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兩人路上耽擱了會, 到蘇辛言家樓下的時候，地面已經鋪了一層薄雪, 白皚皚的。
時間晚, 沒什麽人，雪面上幹幹淨淨的，連腳印都沒有。
顧衍川将車拐了彎停在樓下的臨時車位，手指按在安全帶扣上，“咔噠——”一聲，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寂靜的車廂裏還有有些刺耳, 他聽見聲音的下一秒, 下意識的往蘇辛言那邊看了眼。
見她沉睡的眉眼絲毫未動，手一松, 安全帶縮了回去, 他手搭在車門上動作小心的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顧衍川也沒走遠，就靠在車門邊, 雪花落在他頭發上, 肩上, 他渾然未覺，手在口袋裏摸了摸，想起來煙落在家裏，擡眸在四周看了一圈，角落裏一家小超市亮着燈，他回頭看了眼還在熟睡的蘇辛言, 擡腳往超市走去。
超市裏只有老板一個人在，顧衍川直接在櫃臺拿了一包煙，要了個打火機。
“一共五十八。”
顧衍川付了錢，拿着東西走了出去，路過門口的小冰櫃時，目光在裏面看了一圈後又收了回來。
蘇辛言還在睡。
他從煙盒裏抽了根煙出來，咬在唇間，打火機的火光微弱，他左手掬着，頭略微的低了下去，沒一會，煙霧夾着雪花在空氣裏彌漫開來。
顧衍川半個身子靠在車頭，人倚在上面，指間的猩紅一點一點的，心裏裝着事情，抽起煙來沒什麽感覺，沒一會腳邊就落了一地的煙頭。
他擡手看了眼時間。
23:20
拿起車頭上的煙盒抖了抖，還有三四根，他想了會，還是連着盒子都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在灌木裏抓了團雪，揉在手上搓了會，順着小道走了幾圈後才重新坐進車裏，冰涼的手在蘇辛言臉上拍了拍，聲音清淺，“蘇辛言，到家了。”
“嗯……”她動了動胳膊，還有些迷糊，“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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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兩分鐘到十一點半。”
蘇辛言一下就清醒了，猛坐起來的時候，腦袋磕在車頂上，她又龇着牙縮了回去，聲音帶着糯意，“這麽晚了，你怎麽都不喊我啊？”
“看你睡的挺香，沒舍得。”顧衍川捏了捏她溫熱的腦袋，“好了，我送你上去吧。”
他的手涼意滲人，蘇辛言伸手覆在上面，搓了幾下，“你手怎麽這麽涼啊？”
“剛下車走了幾圈。”
蘇辛言的目光落在他額前垂着的頭發，還沾染着濕意，笑着罵他，“你傻啊，這麽冷的天還出去走。”
他笑了聲沒說話，看着她穿上外套，扭過身伸手把她的包拎了出來。
“走吧。”
“好。”
顧衍川一直送她到家門口，把包遞給她，“快進去吧。”
“好。”蘇辛言拿鑰匙開了門，站在門口回頭看他，“你要不要進來坐會？”
“不用了，再晚了路該不好走了。”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好。”顧衍川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晚安。”
“嗯，晚安。”蘇辛言一直站在門口看他進了電梯才把門關上。
外婆已經歇下了，蘇辛言沒開燈，抹黑從客廳鑽回了房間，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換了睡衣躺在床上。
已經十一點五十多了。
但興許因為明天是新年，朋友圈裏依舊很熱鬧。
蘇辛言看見簡白幾分鐘發的一條朋友圈。
很簡單的，沒有圖，只有一個字，煩。
在一片新年祝福裏顯得紮眼。
她直接從朋友圈裏退了出去，給她發了微信。
[言寶：新年快樂！]
顯示欄很快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
沒幾秒。
[加班的人：還有幾分鐘呢傻子。]
[言寶：那我等會再說一次呗。]
[加班的人：今天怎麽這麽晚？沒跟你顧老師恩恩愛愛雙雙把直播開？]
[言寶：我今天回家了。]
停了會，又發了一條，[你最近有不開心的事情啊？]
簡白很誠實。
[加班的人：嗯，感情的。]
[言寶：你媽又催你相親了？]
[加班的人：沒]
顯示欄又變成正在輸入中......
[加班的人：我好像有點喜歡上林城了。]
蘇辛言還沒來得及回消息，手機震動起來。
她家顧老師的電話。
“顧老師，你這麽快就到家了啊？”蘇辛言邊說話邊拿起一旁的平板，重新登錄進微信，給簡白發了消息。
[言寶：顧老師給我打電話了，等會跟你說。]
[加班的人：冷漠]
那頭顧衍川的聲音夾着風聲，輕輕的也是嘈雜的，“蘇辛言，我家鑰匙好像丢在你家樓下了，你能幫我下來找一下嗎？”
“鑰匙啊，我下去看看啊。”
“好，記得穿件衣服。”
“嗯。”
蘇辛言說着穿衣服，挂完電話就忘了，直接往樓下跑去。
推開門的一瞬間，她愣住了。
在她幾米外的地方，顧衍川站在那裏。
手裏是正在燃着的仙女棒。
很多根。
都在閃耀着，發光着。
像夜空的星星，像皎潔的彎月，像他的眼睛。
而他身後，是一排小煙花，刺啦的閃耀着。
她喜歡的人就站在那裏，眉眼柔軟，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的星光竟讓這些璀璨的煙花都黯淡了些許。
他的聲音，像帶着電流一般穿進她耳蝸裏。
“蘇辛言。”
“新年快樂。”
蘇辛言手還搭在門手上，自動門的推力将她往外擠了一點，沒了外力的阻擋，自動門“咔——”一聲關了上去。
她就站在臺階上，低垂着眼眸，看着站在臺階下的人。
嘴角彎着，眼裏卻是晶瑩淚水。
顧衍川把手裏燃盡的仙女棒丢進一旁的空箱子，朝她張開了手，“小朋友不打算給顧老師一個擁抱？”
蘇辛言笑着跑了過去，臉埋在他懷裏，聲音嘶啞，“小朋友都要感動哭了啊。”
“不怕，顧老師買了很多可愛多，用來哄小朋友。”顧衍川伸手将她圈進自己衣服裏，手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頸捏了下，“我不是讓你多穿件衣服？”
“穿衣服耽誤時間，我不想讓顧老師等。”蘇辛言手交叉擱在他衣服裏面，擡起頭看他，“顧老師。”
“嗯？”他低頭，等着她下一句話。
“你真的買了很多可愛多嗎？”
“……”
顧衍川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很多，把整個冰箱都買了。”
“哇顧老師好棒呀！”還沒一秒，她舔了下嘴角，眼裏都是期盼，“那我等會能吃一支嗎？”
“一天只能吃一支。”顧衍川頓了下，擡手看了眼手表，“現在是零點五分，距離昨天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蘇辛言一瞬就聽明白他話裏的縱容，眉眼倏地展開，笑容鋪滿了臉，嘴角彎着，“顧老師真的太好啦！”
“嗯？那跟可愛多比起來呢？”
“可愛多更好。”
“……”
“但顧老師是最好的呀，我可以要很多支可愛多，但顧老師，我只要你一個啊。”
“呵——”他摟着她，笑聲清朗，呼出的熱氣在空氣裏凝結成團，“忍不住想親一親小朋友了。”
“顧老師耍流氓呀！”
“……”
等到蘇辛言看見顧衍川的買的可愛多時，她終于意識到他那句“很多，把整個冰箱都買了”是什麽意思了。
她看着眼前只有她一只手臂寬的小冰箱，哭笑不得，“你把人家冰箱都買了啊？”
“買多了，沒地方放。”
所以他索性就把整個冰箱都買下來了，也不大，裏面最多也就能裝個四五箱可愛多。
但用來哄小朋友，足夠了。
“看完是不是更愛顧老師了？”
“愛！”蘇辛言打開冰箱，看裏面是鋪的滿滿當當的可愛多，“好像有種傍大款的感覺喔。”
他笑了起來。
“不過，大款，我這怎麽拿回去？”蘇辛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冰箱，不大還是不大，但是怎麽移動也是個問題。
“底下有輪子，可以直接推回去。”顧衍川手扶在上面，腳在底下踩了一下，小冰箱底的四個輪子都起來了，他來回推了一下，很輕松，“你試試。”
“哦。”蘇辛言也試着推了一下，确實很輕松。
她是越來越滿意這個新年禮物了，拿出手機借着路燈拍了幾張，直接給發到微博去了。
酥心鹽：顧某人的新年禮物[二哈二哈二哈]
發完微博，她就退了出來，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人，舔了下嘴角，發出了邀約，“顧老師，你今晚要不就別回去了吧？”
“我不回去，你讓我睡哪？”顧衍川斂眸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掩不住，“你家還有多餘的床位嗎？”
他之前胳膊受傷的時候死皮白賴的在她家住過一陣子，家裏除了她和外婆的房間，還有一間書房。
“難不成，還沒結婚你就想讓我睡書房？”他眼底的笑意更盛，“那這樣要是結婚了，我豈不是連家都回不了了？”
蘇辛言被他堵得面紅耳赤，在暖黃色路燈的輝映下，更加潋滟生色，低垂着眼眸小聲的嘟囔着，“我又沒說讓你睡書房啊。”
“那你讓我睡哪？”
雪還在下，有一片雪花落在她嘴邊，她舔了下，冰涼涼的，有點像小時候吃過薄荷糖之後再喝涼水的感覺。
她看着顧衍川，唇間一啓一合。
“和我一起。”
“睡我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猜晚上會發生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