大人,雖然在這個時代重活一會,性子也仿佛從一個孩童一般重新成長,但現代的眼界和見識是從來沒有少過的。
他也是跟着掌櫃的,才了解到這個時代的印刷技術多麽落後。
沉吟了片刻,粱聿開口問:“掌櫃的,做成這麽一本漫畫,成本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