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程澈跟着嚴寧朗回到車上,老李見到程澈後率先打了個招呼,上回見面還是從醫院過來的時候,這會兒老李并不生分,笑侃道,比那時候帥氣多了。
“是嗎?”聞言嚴寧朗側目看着程澈,“我倒覺得沒差。”
老李笑了笑啓動了車子,程澈端坐着聽二人時不時聊幾句,完全不插話只當自己是空氣。其實只要是在外面程澈都規規矩矩,但凡有別人在的場合都會盡量表現得體,就像現在,明知氛圍暧昧,也依舊維持着一種體面。
倒不是程澈清高,若真是爬上了床,也能自覺扮演好小玩物的角色,逢場作戲助助興,只是連這個身份也不算。可嚴寧朗似乎很喜歡拆臺,或者說對那點傲氣不屑一顧,第一回見羅瑞時就是,程澈作古正經的談工作,以專業服人,嚴寧朗偏偏就要弄出點暗昧。
見程澈一直端坐着不說話,嚴寧朗轉頭望過去,老李沒注意後排的動靜,還在說着某一個接洽中的業務,講大概進程遇到的問題之類的。嚴寧朗沒接話,伸手過去攬着程澈的後頸,說,過來。
老李一時沒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随後又自覺收聲專心開車。程澈不動,只轉頭望着嚴寧朗。車內沒開燈,昏昏暗暗的看不清神色,就這麽僵持了片刻,嚴寧朗并未收回手,也不發力,又重複了一遍,過來。
那語調平平,但程澈還是慫了,聽話傾身靠了過去。
車內空間其實很大,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坐在後排也不覺得絲毫局促,還很寬綽。可這會兒靠在那懷裏,程澈忽然覺得渾身難受,壓抑得很。
嚴寧朗感覺到了程澈的不自在,明知故問,“怎麽了?”
“沒什麽。”
程澈稍微挪動了下身體,還是覺得不舒服。嚴寧朗忽然擡起程澈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程澈本能的想掙紮,畢竟前面還坐着人,可那手的力道很大,沒給一點掙脫的機會。
掙不開鉗制程澈就緊閉着雙唇不配合,只是嚴寧朗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讓程澈尴尬,原本還攬在肩上的那只手轉而滑向腰部,幹脆利落的伸進衣服內,貼着皮膚又往下滑,程澈急了,“你...”
嚴寧朗借機輕易地探入齒關,目的達到後那手也沒再肆意妄為,只在腰窩輕輕捏了捏,似是安撫。
又被這麽輕而易舉的拿捏,程澈心裏還是不甘願,被動的吻了一陣兒,心裏越發不痛快。你想看我的窘态,想體會征服的樂趣,我偏不如你願。程澈雙手主動攀上嚴寧朗的脖子,身體也使勁往人胸膛貼,唇齒間開始熱情地回應甚至故意帶着低/喘的氣息,突然跟發情的貓一樣。
嚴寧朗明顯楞了一下,程澈才不管那麽多,繼續肆無忌憚的發/浪,大有一種揚眉吐氣的快感,只是久經沙場的嚴總又怎麽會介意在人前的這點風月,當然是一并笑納了,程澈賠了夫人又折兵,白白讓人欣賞了一回小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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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吻得熱切顯然還是沒有動情,嚴寧朗氣息絲毫不亂,松開後便接着同老李說話,原以為老李後面的話他沒聽,卻見他一針見血的點撥道,“那人雖胸無點墨卻附庸風雅,投其所好,到我那拿一副字畫送去。”
程澈如坐針氈,臊得慌,老東西從一開始就沒把心思放他身上,連調戲也只是順便為之,他卻平白無故的丢了回人。
老李茅塞頓開,心裏有了底,随後又問,“不用提你吧?”
嚴寧朗說,不用。
生意場上也分三六九等,能讓嚴總親自出面的必然也不是等閑之輩,明顯這人還入不了嚴總的眼。老李心裏有數不再多言,倒是嚴寧朗又聊了起來,“你生日快到了吧。”
老李笑了幾聲,“還真沒在意這事兒,你倒是年年記得。”
應該是老朋友之間的默契,嚴寧朗聲音也更明朗了,“還是老規矩?”
“行。”老李爽快應下,又感嘆道,“一晃也四十了。”
“男人四十一枝花。”嚴寧朗笑笑,“好時候。”
老李性子實誠,即便外界都知道他跟嚴寧朗的交情,在很多人眼裏他就相當于代表半個嚴寧朗了,但他還是守着本分從不逾越,他始終認為身份有別,低調得很,所以也從未仗着這關系跟嚴寧朗帶去絲毫的麻煩。不過從情感上老李還是一直都有兄長的樣子,其實就是公私分明,這一點難能可貴。
老李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一個望着窗外心神不定,一個雖穩如泰山但那目光分明還是不時落于一旁的年輕人身上。老李與嚴寧朗笑過,轉而搭腔一直沒再出聲的程澈,“小程最近忙不忙?”
程澈将游離于夜色中的目光收回,還是略覺尴尬,簡短回道,“還行。”
“你最近都在場地上忙,辛苦了。”老李說完又搭着笑腔向嚴寧朗說,“我去場地好幾次都看到小程了,有一回他蹲在地上吃盒飯灰頭土臉的我硬是一眼還沒認出來。”
嚴寧朗揚起嘴角似乎是對這畫面有點兒興趣,伸手又将程澈往身邊一帶,順手揉了揉他後腦勺。程澈既沒反抗也沒配合,只對着前面的老李說,“分內工作,應該的。”
“工作再忙也得勞逸結合,小程到時候跟着一起來家裏吧,一起吃飯,熱鬧。”
老李這個邀請算是自作主張了,別的事他自然不會如此,這事兒他還是有底。要說了解,他是最了解嚴寧朗的,嚴家別墅都讓這小朋友登堂入室了,他老李家有什麽去不得的,況且不論嚴寧朗打的什麽主意,反正目前的心思肯定是在程澈身上的。
果然,嚴寧朗只是望着程澈,未見起伏。程澈對這突然的邀請有些拿不準主意,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轉而望向嚴寧朗,于是嚴總一句“到時候我去接你”就把這事兒定了。
回去之後程澈自覺住之前那間客卧,兩人誰也沒再搭理誰,程澈樂得清靜,反正住過一陣子也差不多算是住習慣了,洗澡換睡衣癱在床上跟自己臨時住所一樣。打開手機尚一銘的經紀人終于回了信息,看完卻更是叫人頭疼,從流程到細節全是要求,那做派像是這邊負責承辦他個人演唱會似的,架子很大。
程澈耐着性子溝通,難得對方也及時回複,只不過一番交流下來完全沒有解決到任何問題,反倒異議越來越多,最終只得以這邊再修改完善暫時結束了這一次交流。将手機丢在一旁,程澈心裏很窩火,可能是因為工作的不順,也可能是對這種恃勢淩人的事情感到憋屈,又或者僅僅是另外的個人情緒。
他尚一銘憑什麽。
忽然就想起學生時代,池也這個小公子哥身邊總是不乏一堆圍着的同學,跟着逃課吃喝玩樂,程澈以全市第一的成績硬是擠進了幾乎全是權貴子女的好學校,一個人獨來獨往,對于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不屑一顧,更別說絲毫谄媚。但池也偏偏就是欣賞程澈這種性子,一個富二代每天跟在後面叫着程哥,不允許別人為難程澈。
程澈壓根兒不想交這朋友,池也熱臉貼冷屁股也不惱,依舊處處維護程澈,一個靠助學金上學的冷臉“學霸”和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學渣”成了學校裏一對衆所周知的奇怪組合。後來程澈問池也,你圖個什麽。
池也咧嘴一笑,笑得極其燦爛,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用他并不豐富的詞彙量總結道,“你傲骨铮铮,堂堂正正。”大概是覺得詞不達意,又一本正經的說,“我憑自己的話,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麽成績,廢物一個。你不一樣,你靠你自己,你的驕傲和底氣都是源于你自己。”
程澈聽完揚起嘴角笑了,是諷刺的笑。這話聽着是沒什麽毛病,也夠真誠,可邏輯就是錯的,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的人就生在羅馬,用不着走那漫長的路。池也知道程澈笑什麽,不争辯。
池也平時還是會跟那些人一起吃喝玩樂,在學校裏耀武揚威。但跟程澈一塊兒他就不許那群人一起,程澈學習他就在旁邊做點別的事打發時間,程澈吃食堂最便宜的菜他也點一樣的大口吃,總之全都按程澈的習慣來,後來時間長了也還真的成了朋友。兩個人相當默契,池也不用自己的生活方式影響程澈,程澈也堅定着自己的步調,這樣的友誼就那麽持續了很多年。
在池也心裏,程澈就是絕對的标準,程哥永遠不會有錯,只要是跟程澈有關的事情他永遠站在程澈這一邊。
文藝一點說,是偏愛。通俗點說,就是不分青紅皂白護犢子。
這兩件事其實沒有任何關系,唯一的相似之處可能就是關于“偏愛”這個概念,他尚一銘不就是仗着嚴寧朗護着才如此肆無忌憚嗎,只是程澈一貫凡事都靠自己争,已經習慣了。
服不了軟。
重新在腦子裏整體梳理了一遍,程澈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眼神忽然聚了焦,既明朗也淡然,起身又拿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