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思路了

第33章 有思路了

一連幾日,柳家後院的竹林都鋪了張竹席子,一黃口小兒捧着書看個不停,身側兩個垂髫小童圍着竹林跑來跑去,偶爾還會抱着一些爛樹葉、破石子回來玩游戲。

一摔了腿的老頭躺在搖椅上,搖搖晃晃享受着竹下聽溪風,納陰弄兒孫的快樂。

一聲“茶來”,就有貼心的大外孫小外孫搶着給他倒茶,只不過四郎毛手毛腳倒了他一褲子這樣的糗事就暫且不用讓外人知道。

一點點茶水,他坐着吹會兒風,沒幾時就幹了。

不過褲子還沒幹的時候,他家老婆子和另外兩個孫孫就從山裏回來了。

再得兩聲“阿公”,吃着孫孫山裏采的酸野果,快樂加倍。

只不過老婆子異樣眼色讓柳見春挑眉:怎麽,見孫孫對孝順我這個阿公吃醋了?

他用眼神示意老婆子,只不過陳氏顯然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

“茅房去嗎?我扶着你。”

陳氏問,柳見春心想自己這一上午喝了不少茶水,确實也應該去趟廁所,就讓妻子扶自己起來。

結果到了茅房,妻子一張口就是讓他臉色一變。

“你要如廁,還不好意思叫大郎扶你嗎?還尿褲子上了……”

柳見春咬牙:“這是四郎灑的茶水!”

他見陳氏神色似不相信,臉色晦暗難堪:“我說的是真的。”

“行行行。”陳氏敷衍點頭,“待會去屋裏換條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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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茶水,風一吹就幹了!”

“濕褲子穿的難受。”陳氏沒提尿褲子的事,但柳見春心裏依舊不爽。

怎麽就不信他?

這裏老兩口的官司暫且不談,再說竹林看書的粱聿幾個兄弟。

“阿兄,你找着那山棉皮了嗎?”三郎洗了一把酸果子,甩幹水分遞給阿兄。

對于阿公老人家來說這果子能酸到掉牙,對于二郎幾個沒有什麽零食的小孩來說卻是剛剛好。

“嘶——三兄,好酸啊!”四郎吃的小臉都皺了起來。

粱聿看書正認真,塞了一個到嘴裏,猝不及防被酸的口水都差點留到書上。

“這是啥?”粱聿倒吸一口酸氣,看手上的果子。

“蛇倒退。”二郎拿了個木碗讓四郎五郎捧着吃,“阿婆說這還能治咽喉腫痛,小孩咳嗽,正好四郎這幾日咳嗽,我和三郎就摘些回來,讓他多吃幾顆。”

“那我的也給四郎吃。”粱聿受不了這酸,把手上一把酸的他口水直流的野果子都放在了四郎的木碗裏。

“我覺得還挺好吃的。”三郎和察覺不到酸似的,一顆接着一顆吃。

“阿兄,你要是在家裏這幾本醫書裏實在找不到山棉皮,叫阿婆帶你去舅公家,舅公是大夫,家裏醫書多。”

三郎給粱聿出主意,粱聿卻從他的話裏又抓住了什麽。

“沒有……”他一拍腦門,“我怎麽沒有想到!”

既然在家裏的書裏面沒有找到,那就是他在現代看到的了。

“多謝三郎提醒!”粱聿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卷起地上的書就往房間裏跑,放好了書,出來時匆匆留下一句“和阿娘說,晚上做飯別量我的米了!”便飛快跑了。

原地三郎看着阿兄的背影,詫異撓撓腦袋:“我提醒阿兄什麽了?”

粱聿卻是經過三郎這麽一點,總算想起了自己到底在哪裏聽過“山棉皮”這個詞語了。

當初他在現代和年代文作家合作畫漫畫的時候,看了不少關于蠟紙油印的資料和文獻,其中有一篇關于溫州蠟紙廠的新聞,上面提到過關于蠟紙原胚紙的原材料,就是本地的山棉皮。

粱聿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揚州和現代的溫州氣候差別有多大,但是既然有“山綿皮”,那就有做蠟紙原胚的希望!

他現在要進城去查查,這揚州的山綿皮到底是不是做蠟紙原胚的山綿皮,是不是做蠟紙需要的雁皮紙!

粱聿前腳剛走,後腳粱勉牽着他的驢子,身後還領了三男一女。

“那是大郎?”粱勉瞧見個瘦猴似的影子,好似是他家賊小子。

“嗯,阿兄好像想起什麽,匆匆忙忙出去了。”二郎回了阿爹的話,才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阿爹身後帶回來的三男一女。

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瞧着和他們阿公差不多大的年紀,不過精氣神倒比摔了腿的阿公不知好了多少。

旁邊一個穿着靛藍窄袖長裙的婦人,面容和藹,身型豐滿,看起來三十五歲上下的模樣,不知是那老頭的女兒還是別個親人。

二人稍微年長一些,在他們身後,兩個少年人,一個十七八歲的模樣,一個十三四歲的模樣,臉上都還是一團孩子氣。

大的那個冷着一張臉,似乎剛和誰鬧了脾氣,又或者他本來就是一個天生臭臉的人。

小的那個倒是笑意盈盈,面上神态恭敬,一直緊緊跟在家人身後,但無人注意之時,他就會忍不住悄悄打量前面牽着驢子的粱勉,還有從未見過的鄉間風景。

“郎君,這是少郎君嗎?”

那鶴發童顏的老者上前來,一臉欣慰地看着排成一排的二郎、三郎、四郎、五郎。

郎君子嗣繁榮,定是先粱公在天有靈!

這老者便是那日粱勉買驢遇到的忠仆何入海,如今他已經贖身,帶着全家又來投奔舊主了。

“這是二郎、三郎……”粱勉一邊給河入海一家介紹二郎幾個,一邊又扶住要給小主子們跪下行禮的何入海,“切勿多禮,你與我梁家有恩,我家這幾個頑童叫你一聲阿公也是應該,怎反叫你與他們行禮。”

何入海聽了郎君一席話,熱淚盈眶,這二十來年他雖然賣身在他家做活,卻一直記着粱家舊主,當年是先粱公救了他一條命,讓他活的像個人。

後來為了先粱公身後事,他自賣自身,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着少郎君了,沒想到他年到花甲,還能再次與少郎君重逢。

不,現在應當是郎君了。

當年分別時不過十三四歲的少郎君,如今也是一個身長如玉的翩翩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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