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顧嶼有一日夜裏回來的時候,一進主卧,走到床邊,就看見李音蜷縮着身體側卧在被子裏,只露出半張蒼白的臉頰。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刻意的避而不見,竟讓李音消瘦成這樣。

“少爺。”管家出聲。

顧嶼擡手,将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然後轉身走出主卧。

管家走之前,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李音,只能嘆一口氣跟着顧嶼走了。

主卧的門一關,顧嶼才開口,沿着走廊的方向走。

“他怎會如此消瘦,吃不好嗎?有沒有讓老中醫過來給他看看。”

“意少爺,他……總說沒事……說了,不讓醫生過來,怕麻煩。”管家如實回答。

“怕麻煩?”顧嶼不可置信地站定原地,眼睛瞪大看着管家,疾言厲色道:“如今看不看醫生他說的算?他是顧家的人?是生是死都我說的算!”

“是……少爺。”管家低下頭。

“去叫醫生。”顧嶼扶額,随後把手壓在樓梯扶手上,轉身回了主卧。

“是,我這就去。”管家說完就急忙走了。

顧嶼再回主卧時,李音已經醒了,正靠坐在床頭,目光呆滞,內心失落地看向窗外。

顧嶼的真實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才讓他緩緩清醒過來,剛才不是夢。

他從床上起來坐直身體,看向黑暗中的男人,清冷的月色如水一般投射在他眼中,閃爍着點點光芒:“你怎麽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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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忙。”顧嶼答,走進一道月色裏,灰藍色的光芒裏,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你在折磨自己嗎?林雲對你來說,竟然重要到這般?”

顧嶼頓了頓,又突然輕聲問:“你真的沒有什麽事情是要告訴我的嗎?”

李音眨眨眼,抿了抿幹澀的嘴唇,看着顧嶼,面色不改地否認:“他在我小時候在後山救過我,我為他難過……都是正常的……”

“他是暗甲。”顧嶼的語氣瞬間冰冷了下來,仿佛讓他所站的地界周圍都結上一層薄薄的的冰霜。

“暗甲……只是一個身份。”李音眼睛含淚,他呼吸都突然變得急促,聲音都染上了哭腔:“難道,顧嶼你覺得,就因為他是暗甲,他就該死嗎?”

“那……你又為何和意家聯姻?意家難道不養暗甲?”李意握緊被子裏的拳頭,心中緊張而又迫切地想要顧嶼的答案。

如果顧嶼知道他也是暗甲,顧嶼也會對他的死也毫不在意嗎?他會嗎?

顧嶼沉默着一直沒回答。

“少爺。”管家走到兩人之間輕喚顧嶼,試圖緩和兩人之間的對峙。

“什麽事?”顧嶼一瞬間憤怒地側過臉,目眦欲裂,那是從來沒人見過的憤怒。

“醫生過來了。”管家着急地說。

“叫他進來。”

李音握緊了被子,看着顧嶼的眼睛,故作堅強道:“不用看了,我沒事。”

可他哪裏拗的過顧嶼的意思,到底還是被幾個傭人按住,讓老中醫摸了脈。

老中醫看着李音的慘白的臉色和微微隆起的肚子,自己無比虛弱的脈象,便明白他是怎麽了。

顧嶼立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便走出了主卧,看了一眼門口站着的管家,冷聲詢問道,“他肚子大了,你都沒發覺嗎?”

“少爺。”管家緊張地握拳,“我們都以為意少爺是有身孕了,所以格外照顧他的情緒,怕胎氣不穩……再……”

顧嶼無奈地扶額,搖搖頭,去客廳等着老中醫回話。

“意少爺是腹部受涼,內傷複發,得盡快用排瘀的藥來,否則淤血再多,就要危及性命了。”老中醫彎着身十分謹慎地回答。

顧嶼吹了一下手邊的熱茶,嘆了口氣道:“去開藥吧。”

李音此刻窩在床角,抱着小耳看向端着食盤的管家,害怕地問:“他不容許這個孩子存在,對嗎。”

“不是,意少爺,您沒有懷孕,您是病了。”管家心疼地看着他,語氣溫柔地勸解。

之前幾日,他也以為李音是有孕才會消瘦病弱,所以才特意叫顧嶼回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李音輕輕搖頭,眼睛朦胧,他的嘴唇都在顫抖:“我怎麽覺得自己沒病,我是懷孕了,孩子就在我肚子裏。”

那盞藥放到涼,李音都不曾碰過,甚至還因為害怕那湯藥,而抱着小耳躲進了衣帽間裏。

直到一只大手将他從一個角落裏的櫃子裏拉出來。

那明明是他無數次夢境中最想要觸及的雪松氣味,卻偏偏在最慘烈的一刻讓他清醒過來。

後頸的重重一擊,讓李音直接癱了半側身子,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斷晃動,只能麻木的長着嘴巴讓冰涼苦澀的藥物順進咽喉,不間斷的眼淚滑落眼角,流下一道閃着銀色光芒的長河。

顧嶼緊緊抱着李音,用手輕輕按着他的後頸,讓他的身體觸覺逐漸恢複,“好了,都過去了。”

顧嶼抱了多久,李音就神色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多久,直到他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腿間湧出來,他才失聲痛哭起來。

大概到了第三日,淤血排淨,李音的氣色也漸漸變得好了一點。

只是不大愛說話,沒事的時候出了喂喂小耳,或者帶他在院子裏轉轉,剩下的就是去樓頂的花房裏給花澆澆水。

顧嶼也隔三差五地回來,只是每每兩人相見,除了一句話都不說,便是李音單方面的拒絕親近。

後來索性李音就直接帶着小耳搬去了客房住,兩人也算是互不打擾。

顧嶼心裏對他已經産生懷疑,李音不願意強求,更何況是之前“小産”他心結未解,總是不信那到底是自己真的病了,還是顧嶼想要送走孩子的借口,日子久了,他便更多了幾分怨恨。

再加上顧嶼對他的軟禁,他便徹底生出了不肯原諒的心來。

顧嶼對于李音對自己的态度不似從前自然十分不滿意,所以便用身份壓着他,讓他不得不向自己低頭。

兩廂別扭之下,兩人之間的關系,竟仿佛走到了盡頭一般。

顧嶼想見李音,便必須要擡高自己的身份命令他給自己吹頭發,按摩,可最後也只能得到對方冷着臉的伺候,再沒有從前李音的那般心甘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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