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不敲房門卻翻陽臺,平時衣冠齊楚讓人敬而生畏的嚴總夜黑風高的搞這一出,程澈實在難以理解,總覺得有點兒偷偷摸摸的意思,怪別扭的。既然已經翻過來了,只好勉強退開了一步示意人進來,悶聲問了句,“怎麽不直接敲門?”
嚴寧朗說,“你會開?”
心知肚明的事程澈也沒回答,将玻璃門關緊後又将窗簾拉好,讓嚴寧朗随便坐。嚴寧朗徑直走到床邊坐下,笑了笑打趣道,“還是房間暖和啊。”
到今天為止兩人算起來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面了,加上之前也是不歡而散,現在這樣待在一個房間程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接話。嚴寧朗把目光落到程澈身上,認真地看着,那目光太專注,程澈更是別扭。
實在被看得受不了了,程澈說,“這麽看着我幹嘛?”
嚴寧朗目光不移,然後溫柔地說,“過來。”
這陣子程澈雖然忙于處理自己那些事兒,但也并不是完全沒關注嚴寧朗,原山的活動由蘇茜那邊接手了,并沒有什麽影響,而不久前尚一銘官宣了個某高奢品牌的新代言,據說就是嚴寧朗幫他促成的,總之,不好的只有程澈自己。
程澈杵着不動,嚴寧朗起身走到他跟前将人拉過來坐在腿上,動作利落,力道強勁,壓根兒沒給他推拒的機會。程澈本還想掙開,但那手臂攬在他腰間如同一道禁锢,愣是沒掙開分毫。嚴寧朗低低笑了聲,“氣性兒這麽大。”
程澈掙不開,眼神掃了眼禁锢的手臂後直視着嚴寧朗,“嚴總這是什麽意思?”
嚴寧朗看着程澈,片刻之後腰上的手臂松了些力道,由單臂的禁锢變成雙手的環抱,如此近距離的對視讓程澈很不安,他看不透嚴寧朗的眼神,又總覺得自己眼裏的東西太明顯,他不想被嚴寧朗這樣一點點的看穿,看透,便又轉頭将目光移開了。
嚴寧朗的手在那腰上捏了捏,沒回答先前的話反倒又問了一句,“你之前去飙車了?”
程澈諷刺地答,“那不是為了弄錢賠給嚴總嘛。”
嚴寧朗像是有些意外,微微偏頭看了眼程澈的眼睛,“我預估的你公司賬上的錢短期內應對這些應該是沒問題的。”
“哪些?”
程澈又将頭轉回來重新看着嚴寧朗質問道,眼裏怒氣燃燒。嚴寧朗騰出一只手捏了捏程澈下巴,笑道,“生這麽大氣呢。”
程澈偏頭躲開了,嚴寧朗又說,“你啊,自己跑到我那兒訴衷腸,隔天就翻臉不認人非得跟我劃清界限,你說你這是什麽脾氣。”說話間又将程澈的臉掰過來,“你這還委屈上了,我找誰說理去。”
後面這兩句聲音又低又磁,程澈的心尖兒幾乎都跟着顫了顫,可越是這樣心裏就越是惱,他讨厭暧昧不清的言語,讨厭被拿捏,讨厭嚴寧朗那種大盤在握的從容,程澈無聲地嘆出一口氣,譏諷道,“嚴總這是在跟我搞暧昧嗎,還是玩兒我?”
嚴寧朗盯着人看了幾秒,忽然笑了笑,“你氣這個啊?”
程澈本來就是一直惱着嚴寧朗的态度,這會兒看着那臉上戲谑的笑意更覺得刺人,心裏憋着的憤怒情緒全部被催發出來,火氣直沖腦門兒,氣血上湧間擡手朝着嚴寧朗的臉上一擊,空氣裏傳出一記十分沉重的聲響。
嚴寧朗似乎沒料到這一巴掌,臉上的笑意漸漸凝住直至面無表情,程澈也有些愣住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一個大男人氣急不是揮拳而是甩出一個巴掌,而且當時并沒有起身,依舊坐在嚴寧朗的腿上。
在嚴寧朗面前他失控了兩次,上一次是掏心掏肺地哭,夠丢人了,這一次是動手,但這一巴掌扇的怎麽看都有點情人撒潑的味道。
嚴寧朗除了面部沉下的表情并沒有什麽其他反應,他的手依舊環在程澈的腰上,兩人在極致安靜的空氣裏對峙着。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程澈恍然回神慌亂地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又望了眼嚴寧朗,那一巴掌力氣太大,臉上已經明顯出現了幾道指印。
“程哥,開門!”
池也一邊敲着門一邊喊,“你不會房間裏真藏什麽人了吧?”
程澈猛地站起身,要說兩個大男人在一個房間也沒什麽,可他莫名地就是覺得心虛像被撞破了奸情一樣,敲門聲還在響着,因為久沒有反應池也敲得更大力了些,“程哥你幹嘛呢,開門啊!”
敲門沒人應電話又打來了,程澈看了眼來電人後望向了嚴寧朗,對方卻微挑了下眉并無所謂,還若無其事地按了下剛挨打的半邊臉,程澈将手機往床上一扔拉起嚴寧朗就往陽臺外推,慌忙命令道,“趕緊的,你翻回去!”
“有這必要?”
嚴寧朗被推到陽臺後站定,也沒有行動的意思。程澈又将人推了一把,十分認真地堅持道,“有這必要!趕緊的!”
手機鈴聲伴着敲門聲還在持續地響着,加上程澈心虛的樣子愣是搞出了一種緊張的氛圍,嚴寧朗看着這場面有些好笑,可最後還是依了他,走之前叮囑了句,不準再去飙車了。
程澈一開門池也就鑽了進來左顧右盼地找着什麽,開了衣櫃門又打開洗手間的門,一邊找一邊說,“搞什麽呢程哥,敲半天門不開,打你手機也不接,藏人了吧。”池也往陽臺邊走的時候程澈搶先一步過去說,“我剛在吹頭發沒聽見,你小子還真在找人啊?”
池也笑了幾聲轉身走到床邊懶懶向後一躺,“我找個屁。”
程澈問,“你怎麽沒跟他們一起玩了?”
“你又不一起,沒意思。”池也的手在床上摸了摸,旁邊的餘溫和明顯的一塊凹陷讓他頓了頓,“程哥,你坐床上吹頭發啊?”
程澈愣了下随即坦然地應了一聲,“是啊,站在洗手間嫌累。”
“來來來,聊天兒。”
池也笑嘻嘻地拍了拍床旁邊,感嘆道,“以前咱這麽躺着聊天兒還是在學校的草坪。”見人走過來池也又說,“對了,上回那姓嚴的不是轉了我三百萬嗎,我後面問過他,他說是幫你還的。”
程澈躺下疑惑地額了一聲,池也一臉嫌棄接着說,“姓嚴的憑什麽幫你還,他是你誰啊,咱倆可是這麽多年的兄弟,我給你的錢用得着他還?”
程澈問,“然後呢?”
“然後我又轉回給他了,誰稀得他那點錢。”
程澈笑了聲,“你還真是不待見他啊。”
“廢話。”池也将頭轉了過去望向程澈,“他那麽對你,我當然不待見他,誰跟我程哥過不去我就讨厭誰!”
兩人躺得比較近,加之池也轉過頭來這麽看着,這個距離太親近了些,程澈不動聲色地往一旁移了移,池也感覺到了這一舉動不滿地小聲嚷道,“靠,程哥你躲什麽啊!”
“這麽近我不習慣。”
池也故意又湊過去,笑了笑,“啧啧啧,矯情。”
兩人聊着聊着陽臺外又傳來一聲異響,池也坐起身來,“程哥,你聽到了嗎,陽臺好像有什麽動靜。”
程澈頓時一驚,坐起身來往陽臺方向望着,心想難道嚴寧朗剛一直在外面沒走?晃了下神的功夫池也已經站起身來往陽臺走去了,程澈趕緊追過去将人拉住,“大驚小怪。”說話間他又若無其事地将窗簾扯了扯,“外面風大,可能吹翻什麽了,別打開了冷死了。”
池也大喇喇的性格并不多想,原本打算看一眼的聽了這話也就懶得打開了,而且除了那一聲之後再也沒什麽別的動靜,兩人又繼續聊天去了。程澈一直心不在焉,過了會兒就找了個理由把池也趕出去了。
雖然覺得嚴寧朗不可能還在,但池也一走程澈還是立馬往陽臺走了過去,打開玻璃門的一瞬冷風就灌了過來,沒人。攏了下衣領又将門關上,這一個多月以來程澈覺得兩人已經逐漸拉開了距離,劃開了界限,可現在那條界限似乎又模糊了。
次日早晨池也洗漱完打算去叫程澈,兩人的房間不在一塊兒,需要穿過一片花圃。打開門時隔壁房間也剛好開門,一個極高的身影走出來,池也看了眼,這不是姓嚴的那助理嗎,癟了癟嘴說了句,晦氣。
任凡聽到了這句話,也認出了池也,但還是和上次一樣對于這樣的挑釁置之不理,關好門就走了。兩人走出去後又一前一後朝着一個方向走,穿過花圃的時候池也在後面叫他,“喂。”
任凡自顧往前走,沒有理會。
池也大步跟上去将人後肩拍了下,語氣不善,“姓嚴的助理!叫你沒聽見啊,拽什麽。”
任凡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池也沒剎住步子撞在了他後背上,又開始罵,“靠,你會不會走路。”
任凡轉過身,兩人面對面站着,明顯的體型身高差顯得池也弱了許多,池也的頭頂将将到他下巴的位置,他微微低了點頭終于開口說了兩次見面裏的第一句話,兩個字,“任凡。”
“什麽?”池也不耐煩地說,又往後退了兩步,“靠,這麽近幹什麽。”
“我的名字。”任凡又轉身繼續往前走。
大清早的遇上這冰山臉,池也覺得心情都沒那麽美麗了,拽不拉幾的給誰看呢,沖人背影又說,“誰他媽要知道你的名字。”
兩人走到另一邊的房間區同時敲響了相鄰的兩扇房門,裏面的人幾乎是同時開了門,任凡叫了聲嚴總,池也睨了眼率先進了程澈這邊将房門大力關上。池也一個公子哥,整天游手好閑不參與商業場上那些事,對嚴寧朗沒什麽忌憚。
程澈睡眼惺忪又躺回到被窩,池也擠過去靠在床頭,“姓嚴的住你隔壁?”
程澈昨晚失眠很晚才睡着,這會兒正是困意正濃,閉着眼扯了扯被子蒙頭,甕聲回了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