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羅四方還真去搜了下:“今天真是啊, 你怎麽會記得這種離譜的節日。”

虞尋:“我記性好。”

羅四方覺得槽點太多:“……你記得就算了,而且還特意過紀念日。”

虞尋:“嗯,我閑着沒事, 就喜歡記學校的周年。”

說着, 他又大大方方擡起頭, 看着上鋪的某個人說:“以前高中我也經常過這種校慶節日,是吧, 小詞。”

雲詞:“……”

誰閑着沒事。折花送人會找這種借口。

但他手裏拿着那朵紙折的紅玫瑰,最後還是冷聲“嗯”了一聲。

連昔日死對頭都這樣說了,寝室其他人沒有猜疑, 羅四方感嘆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學校, 怎麽會有人這麽喜歡學校, 如果不是得畢業找工作, 我都不想上學。”

“……”

雲詞垂着眼,盯着那朵玫瑰,耳邊剛才那句“是吧, 小詞”,仿佛讓他一下回到大學開學那天,他吃完飯, 飯後第一次逛南大校園的時候,偶然遇到這人在采訪。

也是從那天開始, 虞尋這個名字,并沒有因為離開西高而消失, 又撞進他的世界裏了。

其他人很快換了話題, 輪流洗漱, 掐着熄燈點上床。

雲詞沒下床, 繼續躺在床上裝屍體, 把紙玫瑰擺在床頭的簡易置物架上。

直到他睡前刷朋友圈,刷到一條虞尋新發的內容:【“轉發”,火爆朋友圈的紙玫瑰教程,你也試着折一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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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發時間是他睡覺那會兒。

這回不是僅他可見,因為他看到一些西高共友的留言。

[卧槽,什麽鬼。]

[紙玫瑰?是我想的那樣嗎?]

[虞哥戀愛了?]

[……]

虞尋一條都沒有回複,雲詞藏在被子裏,感覺藥效似乎沒什麽用,腦子還是跟燒冒煙了似的。

-

大學生活繼續着,周一上課前,雲詞帶上課本去找李言吃飯。

走到食堂,剛坐下,虞尋的消息準時冒了出來。

yx:[早]

yx:[好點了麽]

雲詞回過去一個字。

yc:[嗯]

虞尋回複得很快,聊天框最頂上顯示一行“正在輸入中”,看起來像是從發消息出去之後,就一直在聊天框那等着。

yx:[還以為你不會回。]

雲詞這才想起來這人說過可以不回。

他為什麽又回了。

……

片刻後,他告訴自己:因為禮貌。

怎麽說,也是吃了這個人給自己買的藥。

yc:[你的藥]

yc:[謝了]

上午上過課後,高平陽出現在班級門口:“同學們安靜一下,先別走,我有點事要說——”

大學輔導員聲望明顯不如高中教導主任,也可能是因為大學教室大,人太多,一旦有那麽幾個人不配合,就容易帶起更多人。

雲詞剛好在講臺附近,幫老師整理東西。

他俯身,拉了一下講臺上的麥克風,“滋啦”一聲,少年冷淡的聲音響起:“安靜。”

臺下安靜一瞬。

高平陽感到有些寬慰:“謝謝,你整天給我惹事,今天總算幫了點忙。”

整天惹事這個詞,如果不是因為虞尋,基本上不太會發生在他身上。

但雲詞也不想解釋什麽了,他把麥克風讓給高平陽,高平陽咳了下說:“最近降溫,注意防護,然後下午有個講座,兩個班班長帶班過去,其他的我單獨和班長說,你倆來辦公室一趟。”

辦公室裏。

高平陽先是說了關于法治講座的事情,然後又問:“你倆最近怎麽樣。”

雲詞:“?”

高平陽:“關系。”

因為他倆之前鬧過事,一直屬于高平陽的重點關注對象,于是多問了一嘴,雲詞被這個“關系”弄得愣了下,就見虞尋一副打算坐下和高平陽喝茶好好聊聊這話題的樣子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其實——”

情急之下,他手繞到虞尋身後,拽着這人衣服掐了下。

他也不知道掐到哪兒了,按照順手的位置,應該是後腰。

虞尋身上沒什麽肉,腰上精瘦得很,他什麽也沒掐到,只覺得硬。

除了硬以外,還有一個感受就是緊繃。

虞尋在他伸手的剎那,整個人僵住了,原先要說的話也沒能再說出口。

高平陽看着他:“……嗯?什麽?怎麽不說了?”

虞尋沒說話。

雲詞也倉皇松手:“還是很惡劣。”

高平陽:“……?”

高平陽看着虞尋:“是嗎?”

虞尋有點走神,半天才“啊”了一聲。

走出辦公室後,雲詞一邊想把自己手剁了,一邊冷靜下來說:“剛才,手滑。”

虞尋:“手滑滑到我腰上。”

“……”

辦公室外走廊人很少。

雲詞手指曲了下,然後幹脆縮進了袖子裏。

“這種手滑,”虞尋表情也不太自然,他側過頭,難得不去看雲詞,只是嘴裏還是輕描淡寫地說,“……以後可以多幾次。我不介意。”

學校講座在大會堂舉行,南大定期會給各專業安排很多專業講座,請各種領域的專家教授來學校,幫助學生更深入了解自己的專業,以及日後的就業方向。

講座時間很長,雲詞流感剛愈,戴着口罩有點悶。

聽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後,他彎腰從後門溜出去透氣。

後門直達一個景觀花園,冬天,花壇上沒什麽花草,顯得光禿禿的。

雲詞在花壇邊上蹲着刷手機,擡手摘了口罩。

然後他隐約聽見花壇裏傳出很細微的聲音,仔細分辨後,發現是微弱的貓叫。

手機頁面上,坐在他邊上的同學在催促:

[班長,快回來,點名了。]

[你位置空着,很顯眼。]

[……]

雲詞沒理這幾條,他把手機塞進褲兜裏,然後扒開花壇花草,整個人探進去。

“喵……”

貓叫聲變得清晰起來。

花壇深處,角落裏有兩只貓,但大的那只已經凍死了,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小的那只被它護着,狀态看起來也不好。

雲詞很快發現他現在這個姿勢不太好鑽進去,沒辦法一邊扒開那片粗硬枝桠,一邊把貓抱出來。

這時一只手橫着從他旁邊伸出來,替他壓住了那片枝幹:“進去抓吧。”

“……”雲詞不用回頭,聽聲音都知道是誰,“你怎麽出來了。”

虞尋攀比似的語氣:“就你能出來透會兒氣?”

“……”

雲詞鑽進去,摸到貓的時候那只貓的叫聲變得激烈起來。

他一把撈過,很輕很小的一只,通體雪白,眼睛都睜不太開。

雲詞怕它冷,把它摟進外套裏蓋着,察覺到溫暖,貓叫聲才漸漸止住。

雲詞揣着貓,在思考怎麽處置:“問問誰能養。”

虞尋在邊上看他:“一時半會兒估計問不到,先帶回去再說。”

雲詞想的是找家寵物店看看能不能寄養一陣,但虞尋的思路顯然和他完全不一樣:“帶回去?”

虞尋:“寝室。”

雲詞:“查寝不查?”

虞尋:“到時候再想辦法,應該能藏。”

雲詞想說你怎麽什麽違規的事都幹。

接着,他想到這人寝室都炸了,還有什麽是做不出的。

“……”

兩人沒再回大會堂,直接回的寝室。

寝室裏只有羅四方在,他摘下耳機,猛地聽見雲詞衣服裏傳出一聲貓叫:“卧槽,什麽聲音。”

“貓叫。”

雲詞拉開衣服拉鏈,向寝室長報備:“它可能得在寝室呆一陣。”

得知前因後果的羅四方:“我們寝室終于還是走上了違法亂紀這條道路……”

南大明令禁止在宿舍養寵物,抓到算違規。并且經常會有學生會的組織過來查寝,其實像違規電器這種,每周都查出來不少,只是炸寝室的只有一個。

雲詞:“嗯。早知道進學生會了。”

羅四方:“?”

雲詞:“徇私舞弊。”

“……”

羅四方:“先不說學生會是不是這麽用的……不過我覺得從道德角度來說,我們這波也算是獻愛心。”

羅四方轉言:“它是不是餓了?”

幾人在寝室裏手忙腳亂。

羅四方找盆,雲詞出去買羊奶粉,一通折騰下來,最後的場面是虞尋抱着貓,雲詞泡完羊奶粉,端着碗拿着個小勺子一口一口在喂奶。

虞尋的手很輕地搭在那只貓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環住它的腰腹。

雲詞:“擡起來一點,喂不到了。”

虞尋的手動了下。

然後這只手像是故意的,很快又垂下去,貓腦袋也跟着手一起垂。

“再擡一點。”

虞尋又擡起來點。

“……”

幾次之後,雲詞擡眼看他:“你故意的?”

虞尋也承認這種互動太明顯了:“……是有點刻意。”

之後他安分了,沒再亂動。順利喂完之後,雲詞捏着勺子,揉了一把虞尋懷裏的貓腦袋。然後勺子晃了下,甩到某人手背上幾滴。

雲詞抽了張紙去擦,但在隔着紙巾碰到他手背的瞬間又意識到什麽,于是把紙塞進他手裏:“自己擦。”

羅四方對周圍湧動的氛圍毫無所覺:“我們要不發個朋友圈什麽的,問問誰願意領養。”

雲詞對着手機,正準備發,文案半天沒敲下一個字。

和虞尋的相處恢複正常後,他發現在這種日常、瑣碎的生活裏,心底的說不上來的煩躁感并沒有消失,始終一直隐隐地存在着。

在拽虞尋衣服的時候,在讓他擡手的時候。在相處的每個瞬間裏。

……

明明這人已經不算是故意在招惹自己了,為什麽還是會心煩。

虞尋見他不寫,把自己的手機屏幕湊到他眼前:“給你抄。”

雲詞回過神:“……誰說我寫不出?”

羅四方以為這兩人要吵架,連忙勸架:“文案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羅四方的文案寫了一半,他邊寫邊讀出聲:“尋找一位好心人,願意領養……”他頓了下,提議,“這貓是不是得有個名字,直接叫一只白貓嗎?”

雲詞表示白貓這個名字可以。

羅四方:“太随意了吧。”

雲詞:“小白。”

羅四方:“更随意了哥。”

虞尋突然說:“虞詞。”

“……”

“???”

羅四方一時間沒聽懂:“什麽魚什麽刺?”

雲詞寫文案的手指敲錯了一個字,他删掉,然後抿着唇:“換一個。”他又警告似的說,“名字。”

虞尋:“為什麽。”

雲詞:“難聽。”

“我跟你一起撿的,”虞尋說,“叫這個有紀念意義的名字有問題嗎。”

雲詞:“有。”

虞尋表示知道哪裏有問題了,他坐在椅子上,坐姿有點歪,随手很輕地打了個響指說:“虞詞詞,差了個疊字。動物取名一般都這麽叫,有親切感,剛才是我考慮不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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