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骨薔薇城堡(9)

第30章 人骨薔薇城堡(9)

貓的報恩(并不)

季行巡查完了最後一個地點,他遲疑了片刻,在花園中的雜草和荊棘裏清理出一條小路,沿着路向裏走去。

現在距離尤利安高調登場已經過了将近兩個小時,此時正是休息時間。

安琦和系統顯然被突然出現的尤利安吓了一跳,事已至此,它們一開始的計劃差不多完全被颠覆了。

盡管安琦和系統交流的時候總是表現得很聽話,但季行能看出來,安琦已經喪失了攻略他的熱情。他終于能夠暫時擺脫安琦的糾纏,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調查一下這座城堡,再調查一下尤利安。

當然,安琦這種熱情沒有消失,只是轉移了,正在像毒液一樣逐漸積累,慢慢變成想要讓他“得到報應”的深重惡意。

而黑曼巴并沒有什麽事,只不過是被尤利安打暈了而已,現在正被藏在某個角落。

據尤利安所說,這位校長在進入系統構建的副本後,顯然是看出來了點什麽,居然非常敬業地打算在這裏給他的學生講課。

“真是一位熱愛教學的老師。”聽到這個神奇的想法後,季行真心實意地贊美道。

尤利安也表示同意:“是吧是吧,我怕他在系統面前暴露出裏世界的具體情況,又找不到什麽阻止的方法,所以就直接解決了可能洩密的人。”

還真是簡單粗暴。

但有效。

不過換作是季行,他也極有可能采取這種手段。

“你有沒有想我?”晚餐剛剛結束時,穿着這身紅藍黑裝扮的尤利安湊到了他身邊,語氣依舊又熱情又親近。

“我确實很想你。”季行沒有像往常那樣和他拉開點距離,而是放縱着他的接近。

“是嗎?”尤利安尖細的瞳孔都變圓了,這讓他的人形也更像貓了,“我真的太感動了!”

季行沒有理會他的廢話,也挂上了同款的燦爛笑容:“我非常想你,想讓你趕緊出現在我面前,好報剛才的仇。”

“嗯……”尤利安注意到周圍急劇聚攏的魔法能量,臉上的笑意飛快地消失了。

在這之後,尤利安就很慫地溜了——只是表面上是這樣。

季行的鞋尖似乎踢到了什麽東西,他開始慶幸自己沒有走得太快,否則現在腳趾肯定會受到重創。

他蹲下.身,扒開地面上錯綜的藤蔓,看見了下面露出了的暗紅色痕跡。這些痕跡很規整,看起來應該是有誰刻意畫上去的。

法陣?

季行推斷。這種形狀總給他一種熟悉感,應該就是法陣。

但顯露出來的部分太少了,沒有看到整體,他也無法推斷出它們的用途。

其實更應該慶幸的是,系統居然還給他們保留了休息時間,沒有為了推進劇情而不讓他們睡覺。不過今晚的睡眠時間注定是要被季行自己鴿掉了。

季行站在花園的中央,他在思考着該用火系法術還是普通的清理法術,這裏的雜物實在太多了。

“算了,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季行開始動手用清理術,他否決了把這裏一把火燒幹淨的想法。

盡管他完全可以控制着火焰,不燒到其他地方,但還是不想讓人看見他大晚上不睡覺去縱火。

藤蔓、荊棘、雜草和泥土都被清理幹淨,底下的東西終于顯露了出來。季行這才發現,他腳下的地方并不是什麽花園,而是一塊圓形的石臺。

“哪有正經人會在自己家修這種祭臺似的東西啊。”

季行自言自語地吐槽,他不光看出來這是個祭臺,還認出來這是什麽法陣了。

用于血祭,祈求某個存在的回應的法陣。

一聽就是只有作死小能手才會整的東西。

只能說某些人,或是人在某些時候的愚蠢和殘忍是超乎想象的。雖然封建社會的貴族大概不把人當人,但會布置這種邪門東西的,肯定是把腦子和人性一塊丢了。

兩道像是刀光一樣的白芒掠過後,整座祭臺被切割成了碎塊,四分五裂,而且斷裂的邊緣處全都化作了齑粉。

這是季行最近在夢境中新學到的法術,好像叫泰拉巨斧,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

精确度,可以;傷害,很好;特效,還算酷炫。季行總結。

他雖然是第一次使用,也沒發現什麽明顯的缺點,但潛意識裏總覺得這個法術有點傻,也有可能是某個使用這個法術的人很傻,而且用多了會讓人變得暴躁易怒。但在夢境裏,除了如何施放,根本沒有任何關于它的信息。

……這都什麽跟什麽。

季行放棄了回憶。在沒有明确的證據之前,他不能進行這種無端的猜測,必須一視同仁的對待所有法術。

不過,在沒有實驗出結果,證明這個法術不會對人造成影響之前,他也不會再使用。

他也不想變成暴躁易怒的傻子。

破壞掉血祭法陣之後,結合他之前探查出的情況,季行已經理解了一切——

許多年以前,某個既沒良心又沒腦子的貴族聽信了走歪門邪道的術士的話,于是,兩個烏漆麻黑的人一拍即合,決定進行血祭,以人類的生命和痛苦取悅某個存在,并希望這個存在能達成自己的願望。

但根據城堡牆壁上繪制得非常隐晦的惡靈轉化陣來看,術士和貴族并非是一條心,他欺騙了貴族。

術士所說的“獻祭”完全就是騙人的,他只是想煉制一批惡靈。

而如果想讓普通人的靈魂轉化為惡靈,惡靈誕生的條件,除了用大量的鮮血與死亡的氣息澆灌以外,還可以讓他們痛苦又充滿執念地死去。

用鮮血與死亡澆灌對應的便是編造出來的“血祭”,但這條路走得大概不是很成功,術士只能另尋他法。

所以,術士對貴族提出要求,讓他找辦法把城堡內的人關起來,讓他們發生糾紛,互相殺戮。

這些殺戮過後,轉化為惡靈的人,便是他們這一群人對應的身份——管家,侍女,廚子……除了尤利安的“魔法師”,這應該是他自己造出來的身份。

後來,貴族估計也沒什麽好下場,而術士應該也離開了。

漫長的時間中,盡管不再有人重新利用這裏,但這塊浸染鮮血和絕望的地方逐漸形成了異象。

而在他們這群人到來之前,這裏的異象又吸引來無辜路人,害得他們不幸喪命。

到了現在,這個倒黴的地方又先後被尤利安和系統看上,成為尤利安的計劃和劇情副本的基礎。

季行:“……還真是多災多難。”

再次檢查了一遍,确認這裏的血祭陣法已經被徹底破壞了,沒有再複原的可能,他準備離開了。

突然,他聽見身後似乎有鳥類拍擊翅膀的聲音。季行轉身,與那只白鴉對上了視線。

季行看着它,感覺這只奇怪的鳥似乎想朝他飛過來,于是他伸出了手。

“等等?!”

斜旁邊伸出來一只手,尤利安搶在他之前接住了白鴉。

“這位就是你所說的導師?”

尤利安正在觀察白鴉的神情,冷不丁聽見季行的聲音,差點被吓得跳起來。

“怎麽可能?別開玩笑了……停停停,對不起,不要啄我!”尤利安還想否認,不料白鴉對着他的手啄了起來。

“老師,您,您好啊?”尤利安頓時感覺自己的胳膊變得異常沉重,幾乎連白鴉的重量都撐不住。

“你們好。”白鴉沒有再看他的學生,而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季行。

從白鴉的口中吐出的,是年輕男子的聲音。音色極其特別,但只有聽見時才有印象,季行再想回憶,居然什麽也回想不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這只白鴉的眼神極具壓迫性,季行強撐着笑意和他對視,竟然感覺連夢境中的神明都無法與他比拟。

“我明白了。”白鴉轉過身,對着尤利安點點頭。

“那麽……?”尤利安充滿期待地對老師說,季行竟從他的行為中看出了一絲狗腿氣息。

也許這就是老師對學生的壓迫感吧。

季行可還記得,以尤利安現在的水平,畢業充滿了困難。

“不行,”尤利安沒有說完話,白鴉就聽明白了,他毫無師生情,非常幹脆地拒絕了,“自己解決。”

不等尤利安或季行再說什麽,白鴉就飛走了,逐漸變成白色的小點消失在夜色中。看上去是他飛遠了,但實際上,季行和尤利安都看得清楚,那只白色的鳥類是直接消失了。

“解釋一下吧,尤利安?”送走了白鴉,看來他的這位老師并不打算幹涉什麽,季行覺得必須和尤利安好好探讨一下了。

“我解釋我解釋!”尤利安慌亂地擡起雙手,看上去是非常害怕季行二話不說就和他進行親切友好的肢體交流。

“說吧。”季行安靜地注視着他,目光中飽含鼓勵,就像一個看見自家貓把沙發撓爛了的鏟屎官,在抓狂中維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性。

“這個,其實我是想找辦法幫你解決問題的。”尤利安說出了讓他大吃一驚的話。

解決問題?

季行感到迷惑,他想不到怎樣才能把這句話和尤利安聯系在一起。

确定不是在給他制造問題嗎?

“是這樣的,我目前也沒有什麽能解決系統的方法,所以就打算向老師咨詢一下。”尤利安真誠地說。

“所以,之前那些,都是你為了和老師取得聯系才做出來的?”

見尤利安瘋狂點頭,季行感覺自己更頭疼了。

好像确實沒什麽毛病。

尤利安也是貓,他的變形還是據說非常神經的奶牛貓,那他本人也思路清奇,這是合理的。

現在季行看尤利安,就好像看到了一只叼着耗子或者麻雀來給主人“報恩”的貓。

十分感動,但是請容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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