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更·我的孩子
第24章 一更·我的孩子
阿樂剛剛蘇醒, 暫時不能接管身體，但能接收身體的感覺。
他分明感受到，楚成歌那獨特的、清冷的信息素侵占了他四肢百骸, 卻讓他渾身滾燙、發熱。連他後頸的腺體也是熱熱的、鼓脹的, 比心髒跳得更快……
不難想象，主人格都經歷過什麽！
在阿樂“暴斃”之前，他曾設想過主人格雷丞爍會冷漠，會分手，會離開, 可他從未設想過，雷丞爍竟然會偷人。
以正直又孤寡著名的前元帥大人, 竟然會偷人！！
就這麽喜歡別人的女朋友嗎！
爆裂的怒火升騰而起, 阿樂在想象裏把雷丞爍痛毆了一萬次。
如果他能控制身體, 他的手背一定青筋暴起，給雷丞爍最猛的一拳。
一拳又一拳。
可此時身體的掌控者, 依然是主人格雷丞爍。
阿樂并不能跨越他與主人格之間的白霧海，在精神海內給他一拳。
目前, 他只能試探地伸/出精神白霧，奪回嘗試掌控權。
在嘗試的時候, 阿樂分明感受到，他比從前強大了非常非常多。
他被什麽滋潤了。
而且，至今還在萦繞着他、滋養着他的閃爍金光，每一顆，都有楚成歌精神标記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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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比他竟然“複活”還更令他感動。
因為, 顯然, 是楚成歌救了他！!
無論這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結果都是楚成歌成功救活了他。
讓那些閃爍的金光滋養着他, 讓他沒有被主人格吞噬，還連主人格都不知道他已經蘇醒。
阿樂只看結果，心中萬分感動。
此時，主人格雷丞爍正在盥洗室給自己的臉潑冷水，把發熱的臉降溫。
阿樂／透過他的眼睛，看到鏡中耳尖通紅、眸光濕潤的自己，氣打不到一處來。但三年的教官經驗，讓他選擇暫時蟄伏，弄清情況。
阿樂抓緊時間，查看雷丞爍沒有隐藏起來的記憶。
軍職上的事，阿樂現在全部撇在一邊。因為雷丞爍不會不履行自己的職責，阿樂對他的這一點很是放心。
讓阿樂最不放心的，是楚成歌的遭遇和處境。
他完全不會去責怪為什麽楚成歌分不出他們，不會責怪楚成歌标記雷丞爍。因為，楚成歌是被故意欺騙的受害者。
阿樂只怪雷丞爍有意的隐瞞和卑劣的偷人！！
然後，他都看到了什麽。
在他因為臨時标記的刺激而激動得暈過去的時候，主人格雷丞爍及時蘇醒、接管了身體，享受那些餘韻，并落荒而逃。
此時阿樂還沒什麽意見。
可是，在主人格面對他女朋友的強烈愛意的時候，雷丞爍并沒有坦白。而是選擇隐瞞，裝成了他，接受楚成歌熱情的親吻。
在他女朋友為了滿足他的臨終願望，給他甜蜜的早安吻、晚安吻的時候，雷丞爍都沒有坦白和拒絕！
甚至還十分主動地互卷！！
互卷！！
可惡！！
這還是人嗎！
這是沉醉本能的禽獸！！
而這些記憶，分分秒秒，都特別的清晰。阿樂仿佛身臨其境，透過雷丞爍這個媒介，着體驗早安晚安吻，體驗無比清晰的所以細節，感受雷丞爍所感受過的一切。
隔着雷丞爍，他被楚成歌吻過一遍又一遍。
阿樂：“……”
一方面，他因為甜蜜的親吻而被隔空安撫到，因為沒有錯過他沉睡以後所有的親密而開心。
而另一方面——
卑劣的主人格雷丞爍，你的記憶這麽清晰做什麽？！
阿樂在心裏罵罵咧咧的。
接下來，他竟還看到了楚成歌被抛棄在烏黯星球。
看到主人格雷丞爍借口工作的疏離，親完就不認人的冷待，頭也不回的離開，三天不發消息的決絕……
讓楚成歌都沒有再主動發消息了。
可是，明明楚成歌已經遭受到這些，明明都不想理卑劣又決絕的雷丞爍了。但，主人格雷丞爍一視頻聊天，楚成歌也只是表達生氣，并完全沒有放棄。
在雷丞爍問她喜歡什麽人時，楚成歌什麽都沒說。
阿樂第一次見到楚成歌有這麽空洞的眼神。
那空洞的目光，悠遠地望了過來，比證件照的冰冷還要更加空洞，仿佛完全失去了靈魂。
又仿佛隔着雷丞爍，與今天才蘇醒的他，遙遙地隔空對視。
阿樂深深地把這段記憶、這個對望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主人格雷丞爍變化那麽大，楚成歌肯定體會到了。
這遙遙一望，是楚成歌隔着雷丞爍，對他無聲的告白。
而再後來——
楚成歌在自身精神體受到重創的情況下，通過臨時标記主人格，治愈了他。
是楚成歌給了他第二次的生命。
阿樂更加努力地暗中搶奪身體的掌控權。
……
此時，雷丞爍已經洗完臉，折返到楚成歌的病房之中，看楚成歌的精神體最新報告，對治療師的最新療養方案一一過目。
送走了治療師和護工們，雷丞爍那張被冷水潑過的臉再度發熱。
他有些含蓄地問：
“我剛剛的表現怎麽樣？”
楚成歌從那堆滿了育兒資料的虛拟屏裏擡頭，用疑惑的眼神地看着他：
“你想我再誇你一回？”
這弄得雷丞爍都有些羞恥了。
他還是想多聽幾次的。
雖然楚成歌這麽問，但她還是很随和的。
她這輩子要鍛煉甜美的性格嘛。
楚成歌甜美地道：“可以的，教官大人棒棒噠~！”
之所以是棒棒噠而不是超棒噠，是因為要給他努力和進步的空間！
甜美的笑容說出如此可愛的話語，雷丞爍有些歡喜，開始不那麽含蓄地問：
“就是說，比起我的第一次被臨時标記，我的表現有進步嗎？”
正在搶奪身體控制權的阿樂：“……”
艹！！！
這個混蛋主人格，不但偷人，還要和他比？！
阿樂緊張地透過雷丞爍的眼神，與雷丞爍一起，盯着的楚成歌的臉。
楚成歌還不知道阿樂醒了。
但是嘛。
雷丞爍親口說過，他就不喜歡（特別喜歡）別人責怪他。
于是，楚成歌挑眉：“怎麽說，比你上回不讓标記就逃跑好了點。”
阿樂：“~~”
嘿。
雷丞爍：“……”
還好，這個問題他預設過！
雷丞爍馬上給楚長歌看阿樂的休假申請，解釋那時他得回帝星工作，所以才匆忙離開。而且，他還及時準備了第二份禮物！
這是一個智腦外置的五戒設備，套在五指上，節省精神力量，鏈接到個人或軍用的智腦中。
可以更好地、更靈活地、更省精神力地微/操/機甲，也常用于機甲制圖/家具建模……是非常省力好用的工具。
雷丞爍親手把與自己同款的閃電紋黑金薄細圈五戒，套在楚成歌右手五指上，又揚了揚自己右手五指上套着的同款但寬一些的五戒，頗為輕快地說：
“我教你怎麽用。”
說罷，他右手一揮，潔白的病房驟然變幻成一片閃爍着銀芒的漆黑星空。雷丞爍打開了家園裝修模式，右手做了個抓取的動作，楚成歌的右邊星河處，浮現出不同星球的地理環境，與相應推薦的裝修風格。
雷丞爍嗓音低沉而輕柔地道：
“我猜，你一定沒玩過……帝星出生的每個孩子，從小就玩這種家園建造游戲，暢想去各個星球建造自己喜歡的房子，邀請小朋友來玩。”
說罷，他右手又是一揮，家園裝修模式轉化成機甲建造模式，又道：
“長大一些的孩子，開始實踐小時候的夢想，從制造游戲中鍛煉動手能力，制作一些基礎機甲。學校也有機甲維修課程在虛拟游戲裏展開。”
“當然，還有個人家具設計、服裝裁剪設計等等模式、組隊玩耍模式……你想玩玩嗎？我發給你安裝包。”
楚成歌很幹脆：“想！”
雷丞爍輕輕一笑，一邊給她傳安裝包，一邊道：
“你接收這個安裝包，那就代表以後也不能怪我曾因為假期結束而被迫盡快回帝星的事。”
楚成歌歪了歪腦袋：“安裝包我可以別處找。”
雷丞爍：“……”
阿樂藏在雷丞爍的精神海白霧後偷偷發笑。
但，楚成歌下一句就是：
“如果馬上結婚，那我可以忘記這件事。”
畢竟她算是一個古人。
雖然很想馬上嘗試孕育生命，雖然已經在星際世界生活半年，能接受未婚接吻，但還是有些傳統在身上。
讓雷丞爍未婚先孕這種事，楚成歌雖然心裏偶爾想使壞，但實際上也不會這麽做。
而現在就是問一問意向，算不上正式求婚。
而聽到楚成歌要求結婚的阿樂：！！！
她一定是為了我！！
如果楚成歌不是為了他，怎會強迫自己和一個抛棄了她整整三天的Omega結婚。
她一定很想很想再次見到他，确認他的安危，挽回他的生命。
雷丞爍則是遲疑了一下。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那結實的腹部，道：
“你還小，之前也一直生活在烏黯星球，同事中連人類都沒幾個。我該再給一點時間你考慮……等你入學以後，我也是你的教官，我們實在是不應該……”
“但，我肚子裏的孩子，确實等不起。”
楚成歌：？
阿樂：？？？
他的精神海驟然湧起狂風暴雨，讓雷丞爍十指發緊，青筋暴起，緊握成拳。
雷丞爍手臂用力，肌肉鼓掌，把那忽然不受他控制的拳頭遠離了腹部。
聽到腦海中有阿樂咬牙切齒的、從牙齒縫隙裏發出的嘶嘶的聲音：
【她的孩子，我不會打。你不要以己度人。】
雷丞爍并不驚訝阿樂突然蘇醒，他只是有些愕然。
怎麽阿樂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孩子。
不過，沒關系。
因為阿樂本來就是從他那過分強大的精神體裏分離出來、幹淨的、負責的、比較純情的人格。
在被前皇太子下/毒之前，雷丞爍早就分裂出一個精神體作為後備，避免一些針對精神體主人格的藥物或磁場。
在他主人格收到污染或中毒時，他可以陷入沉睡，對自己做淨化，讓第二人格出來接替工作。
而前皇太子，恰恰就是下了針對精神體的毒！
那段時間，雷丞爍甚至分不清，那些渴望孕育生命的瘋狂想法，究竟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中毒施加給他的。
還好，他早有準備。
但他想不到，阿樂這個純粹工具人的人格，竟會偷偷去網戀，還懷了網戀對象的孩子。
可喜的是，阿樂沉睡時，不知道精神标記代表會有99.999%懷孕。
雷丞爍在精神海裏一聲輕笑：【我的孩子，我當然會好好保護。】
阿樂氣道：【我們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