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許阿姨今天來得晚導致許延聲也起晚了,睡覺的陣地從卧室轉到客廳後,趴在沙發上就不想動了。

許阿姨很怕他年紀輕輕癱瘓太早,到時候連四肢怎麽使用都忘了:“小許啊,最近是不是太能睡了點呀?”

許延聲搖了搖頭,頭頂的呆毛跟着晃啊晃:“我一晚上沒睡。”

許阿姨頓時心疼的不行:“怎麽會一晚上沒睡啊。”

許延聲老實巴交:“白天睡多了。”

許阿姨:“......”

我和你廢的什麽話!

許阿姨一把年紀,非常喜歡許延聲這樣會甜言蜜語的小夥ji,所以每回過來都喜歡和他多聊天,她不知道許延聲的生活過得怎麽樣,但會經常和他說自己最近發生的事。

“我女兒前短時間回家,她喜歡吃手抓餅嘛,我就想說給她買了早餐再出門,但我自己就喜歡腸粉,所以就先去了腸粉攤子。”

“那個賣腸粉的老板是一對夫妻,關系看起來很不錯的勒,男的是個怕老婆的。”

許阿姨說着瞅了一眼把臉埋在沙發上的許延聲,許延聲如有所感地轉頭,眼睛亮晶晶的,很配合:“嗯?然後呢?”

許阿姨繼續說:“老板娘就說‘他賣手抓餅不是很賺錢嗎,那女的幹嗎跟別人跑了啊’。”

“老板就說‘這不算跑,算綠,畢竟她是跟了隔壁鄰居,然後才跑的’。”

許延聲:“......”

這已經是他從許阿姨這裏聽到的不知道多少個隔壁老王的故事的,當事人的身份從家庭煮夫變成土豪王老五,聽起來感情這種東西傷起人來并不分身份:“阿姨您經常聽見這種東西嗎?”

“經常啊,多出去溜達溜達,買早餐買菜,總能聽見很多八卦的。”許阿姨說着還埋怨:“後來我不是還去買手抓餅了嗎,就覺得老板可憐啊,多放了兩串雞柳。”

“不心疼錢啊?”許延聲笑說。

“心疼啊。”許阿姨嘆了口氣,“這兩天再去的時候發現手抓餅老板身邊跟了個女的幫他買東西,應該是被綠怕了吧。”

許延聲斂了笑容,頓了頓又笑說:“放在身邊才安全吧。”

許阿姨在收拾廚房:“我們家那位死的早,我就沒這麻煩。”

這事許延聲還是第一次聽說:“沒再找一個?”

許阿姨哼着歌:“好多年啦,我這輩子就嫁他一個。”

許延聲便又把腦袋埋回去,冬天總是冷,把臉埋起來才會暖很多。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延聲差點伴随着隔壁老王的記憶入睡的時候,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許延聲被吓了一跳,許阿姨的歌都唱跑調了。

拿過手機再看來電人,許延聲頓時清醒了,并且覺得見鬼。

“你在哪?”電話一接通,謝逐橋就問。

許延聲緩緩問號臉,連回答的話充滿了疑惑語氣:“在家。”

“我剛回來。”謝逐橋又說。

哦,這暗示就很明顯了,大概意思是:上次不告而別沒打成的炮可以安排一下了。

許延聲覺得很可以,剛想說話,電話裏無端“嘟”了一聲,拿遠手機來看,是馮景和打來的。這位兄弟從來不在陽間時間聯系他,按理說沒有什麽比打炮更重要的事了,許延聲卻把謝逐橋拒絕了:“我還有事。”

謝逐橋這天格外好說話:“行,那我先回家了,你到時候聯系我。”

“......”

許延聲面對着挂了電話後顯示的最近通話界面很是懵逼,年紀輕輕二十出頭,我的耳朵就這麽壞掉了?

謝逐橋說到時候聯系?許延聲一想,應該是謝逐橋腦子壞了。

他這邊電話才挂,馮景和又打了過來,怒氣沖沖:“這回我是和你講認真的,別逼我和你翻臉。”

許延聲:“?”

馮景和:“把周攸攸所有的黑料給我。”

許延聲慢吞吞地:“買還是......?”

“......”

許延聲活着簡直是為了氣死人,這個時候還想賺他錢,馮景和差點因為他提前見閻王:“買,随便你想怎麽樣。”

“哦,”這話不能當着許阿姨的面聊,許延聲從沙發上爬起來,沒找到拖鞋,光着腳悠哉地回了房間,“我想知道你想怎麽樣。”

馮景和從抓狂的狀态裏恢複了一點,還是不太能冷靜:“她要什麽我不能給她?臭婊子為什麽非要和我分開?”

許延聲心想,我也想問問謝逐橋,表面上卻:“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罵她?”

馮景和:“我罵那個婊子什麽了?!”

許延聲:“你說呢?”

馮景和好氣啊,許延聲聽着電話那頭哐哐铛铛哐哐,心情特別的好,許久後氣喘如牛的馮景和活着過來了:“那只狗死在我家附近的時候,我還傷心了一下。”

許延聲想起來這是馮景和最早之前和他說的睡前故事。

“它不是餓死的,是被大狗咬死的。”馮景和說。

那只狗流浪了很久本來就瘦,又被關了那麽久,被放走以後,馮景和再次見到它,看到的是它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它反正都會要死,”馮景和瘋了一樣:“早知道我就先弄死它。”

後來,沒有人知道馮景和為了那只不通人性的小畜生把附近的大型畜生都宰了,他不知道是哪個大畜生咬死了他的小畜生,他就是不爽不肯不服,有些東西無論生死都只是他的,別人碰不得。

“你不給我也可以,其他家公司不會沒有。”馮景和說:“但是許延聲,你不要在這種時候給我不痛快。”

馮景和與周攸攸一定是吵了一架,可能比許延聲和謝逐橋的那天還要兇,和馮景和有限的交流裏許延聲無法猜測他是贏了還是輸了。不過,許延聲轉念一想,馮景和要是贏了也就不至于在他這裏發瘋了。

今天是周五,傍晚時分,破道公司的全體員工也在發瘋。

歡呼雀躍的員工一大喊:“同志們!離下班還有十分鐘,離我們下一次見面還有六十三個小時!”

滿公司亂竄的員工二:“美好的周五,美麗的周末,我要睡覺睡到自然醒,火鍋烤肉一條龍。”

冷靜的員工三默默把電腦關機:“離下班還有八分鐘。”

“叮——”

電梯在此時打開,個高腿長身高兩米八只有逢年過節出現在公司唯一任務就是給員工發工資和發紅包的許大老板雙手插兜走出三米八氣場,嗖一下出現在前臺正在補妝準備下班的妹子面前。

萌妹子從氣墊一側瞥出一雙眼,猛然看見她一年只能見幾面,次次都能把她帥暈倒的英俊老板出現在眼前,頓時星星眼:“老板你來啦!”

下一秒聽到暗示的公司全體員工迅速回歸工位,一邊在心裏哭泣晚上要加班,一邊滿面春風迎接他:“老板”,“老板好”,“老板好久不見”。

許延聲大手一揮:“你們下班吧,肖亦南在嗎?”

員工們集體星星眼,竟然比五點半還提前了六分鐘!!!

某位星星眼激動之餘,理智尚存:“亦南哥應該還在裏面。”

許延聲再次揮揮手,員工們麻利地原地團成團,結束了他們愉快的工作周。

肖亦南還在辦公室前坐着,鍵盤敲得噼啪響,面朝顯示器目不斜視,陌生的腳步聲驚動了他,轉頭一看是許延聲:“老板。”

許延聲點了點頭:“你稍微等我一下,加個班,有東西需要你處理。”

“好的。”

辦公室是指紋加密碼鎖,大部分在拍到後沒有被立即處理的物料原件都會被存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裏,許延聲從裏面翻找出屬于周攸攸的那份。

和前幾天翻看謝逐橋的那份一樣,一頁頁逐次看過。

周攸攸比謝逐橋成名早兩年,和其他表裏不一的藝人不同,一樣是個沒有黑料的人。許延聲手上這些物料沒有被解決的主要原因是這些東西本身不值得賣錢,除了最後一張——周攸攸和朋友去醫院婦産科。

許延聲沒有媽媽,但他對許阿姨印象很好,也知道這個社會對女性惡意很大,這張照片如果落到馮景和手上,周攸攸估計有很長時間沒有好日子過。

許延聲把這張照片拿出來燒了,剩下的資料原件發給肖亦南:“把這些給馮景和。”

肖亦南:“好的。”

從車庫出來才知道外頭下雨了,冬雷震震,真是個糟糕的時節。

許延聲覺得冷,于是給謝逐橋打了電話。

謝逐橋在補覺,每回從外面工作回來總需要補覺,雖然他總是睡不着。

電話響的瞬間他便睜開了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點了接通。

“......”

謝逐橋幹巴巴地:“喂。”

許延聲被這沙啞又性感起床音迷得一頓:“在睡覺?”

謝逐橋:“沒睡着。”

許延聲說話辦事很少講章程,他把車停在路邊等罰單,閃電一晃而過緊接着一道雷猛劈了下來,聲響結束後,他說:“周攸攸背後的人叫馮景和,你可能不認識他,不過也不重要。”

“大概幾年前,周攸攸和馮景和在一起,關系不倫不類大概和我們差不多。幾年後的今年,周攸攸和你一樣,企圖演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先是找了你,大概是還嫌不夠,又找到上次熱搜的那位,又或者上次的事是她運氣不好被人拍到的。”

“但是你猜猜她這麽多年都風平浪靜地過來了,如今為什麽會被人爆這種料。”

許延聲語氣平淡,循循善誘,似乎就等着謝逐橋的這句:“是你嗎?”

許延聲笑了起來,望着面前雨幕:“對啊,是我。”

“馮景和在三個月前找到我,希望我找你的麻煩,但他現在覺得麻煩了,就在剛剛找我買走了公司所有有關周攸攸的物料。”

事實上這些不算料的料,許延聲拍的到,別人也拍的到,但是馮景和太可憐了,許延聲想安慰安慰他。

意思是周攸攸完了,裏面有許延聲的責任。

謝逐橋和周攸攸同事一場,這種時候卻沒有多少兔死狐悲的心情:“我知道了。”

他不會怪許延聲做的不對,很奇怪的,這種時候他甚至沒有想着去責怪許延聲。

但許延聲卻不滿意似的,想到了另外一件讓他不痛快但不知道為什麽不痛快的事。

雨聲噼裏啪啦的響,許延聲在車廂中點了一支煙,被尼古丁氣味嗆得想要咳嗽,他忍住了,漫不經心地開口:“三年前那個給你下藥的老不死還記得嗎?”

謝逐橋至今沒忘。

許延聲說:“當時你跟了我,他找了宋承悅。手段我不知道,結果就是這樣,如果馮景和給我的信息沒差的話。”

他不在意謝逐橋的感受,因此那句“這是你和他關系不和的原因嗎”就沒問出口。

電話那頭“哐”的一聲,不知是砸到了什麽。

随後電話被挂斷,許延聲只聽到了“嘟嘟”的結束音。

比雨聲還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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