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很願意是吧
第22章 你很願意是吧
來灰霧星球之前, 雷丞爍只想過，楚成歌可能會對他的照片感到不滿，可能會控訴他上回說走就走, 也可能會對他撒嬌、訴說被不明蟲族襲擊的痛苦、要他好好安慰……
對此, 雷丞爍在檢閱過灰霧星球的軍事部署後，在來的路上，抽空對這些情況都提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比如他在戰友婚慶上的自拍照片，背景是被雕琢成一個個心形、堆疊在一起的黃金拱門。
這是有原因的。
拱門原料的黃金，是在星球初生時、經中子星碰撞而形成, 與星球同壽，代表亘古不變的愛意。
比如雷丞爍翻出阿樂的請假條作為證明, 說明自己并非不辭而別, 而是假期不允許。
又比如雷丞爍不會安慰人, 但仍上星網搜索，學習了一些Omega迅速安慰Alpha的絕佳方法。
他甚至給楚成歌帶了慰問的禮物。
雷丞爍是有備而來！
當然, 準備得最充分的，還是灰霧星球的蟲族清剿行動。
灰霧星球上, 長年蔓延着垃圾處理所産生的廢氣。尚未處理的、來自各個星球的垃圾堆裏，有機甲廢品、耗盡能源的晶石、不同蟲族的屍體……
這裏是毒氣最高的星球, 也是食腐蟲族的樂園。
雷丞爍來到的這天，無數軍官戴着防護面具集結而來，對他行禮、俯首。
所有的溝通調度都在軍用通訊器裏傳達過，雷丞爍來到以後，沒有廢話。
以他為中心的、強大的精神力散發開來, 迅速确定隐蔽蟲族的位置、确定中高級蟲族的藏身之處、确定蟲巢在哪裏……比智腦的掃描更加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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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閉上雙眸, 在掃描蟲族的同時，也掃描到灰霧星球上所有人的精神體。
他的第一眼, 就“見到”楚成歌的精神體。
與其他人深深淺淺的灰色不同，她的精神體，散發着幽幽的紫光，堅實無比，不能穿透，探不到底。
她的精神力，比任何人都要強大很多。
怪不得能給他打上了至今仍未散去的、無比堅固的精神标記。
可即使是這樣，她的精神體輪廓，依然有三條被足節尖刺蟲族襲擊啃噬過的空洞！
她病房隔壁的重症監護室裏，優秀軍校生黃天華的精神體，也如那蜂巢煤一般坑坑窪窪，慘不忍睹。
盡管已經在報告裏看過精神體的掃描成像，可雷丞爍此時親自掃描，才“看”到楚成歌的精神體究竟有多堅固。
如此堅實而強大的精神體，強度與他不相上下的精神體，都受了被蟲族撕咬啃噬的三處重傷，可見那隐秘的蟲族究竟有多厲害！
雖然楚成歌自稱她沒有借助機甲，直接用精神力轟擊，把傷害他們的蟲湮滅了。
但這種新種類的強大蟲族，誰知道是一個還是一群？
沒有耽擱地，雷丞爍做好頭部與腹部的防護，就親自帶隊，率領光/炮突擊隊的隊員們，利用機甲給精神力加大功率，從高空到地底，把重要的軍事堡壘、楚成歌和黃天華所在的生活區掃描到的、潛藏的中高級蟲族都先犁了一遍。
還帶上了靜音裝置。
幽黑色的雷霆號裝甲覆蓋着雷丞爍的全身，蟲族灰色的血肉沾染了他幽黑的裝甲。他帶着一身血腥之氣，機甲手部成刀，往屍堆的空氣毫不留情地狠狠劈去。
足節尖刺類的蟲族受傷顯形，發出令人發瘋的電鑽一般鑽入腦部的尖銳慘叫，卻只能被隊員們攜帶的靜音裝置層層消弭。
這是一場又一場“無聲”的戰鬥，看似簡單，但這皆因雷丞爍部署關系，在不驚動那些中高級蟲族的情況下，打了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剩下藏着數量巨大的低等蟲族的蟲巢、落單的低等蟲族，由負責灰霧星域這邊的軍官處理，雷丞爍的光/炮突擊隊随時給予支援。
他是灰霧星球所有軍官的定心丸和最堅實的後盾。
戰鬥持續了兩天兩夜，雷丞爍安排隊友們輪值，他自己也只是稍作休息。
偶爾的時刻，他甚至“看”到有銳利的、如劍一樣的精神力量，從楚成歌的病房裏瞬發而出，在他沒得顧上的時刻，把暗藏的高級蟲族一擊必殺，暗中救下不少前線戰士、後勤的護工、運輸人員、廚師。
現在，廚房中，數名正在制作午飯的廚師還舉着廚刀，圍着忽然出現足節尖刺類蟲族屍體，對它的關節既害怕又十分激情地劈砍着。
所有人員齊心協力，灰霧星球的蟲族清剿行動完滿完成，軍方還抓了部分幼小的、帶口器的尖刺足節類蟲族想用來研究。
可是，很奇怪的，短短兩天的時間，這類幼小蟲族的身體自發地湮滅、消弭，落下一堆毫無生機的灰糊糊。
經檢測，這些是純碳。
連其他種類的蟲族，它們體內，那負責自我分裂、自我繁/殖的器/官，也開始畏縮。
随軍研究員們：？？？
他們不理解，只能把情況上報。
雷丞爍本來還想作出一些忠告，但見最厲害的、能攻擊楚成歌的蟲族自動消弭，其他蟲族也開始離奇絕種，他才改為支持研究。
把裝甲和自己都好好清洗過三遍，确認身上沒有殘留毒氣，他才捧着禮物，穿上背心，再疊一層圓領恤衫，用扣得很緊的腰帶扣住軍綠色的長褲，進入軍方醫院，進入有隔離防護清新空氣裝置的、楚成歌的病房。
一串剛剛還很剛毅嚴肅、很尊崇他的軍官們，紛紛探出半個腦袋，以十分奇異的目光，目送他去楚成歌的病房。
雷丞爍：“……”
還好他趕緊檢查過病房的監控，把監控調成私密模式。
剛進去，他連禮物都還沒送上，就聽楚成歌開門見山地問他：
“你來了，你願意給我生孩子嗎？”
一句話，就把捧着黃金玫瑰的雷丞爍震住了。
他什麽都設想過了，就是從來沒想過，楚成歌竟會問如此直接的問題。
雷丞爍：“……”
在軍事部署上相當沉穩的他，竟被這種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他還是雙手捧着一支黃金玫瑰，把玫瑰別在楚成歌病床旁的白色金屬花瓶中。
黃金與鋼鐵清脆地碰響，雷丞爍瞄了一眼病床前那滿是育兒知識的半空屏，豐厚的嘴唇張了張，又抿住了。
他竟沒有直接拒絕。
那是，懷都懷了，他不需要體驗被深度标記的失控與被掌控、操縱的感覺，就能擁有一個基因不錯的孩子，他沒有理由拒絕。
雖然，那是楚成歌和阿樂的孩子。
雷丞爍沉默下來，卻又很快打起精神，勸導說：
“在學習怎麽愛護孩子之前，你最應該學習的是如何愛護你自己。”
說罷，他伸出大掌，想輕撫楚成歌散落下來的、因長期紮丸子頭而形成的大/波浪紫黑色長發，但楚成歌一個後仰，就她躲開了。
雷丞爍尴尬地收回雙手，放在喉結之下，想給自己解下扣子，才發現他剛剛沒套高領軍裝。
這把他整得更加尴尬了。
他把衣領往後扯了扯，在病床邊側着坐下，道：
“你受了這麽嚴重的精神創傷，不應該再關注戰局，應該放心這裏所有的戰友——放心我。”
“來吧，你需要治療。”
楚成歌鼻尖聳了聳，聞到了灼燒與陽光味道，是她嘗過的、阿樂腺體信息素的味道。
她舒服地癱在病床上，眼神兒往上瞄，看到雷丞爍麥色的後頸，與毫無遮擋的、微微跳動着的、散發着成熟氣味的腺體。
楚成歌好奇發問：“标記就是治療？”
雷丞爍的音量特別特別低：“先嘗試一下臨時标記，信息素交換後，你放開精神防護，我的安撫或許可以通過這種交換而成功治療你。”
楚成歌又問：“這比機器更厲害嘛？”
雷丞爍音量依然很低：“對，機器只能做到防止被啃噬過後的潰敗與腐蝕，精神體還需慢慢休養。但是Alpha與Omega之間，可以通過信息素的交換而補足對方損耗的精神力。”
楚成歌：“但你剛剛說，先嘗試一下臨時标記，這或許能治療？”
雷丞爍：“……”
雷丞爍催促：“別問了！快來，你現在的情況，在受到重傷後過度使用精神力，應該馬上治療！”
楚成歌終于起床了。
她挨近雷丞爍的背，從後面捧起他最脆弱的脖頸、托起他線條剛硬的下颚。
一掐就斷氣的脖頸，就在她看似嬌弱的雙手之中。
這個氣運之子倒是很放心她。
怪不得前兩世都被暗害了。
楚成歌暗嘆一聲，故意不着急，十分認真地貼近他發紅的耳尖，連連追問：
“可上次我一說标記你，你就馬上逃跑了，而且逃跑後三天不找我。”
“那是什麽意思？”
“所以，你現在，究竟是看在曾經是網戀對象的份上，或者因為善良而想治療我、才讓我臨時标記，還是，你自己想讓我臨時标記？”
雷丞爍：“……”
他竟說不出話來。
是啊，如果因為善良治療Alpha，他為什麽至今都沒去過受傷更加慘烈的黃天華的病房？
所以是他自己……
楚成歌又問：
“如果臨時标記治療不成功，你是否因為善良，就可以讓我更深度地标記？”
雷丞爍：！
他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楚成歌嚴肅地逼迫他說一個答案：
“我不接受這種借口是治療的親密行為。”
“你也別用信息素催促我，我已經聞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雷丞爍：“……”
已經這麽明顯了嗎。
他雙手握起鐵拳，艱難地開口：
“我……你現在很需要治療。”
那麽堅實的精神體都被啃噬出三個空洞，還不在機器的幫助下用精神力殺敵！楚成歌的精神力再堅實，哪裏遭得住這種遭受重創後一次次的損耗？
雷丞爍本身不想被标記，但阿樂用他的身體什麽沒做過，楚成歌的話也說到這份上。
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道：“你看病床邊的黃金玫瑰，黃金誕生于星球形成的初始……”
雷丞爍簡短地介紹了一下黃金的誕生，總結道：“黃金玫瑰，代表亘古不變的愛，與我發給的照片背景意義相仿。”
楚成歌：“哇哦！你懂得真多。”
說罷，她高興地撲了上來，親了親他的後頸：“也就是說，你很願意為我生孩子啦！”
雷丞爍欲言又止。
沉默一陣，輕輕提出：“你入學後，我很可能是你的教官。”
楚成歌吹口哨：“哇，刺激！”
雷丞爍：“……”
他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