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虞尋生日的前段時間, 雲詞為了偷偷準備生日的事,神出鬼沒了一陣。
這天,雲詞出門前, 被虞尋堵在洗漱間門口:“很忙啊, 又這麽早出去。”
反正問就是劉家宇快期中考了。
雲詞面不改色說:“我學生這次期中考, 必須拿倒二。”
虞尋假期也在當家教,他忽然對上了一些信息:“倒二?”
雲詞:“嗯。”
虞尋又問:“西高的?”
雲詞以為他故意找茬:“之前說過。”
“哦, 對除你以外的人的事情,”虞尋說,“記得都不是很清楚。”
“……”
虞尋沒再說話了。
他一只手還維持着堵人的動作, 另一只手去掏手機, 然後點進微信某個聊天框, 單手把手機屏幕翻過來對着雲詞:“姓劉的?”
屏幕上。
黑色頭像說的話不多, 偶爾回複對方也只是一兩個字。
但是對方說的話卻是一大串,并伴随一堆咆哮表情包:[虞哥,我這次期中考一定要保住我倒二的名次, 絕對不能讓劉家宇那小子把我超了,聽說他也在找家教狂做卷子我在年級裏的地位就全靠你了虞哥!!!]
劉。家。宇。
雲詞對着這三個字,陷入沉默:“……”
半晌, 他說:“讓他放心,他倒也沒有狂做卷子。”
然後雲詞本來就燃着的勝負心變得更強烈了, 他平靜地說,“不過今天之後, 他會狂做的。”
虞尋側頭, 看着他。
雲詞和他對視。
兩人都從對方眼底讀到了某種熟悉的信號。
開戰的信號。
-
于是雲詞在籌備生日活動的同時, 拽着他的學生開始集訓。
劉家宇不知道自己的家教突然發什麽瘋, 淩晨四點打電話把他叫醒。
雲詞:“起來做題。”
劉家宇徹底爆發了:“你有病啊!!!!現在幾點!!!!”
雲詞站在寝室外走廊上打的電話:“現在幾點不重要, 但現在離期中考還有十三天零四個小時三十六分鐘十二秒。”
他停頓了一秒,給劉家宇足夠的緩沖時間:“起來。”
劉家宇盯着天花板,感覺世界有點魔幻。
但他很快得到消息,他們年級倒二淩晨三點起床。
“……”
“都他媽有病吧,”劉家宇默默把自己的起床時間也往前挪了一小時,頂着日漸烏青的眼睛崩潰,“……他家教怎麽也發神經啊。”
世界上怎麽有那麽多神經病家教。
劉家宇喃喃自語:“雖然我是想考倒二,但我的戰意倒也沒有那麽強烈……”
所以這強烈的戰意到底是哪兒來的,總感覺事态的走向有點逐漸從他們兩位當事人身上脫離了。
雲詞主打一個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另一邊,他罕見地聯系上了流子。
他和流子沒加過好友。
通過中間人推名片的時候,那位老同學也表示很震驚:“你要加流子?有什麽架不能線下吵,要在網上吵。”
那老同學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聽說你們之前還一塊兒打比賽,不理解,現在的你們已經不是我們能理解的了。”
雲詞發送好友請求後,以為流子會拒絕。
然而流子很快通過了。
雲詞覺得奇怪。
yc:[知道我是誰麽?]
流子秒回:[你這白色頭像,這ID,老子眼瞎?]
[……]
流子現在當然不會拒絕雲詞,但他別扭的內心還沒完全轉換過來,于是又緊接着發了一句話:[這樣吧,我删你一次,你再加我,我再勉強同意。重新走一下流程。]
yc:[去醫院看過醫生了麽。]
流子:[?]
流子:[什麽醫生。]
yc:[精神病醫生。]
流子:[……]
流子忍住想罵人的沖動,盡量維持禮貌:[所以找我什麽事。]
寝室裏。
雲詞背着虞尋和流子聊天。
虞尋就坐在長桌邊上,手垂在桌子底下,偶爾會探過來偷偷牽他的手。
雲詞敲兩個字,就假裝退出去刷網頁,避免被他看見。
[這個月十二號,]雲詞陸陸續續地打字,[你有時間麽。]
四月十二。
流子秒懂。
但他絞盡腦汁想怎麽回複。既不能展露出自己懂了,又要違反常理地一口答應下來。
流子:[有。]
流子:[是老子最近實在無聊,閑着沒事幹,才想看看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yc:[随便你怎麽想。]
yc:[有空就行。]
雲詞設想了很多生日會的場景,雖然覺得虞尋應該會想跟他兩個人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總想辦得熱鬧些。
希望他以後想起這天,能有很多回憶。
希望他的世界,有更多聲音。
他發完這句,虞尋像是有某種感應似的,桌下的手又探過來。
像羽毛一樣,很輕地勾了下他的手指。
-
十二號當天。
雲詞提前查過天氣預報,是個晴天。
這天下午有半天課。
教室裏,雲詞試探着問:“等下有事嗎。”
虞尋:“?”
他趴在桌上,懶懶地說:“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約我。”
這人是打定主意想把頭發留長了,修剪成了半長發,額前的碎發垂着,遮住眉眼。他為了方便睡覺,面前的書堆得很高,像在高中時那樣。
雲詞“嗯”了一聲:“所以有空嗎。”
其實虞尋也猜到他在準備,只當不知道,偶爾還故意鬧一鬧,表示自己被冷落,讓雲詞哄他幾句。
“有,”他說,“對你永遠有空。”
“什麽時候出發?”虞尋又問。
“下課。”
兩人就這麽閑聊了起來。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
他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臺上高平陽精準地點名道:“你倆站起來,什麽悄悄話,也說給我聽聽。”
全班寂靜下來。
只有虞尋本人不當回事,從高高的一疊書後面站起來,站姿也不太正,随口說:“老高,真想聽嗎?”
高平陽:“……跟誰沒大沒小,喊高老師。”
“哦,高老師。”
虞尋說,“他在約我。”
雲詞:“……”
虞尋故意放慢速度,說出後半句話,維持住了他和雲詞的表面設定:“約我下課出去打一架。”
高平陽詳裝客氣地說:“不用等下課,你倆要不現在就打?”
虞尋像是完全沒有聽出弦外之音:“也不是不行。”
他掃了一眼教室:“可能一時半會兒難分勝負,不影響你上課吧?”
高平陽氣得差點說不出話。
一般同學進入大學後,師生關系都會變得疏離客套且成熟,鮮少遇到這麽有“生命力”的學生了。
他指了指外面走廊:“你倆出去站着去,大學了啊,這還是我第一次讓大學生站走廊聽課。”
雲詞帶着課本,和虞尋并肩站在走廊上。
生日當天被老師罰站。
也就這人能幹得出這事了。
“沒忍住。”虞尋輕描淡寫說。
如果是平時,雲詞會怼他幾句。
但今天日子比較特殊,于是他一改常态:“沒事。”
“說的挺好的,”雲詞随口胡扯,給足他面子,“下次接着說。”
兩人站了半小時左右,下課鈴響起的剎那,雲詞朝虞尋伸了手。
虞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抓住他的手,然後像是被人一下拽走似的,雲詞拽着他沿着教學樓樓梯跑下去,一路趕去車站。
虞尋輕飄飄的話穿過奔跑時掀起的風,往前傳過來:“……這麽迫不及待。你要願意的話,以後每天都可以約會,我可以每天過生日。”
“……”
倒也不用這麽過。
雲詞沒時間解釋,拽着他一路趕到車站,勉強趕上最後一班車,他拉着虞尋投幣後往後排走。
等在最後排坐下後,他才輕微喘着氣解釋說:“這輛車,傍晚只有這一班。”
南大學校人多,照理來說車次不會那麽少。
虞尋看了眼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說話時習慣性去牽他的手:“這車往哪兒開的?”
雲詞說:“海邊。”
從南大開往海邊的路程有點遠,路上景色蹁跹而過,從熟悉漸漸變得陌生。
李言和流子他們提前到了,正按照雲詞在群裏發的內容,一群人在提前搭帳篷:“我靠這什麽玩意兒,怎麽弄,還有篝火???”
他們各自帶了三四個兄弟,一群人圍着。
以前水火不容的兩派人,經過上次的球賽,詭異地拉進了一些距離。
羅四方他們也在,寝室其他四個人在擺弄燒烤架。
因為他們的存在,流子和李言他們帶來的人沒覺得這場聚會聚得過于奇怪,他們找到了合理解釋:“都一個宿舍的,一起過個生日怎麽了。而且之前都說了,我們現在的戰術,是禮貌。”
“……”
“禮貌待人,是綜合素質的展現。”
“……”
流子湊近過去,沖李言“咳”了一聲:“姓李的。”
李言:“我有名字。”
流子:“不重要。知道在叫你就行。”他往李言的方向挪了兩步,聲音壓低,“你給我透個底,那小子今天是單純給我兄弟過生日,還是打算官宣。”
這個問題也問倒了李言:“……沒說,不至于今天官宣吧。”
于是他想了想,掏手機去戳雲詞:[要不要再買點玫瑰花。]
雲詞在車上,回得很快。
yc:[?]
yc:[買花幹什麽。]
李言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屏幕:[增、加、氣、勢。]
李言裝不知道裝得十分艱苦,他痛苦面具,絞盡腦汁:[體現我們高雅不俗的品味,展現優雅,給虞尋他們那波人一點顏色看看。]
[……]
多年好友。
雲詞有點不懂李言了。
虞尋牽着他一只手,他打字不方便,于是沒有再回。
臨近傍晚,車緩緩到站。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雲詞說出提前準備好的很俗的臺詞:“閉眼。”
雖然沒公開過關系,但是兩人誰也沒有刻意避過嫌。
流子剛搭完帳篷,坐在海邊沙灘上往對面車站方向看,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牽着手走過來。
兩人個子都很高,并肩站在一塊兒,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他倆今天穿的都是黑色,圖案不一樣,但款式很相似,海風刮過,寬大的衣服被風吹得勾出身型。
尤其是虞尋——他閉着眼,走得懶散,慢了半步,五官被夕陽餘晖暈得模糊,但逆着光,輪廓被強烈光影照亮。
有人震撼發問:“他們怎麽還牽手啊?”
“沒看虞哥閉着眼嗎,明顯眼睛不舒服,”流子在自己小弟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說,“這叫禮貌帶路。你懂個屁!”
“……”
那人被揍得接受了這個離譜的現實:“……哦。海邊風大,眼睛确實容易進沙子。”
雲詞的生日安排是在海邊露營,等日出。按照網上做的攻略,這裏很适合看日出。
等虞尋睜開眼,發現幾乎所有他在南大認識的人都在面前了:“這麽多人。”
羅四方在邊上努力地鑽木取火,終于鑽出一點微弱的火苗。
火苗映照在所有人眼裏,他帶頭說了句:“生日快樂虞哥!”
歡鬧聲中,李言帶來的那撥人略顯沉默:“……”
李言提醒:“禮貌。”
還是沉默:“……”
李言繼續動員:“我們不僅要喊,還要喊得比其他人都大聲。”
在他的努力之下,那撥人懷着別扭的心情,勉強說:“生、生日快樂。”
這生日雖然更想和雲詞兩個人過,但這麽多人在一塊兒,也不錯。虞尋很輕地勾了下唇角,說:“謝謝。”
他們簡單圍着篝火吃了頓自制燒烤,之後又切了蛋糕。
切蛋糕之前,雲詞拽了下他的衣袖:“許願。”
虞尋不怎麽相信這種東西:“許了有用?”
雲詞也不怎麽幹這事:“走個流程。”
虞尋閉上眼,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麽想許的願望了,想要的都已經在身邊。
最後,他腦海裏閃過幾個字。
‘一直在一起’。
只是在睜開眼的那刻,海邊風大,一陣風像海浪似地拍打過來,蠟燭微弱的燭光閃了下,意外滅了。
“……”
流子立刻爬起來調解氣氛:“我操,我就說,圍緊點,海邊風大,你倆離那麽遠幹什麽——再滅一次你直接把蠟燭吃了吧。”
不過誰也沒把這個小意外放在心上。
虞尋只在切蛋糕的時候猶豫了下。
雲詞:“怎麽。”
虞尋問他:“你做的?”
“……”雲詞看了眼那個蛋糕,“很明顯嗎。”
他嘗試了幾次,最後這次也不能算成功,看起來和店裏賣的蛋糕還是有很明顯差距。
“怎麽辦,”虞尋說,“不太想切了。”
吃完蛋糕之後,剩下的活動就是等日出。
但一群人待在一塊兒,也不覺得無聊。
劉聲帶了吉他過來,在邊上練琴。
羅四方他們帶了卡牌,剩下的人聚在一塊兒玩卡牌游戲。
在各類“游戲”面前,曾經同為敵對陣營的兩撥人也很快忘了曾經的恩怨,投入到游戲角色裏。
流子拿着牌,抖着腳:“我是富商,我他媽手裏有一張破産卡,能讓你們其中一個人一夜破産,你們誰都別得罪我。”
李言捏着牌:“你了不起?我有複活卡,誰跟我?”
雲詞跟着他們玩了一把,實在很沒游戲體驗——主要是虞尋在邊上一直在給他塞卡,缺什麽給他塞什麽。
比起玩游戲,這人好像覺得往他手裏塞東西更有意思一點。
玩第二把之前,雲詞站起身,借口說:“有點困,我先睡會兒。”
他進帳篷之後,虞尋也站了起來。
有人問:“虞哥,你也困?”
虞尋借口找得很敷衍:“手斷了,拿不動牌。”
“……”
然後那人眼睜睜看着虞尋往雲詞呆的那個帳篷去了。
流子又往自己兄弟腦門上敲了一下,瘋狂極限找補:“看什麽看,他們去帳篷裏打架,你也要去?”
“……”
帳篷裏。
雲詞剛坐下沒幾分鐘,帳篷拉鏈被人從外面拉開。
虞尋從外面擠了進來——也沒顧上帳篷拉鏈沒拉,直接去抱他。
裏面空間本來就小,虞尋個子又高,擠進來兩個人之後幾乎沒有其他的剩餘空間了。
呼吸間全是對方身上的氣息。
雲詞在他耳邊,在這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密閉空間裏說:“生日快樂。”
虞尋像某種大型動物一樣挂在他身上,他垂着頭,碎發蹭在雲詞耳側,很癢。
他沒有回應什麽。
只是吻了下去。
帳篷外的喧鬧聲一下遠去。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親得雲詞有點缺氧。
只是在失去思考能力之前,他想起來還有禮物沒送:“等等。”
虞尋不太想停下來:“?”
雲詞推了他一下:“禮物。”
虞尋開玩笑,在松開他之前又親了一下:“禮物不是你麽。”
雲詞:“……另一份。”
他來的時候手上沒拎東西。
所以禮物應該不是什麽大件,估計很小。
虞尋問:“哪裏。”
帳篷裏空間狹小,雲詞的腿只能曲着,他維持着這個姿勢,指了指自己的褲子口袋。
“有點擠,”雲詞試圖把腿伸直,“不好拿。”
他話音剛落。
虞尋手腕下壓,手指探進了口袋邊緣。
牛仔褲口袋,很硬,發出了一點摩挲聲。
他又往下探了點,才摸到一個東西。是個小盒子。
盒子打開裏面是兩條項鏈,一對的,兩條項鏈一模一樣——說是項鏈也不太合适,因為黑色繩子上挂着的是一枚銀色細圈戒指。
虞尋看了會兒,用手指挑着細圈戒指,有點意外地說:“看我購物車了?”
雲詞沒否認。
虞尋居然還有點失落:“不是查手機啊。”
雲詞:“……你對查手機到底什麽執念。”
“也沒什麽執念,”虞尋裝作随意地說,“只是別人談戀愛都被查,我不被查顯得沒面子。”
“……”
但雲詞居然能聽懂他的意思。
因為手機是很私人的東西。
所以想給你看。
“低頭,”雲詞接過他手裏勾着的那條項鏈,說,“幫你帶上。”
虞尋順着他的話,低下頭。
雲詞給他戴項鏈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在栓某種繩子。
印象裏虞尋沒怎麽戴過飾品,雖然這人的臉長得略顯“花哨”。以前在西高,有一陣因為某部偶像劇爆火,流行過一陣耳飾,很多人跟風戴耳夾,也沒見他戴過。
雲詞松開手,黑色繩子從他脖頸間垂下來,順着鎖骨滑進衣領裏。
銀色戒指微涼,但很快被胸膛滾燙的溫度捂熱了。
虞尋伸手勾起另一根,往雲詞脖子上戴。
繩子很細,戴上之後隐在衛衣外套裏看不太清,衣領晃動間,偶然間才看到一截黑色。
這時,外面剛好傳來羅四方的說話聲:“你倆不擠嗎——開第三把了,玩不玩?”
雲詞曲着腿半坐起來,掀開帳篷簾子準備出去。
虞尋出去之前看了眼手機時間。
在看見時間的同時,也看到了消息提醒。
【您有未接來電。】
是陌生電話。
虞尋多看了幾眼是因為,這電話撥打的次數太多了。對方打了三通。
不過騷擾電話很多。
他退了出去,沒放在心上。
……
六點多,日出開始了。
其他人都睡得東倒西歪,雲詞提醒了一句“日出了”,也沒幾個人從睡夢中爬起來。
其實他自己也很困。
并且開始質疑自己為什麽要做這個計劃。熬什麽夜,不如早點回去刷題。
最後把所有人叫醒的,是羅四方接到的一通電話:“學生會查寝?這麽突然?”
“我們現在趕回去來得及嗎,”羅四方有點絕望,“我們寝室有一口鍋,一個變壓器。出來的時候都沒藏。”
李言安慰他:“我們寝室偷偷買了個冰箱。”
有人表示:“冰箱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李言:“快夏天了,離譜嗎。”
總之查到這種違規電器,扣的不是寝室分,是學分。于是一聽說學生會要查寝,一群人連忙從海邊趕回去。
“半小時——”
“讓樓裏的的其他兄弟們多拖會兒,應該還趕得上。”
“怎麽拖?”
“賄賂一下學生會?”
“……”
這裏打不到車,公交車班次也少。
但路邊有可以掃碼的自行車,可以騎到兩三公裏外的地方再換乘別的車。
一群人就這麽迎着海風,騎自行車往回趕。
海岸邊,日出的光點亮海岸線,美得像一場轉瞬即逝的夢。
虞尋撥了一下自行車鈴,突然低聲喊他:“男朋友。”
“下學期,搬出去住吧。”
雲詞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了一句“好”。
他頭一次覺得,上大學之後,未來原來是看得見的。
想做什麽,和誰在一起。
近得伸出手就能抓住一樣。
只是這個年紀,褪去青澀,卻也沒真正成熟,甚至還沒見過現實真正的模樣。
以至于他忘了未來,并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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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後。
他們剛趕回宿舍樓樓下,學生會已經查完寝了,收獲了一堆違規電器,甚至還有一臺冰箱——大得拖都拖不走。
虞尋走在最後,手機又響了。
“你姑姑又發病了,”他接起電話,對門阿姨在電話裏說,“我早上剛出門,就聽見門砰砰砰的聲音。”
“哦唷,吓我一跳。”
“之前聽你說還穩定了一些,怎麽又那麽大動靜啦。”
離開海邊後,耳邊就沒有風聲了。
虞尋站在寝室樓門口,沒有進去,他最後說:“知道了,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