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娟娘之貞兒

娟娘之貞兒

小二把大家帶到了天字一號房和天字二號房,路上,還不停地向大家确認是否已想清楚,還說,鬼一般都會在半夜出現,心情好時就只在院子裏哭哭啼啼,心情不好時還會吹開客房的窗戶,讓房間裏的物品到處亂飛。

當然,對于這樣的情況,她們是見慣不慣的,也就沒有給予太多的反應。

小二見她們毫無懼色,撓着頭離開了。

吃完小二拿來的玉米餅和茶水,大夥兒很早便歇下了,畢竟,半夜她們還得起來會一會那位女鬼呢。

這一晚,小貓睡得很沉,若不是同房間的九兒使勁兒地搖晃,估計她是絕對不會被外頭的聲音吵醒的。

“小貓,快起來,你快起來啊。”小貓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九兒焦急的一張臉,“女鬼出現了。”九兒小心翼翼地拿手指了指外頭。

小貓這才想起半夜要抓鬼的事情,立刻從床上躍起,開始套上了衣裳。隐隐約約中,聽到的是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那聲音斷斷續續,帶着一絲的悲涼。

穿好衣裳,小貓拉着膽小的九兒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後,貼在耳朵聆聽起來。其實小貓有時想不明白,九兒她自己都已經是鬼了,卻有時會害怕起鬼來,就好像她自己是人一樣。

“你說,隔壁的兩個有沒有醒啊?”九兒近乎耳語。

小貓看了看九兒一臉的沒出息樣,鄙夷地道:“雨娘是順風耳,芝麻綠豆點兒的動靜都能感覺到,你說呢?”

九兒膽怯地一動不動,認真地問了句:“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等着。”小貓不耐煩的道

窗外的女鬼繼續哭泣着,只是哭聲中似乎夾雜着嘀咕的聲音,那悠揚的聲音聽着像是在說“冤枉,冤枉啊。”

突然,從院子裏透進一束亮光,緊接着,傳來了女子的尖叫聲。

小貓興奮地道:“雨娘出手了。”說完,她打開門,拉着九兒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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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晚的星空下,一把發着光的劍懸在半空中,劍鋒所指之處,一披頭散發的白衣女鬼蜷縮在地面上,低聲□□不斷。

雨娘和娟娘早她們來到院中,望着蜷縮在地上的女鬼,等待時機。小貓和九兒湊過去,點頭打了聲招呼,然後也在一旁靜靜等待起來。玄在半空中的鬼劍出自南雲門第三代祖師之手,若被它的劍鋒所指,凡鬼都會瞬間失去功力,恢複需三四個時辰,所以其餘的三只鬼對待鬼劍十分小心翼翼,盡量躲得遠遠兒的。

過了片刻,雨娘伸手将劍收了回來,那女鬼有氣無力地癱軟在地,只是那□□聲停止了。

“既然已死,為何還繼續留在人間做怪?”雨娘走近兩步責難道。

“我是無心的,我是鬼,即便我什麽都不做,人們也會認為我是在作怪,我能有什麽辦法?”女鬼委屈地道。

“既然你都知道自己什麽都不做也會吓到人,為何還要繼續留在這裏?既然做了鬼,就應該到鬼應該去的地方。”雨娘的語氣中帶着冷漠。

“我也想離開這裏,可我不能離開。”

“為何不能離開?”九兒不愧是九兒,看到同類又開始同情心泛濫,“莫非你是被邪祟給纏上?或者被異物所困住?”

女鬼擡起頭來,兩眼朦胧地掃了大夥兒一眼,道:“那倒沒有,我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

“那便不能原諒,”雨娘從腰間拿出一紫色的袋子,做出要将她收入袋中的動作,“我先收了你,你就等着去地府和閻王爺解釋吧。”這紫色的袋子是閻王所贈,是雨娘用來專門收那些拒絕入地府的野鬼的。說起野鬼,他們與地府拒絕收留的孤魂野鬼不同,他們是自己躲避黑白無常的追捕,自己拒絕入地府的。面對這樣的野鬼,雨娘是有責任将他們收入紫色袋子內的。但說句實話,以雨娘的修行,她根本就無法判斷野鬼和孤魂野鬼,只能送到地府後才能知曉。

“不,不要!我求求你了,千萬別這樣對我!”女鬼幹脆跪在地上哀求起來。

小貓走到雨娘身旁,低聲道:“既然她沒有害過人,你就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吧。”說完,小貓驚訝于自己的言行,她竟然對女鬼心生起憐憫來。

“是是是,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女鬼期期艾艾的,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九兒這時倒是很有魄力,雨娘還未說話,她就直接站出來對女鬼自作主張道:“好,那你說吧,若你有苦衷,便不會為難與你。”

女鬼吃力地站了起來,向大夥兒欠了欠身,道:“小女子貞娘,敢問各位可是修道之人?”

“沒錯。”雨娘點了點頭。當然,在這四個當中能對這句話點頭的,也就只有雨娘一人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麽厲害。”女鬼似是在自言自語,後她修正了自己的衣袖,緩緩開了口,“若幾位是專門捉鬼驅妖的,還請對小女子高擡貴手,放過我一馬,因為我要在這裏等我相公回來。”

“等你相公回來?”小貓聽得糊塗,“你不是都死了麽。”

九兒或許是看畫本子看得多了,又開始自己遐想起來,“莫非你和相公是一起死的,然後你們死後鬼魂相遇,約定在這裏碰面?”

小貓聽後驚訝于九兒的聯想力,不免在心中慨嘆。

女鬼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雨娘在一旁似乎有些不耐煩,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就說為何非要在此等你相公回來?”

女鬼的眼神帶着一層迷霧,開口道:“這件事要從三年前說起了。那一年,我和相公路經此地,原本打算在這裏投宿幾日便離開,不過我相公有次從外面回來,高興地對我說,我們以後就定居在這颍州城了。原來是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位昔日好友,閑聊中,那位好友知道了相公艱難處境,便當場承諾會在這颍州城內給他謀一份差事。幾天後,相公應邀出門去找那位好友去了。那一晚,我坐在案幾邊等他回來,等着等着,我便睡着了,然後就在睡夢中莫名其妙地死了。”

“你是誰,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雨娘突然插了一句。

“不知道。”女鬼搖了搖頭,“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公那日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你怎麽知道你相公沒有回來過?”小貓不敢置信女鬼說的話。

“我醒來後,便發現自己的魂魄在這家客棧裏飄蕩,想必是我死了之後已經過了幾日了。我原本以為相公可能已經回來過,見我死了,便帶着我的屍體離開了。可誰知,恰巧我見小二進了我們的客房,将我們的東西都打包後扔進了倉房裏,我還聽到小二和掌櫃在倉房裏的一番談話,說我和相公沒付房錢,東西也沒拿,估計就都偷偷溜跑了。”

這件事聽起來好生奇怪,就連做鬼做了好幾年的小貓都覺得奇怪。

雨娘突然問道:“這麽說來,你相公不僅沒有再回客棧,就連你的屍體也沒被人發現,是這樣嗎?”

女鬼點了點頭,“我想是這樣的。”

“若你所言屬實,那倒是情有可原。”雨娘冷冷地看了一眼女鬼,“不過你如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呢?”

女鬼思忖片刻,回道:“我和相公的包袱被店小二放在了倉房裏,是一個灰色的包袱,裏面有我和我相公的過所,我相公姓丁名有臣,我叫萬貞兒。“

雨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處,繼續刁難道:“這也只能證明那包袱裏有此二人的過所,而那包袱是否屬于你和你相公,你打算如何證明?”

只見那女鬼舉起手來,做了個發誓的動作,大聲道:“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我方才所言有虛,就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的誓言,若出自一個凡人之口,可以當它只是說說,不必認真對待;可若出自一個鬼之口,那可就另當別論了,在閻王管轄的陰間之物做出這樣的誓言,将來會在閻王的判詞上一一顯現,閻王會按照誓言的內容來判,即,若她所言有虛,那将來待她入了地府,閻王就會判她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

九兒立刻湊過去放下女鬼發誓的手,勸道:“你可知道一個鬼發這樣的誓意味着什麽?它意味着若你所言有虛,閻王會按你誓言內容宣判。”

女鬼感激地看了九兒一眼,坦然地道:“我當然知道,不過我說的句句屬實,所以我根本就不用害怕。”

這并不是大家所要的結果,讓一個女鬼發這樣的毒誓,同為鬼的小貓內心變得五味雜陳。她轉頭埋怨地看了雨娘一眼,只見雨娘做着沉思狀,對自己造成的結果并無悔意。

小貓剛想開口挖苦兩句,雨娘便先開了口,她朝着女鬼問道:“你可記得你相公的那位好友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女鬼遺憾地搖了搖頭,“我相公從未向我提起。”她慢慢低下了頭,似自言自語地道,“若我知道那人是誰,家住何處,就不會在此苦苦等待了。”

大夥兒再一次進入了沉默。

女鬼傷心地道:“正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這些年來我才會挨家挨戶地去尋找,找了一陣,又擔心相公回客棧來找我,就又回到客棧守幾天。”

“我們正好要在這颍州呆上一段時日,若有時間,可以順便幫你找找你的相公的下落。”九兒是個沒有自知自明的,娟娘的事情還沒有着落呢,竟拍着胸脯承諾要幫另一個鬼來,小貓忍不住在心中長嘆了口氣。

“真的?”只見女鬼煞白的臉上露出吓人的驚喜,喜極而泣地道:“若幾位能幫我找到我相公,我來世當牛做馬,一定報答各位的大恩。”

“這種話不要亂說,小心閻王爺聽見,他老人家的耳朵可靈着呢。”九兒湊過去将女鬼慢慢地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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