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二日, 劇組。

林生坐在折疊椅上,給編劇剝了一個砂糖橘, 遞過去,“姐姐你真的太壞了, 竟然寫這麽虐的劇本,我在家背臺詞的時候都快流淚了。”

在孝城的那幾天, 拍攝進度條走了很多, 新夏和瞿陽已經到了相愛階段了。

編劇一口半個橘子,“我覺得這劇本超帶感啊!你想想,瞿陽他多無辜啊,莫名其妙就被牽扯到輿論的風口, 從小母親就離開了他, 他只有和爸爸相依為命,但爸爸卻因為這事去世了。他埋怨世人,度日如年,新夏成為了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把另一半的橘子也解決掉, “新夏呢,也是可憐的, 心愛的妹妹離世, 深愛的男友背叛,雙重打擊。但他是一個光明的角色, 他瘋狂迷戀上瞿陽這樣一個滄桑的男人。男人照顧他, 男人安慰他, 男人想去死, 他狠狠地拽着男人往回拉。深深羁絆的兩個人,如果知道真相會是怎樣?你看到這,不想繼續看下去嗎?”

林生愣了愣,還真挺想看的。

“啊—”的一聲慘叫,片場那邊的聲音引起了二人的注意,他們當即回頭,穆南飾演的阿贊,帶着髒辮的頭套,被一群黑衣男人摁在地上厮打,昔日帥氣的搖滾歌手此時像個小醜。

阿贊跪在地上向他們求饒,搓着手求他們放過自己,“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和劉叔來往了!我錯了!”

劉叔就是阿贊的劈腿對象,是一位五十歲的中年老板,做盜版鞋生意的,其貌不揚,素質也一般,老愛在酒吧幹幹淨淨的地上吐痰,但有很錢,來酒吧的第一天就揮金如土,所以吐痰的事,酒吧老板忍了,摸阿贊屁股的事,阿贊也忍了,因為褲兜兩邊都被這劉叔的紅色紙鈔給塞滿了。

和劉叔認識後,阿贊的心飛了,再也不滿足新夏每個月從生活費裏省吃儉用攢出來給他打的那五百塊了,就這樣,他被劉叔給包了。

劉叔甚至還花錢,給他聯系了好幾家酒吧,給他和他的樂隊舉辦了連鎖的搖滾演唱會,這是阿贊人生最拉風的兩個月,拉風到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到處說自己是劉叔的男友,甚至一腳踹了待他那樣好的新夏。

阿贊想長久地把劉叔捆綁在身邊,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劉叔其實是有老婆的,自己和劉叔瞬間變成了不幹淨的關系,而且他老婆在得知他的存在後,找了一幫人來了酒吧,于是就出現了現在被毆打的一幕。

劉叔自從妻子知道他拈花惹草的事後,當即和阿贊斷了聯系,阿贊沒有辦法,只有求他們手下留情。

林生的腳邊有一個取暖器,在室外長久的坐着也不覺得冷,靜靜地看着穆南演的幾場戲。

阿贊的隊友紛紛離開他,樂隊被迫解散,劉叔妻子用強權讓酒吧老板把阿贊趕走,房東阿姨也強制收回了房屋,阿贊落魄地在天橋下躲着,捂嘴痛哭。

林生奇怪地問編劇,“我怎麽記得阿贊被趕出酒吧,因為名聲臭了,再也沒法繼續唱歌了就是他的結局?沒現在這麽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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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涼涼地道:“還不是因為……你的老公大人,覺得他在劇裏渣了你,非常生氣,勒令不許他善終,就改了。”

林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連幹笑,心裏直呼紀曜禮幼稚又可愛,連劇裏的他都這般維護。

最後一個鏡頭,阿贊捂着隐隐作痛的肋骨,鼻青臉腫地所在天橋下面,給新夏打電話,卻因為新夏的手機停機,再也沒有打通。

新夏自從和他分手後,就掐斷了和他的一切聯系,手機號碼也換了新的。

阿贊在天橋下,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羅茗喊了一聲,“卡—”,接着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束鮮花,“恭喜殺青,穆南。”

大家紛紛圍了過去,阿贊的戲份到此就結束了,所有人都在和他說着祝福,林生也靠了過去,對他不舍道:“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穆南嗅着懷裏的花,“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林生看到羅茗在穆南耳邊說着悄悄話,這二人為了避嫌,并沒有在劇組公開二人的關系,經過這幾個月的拍攝,感情似乎也越發好了。

這樣寒冷的冬天,天黑得也越早,太陽光原本就已經有些暗淡,大家這樣寒暄了幾句後,天已經全黑了。

羅茗瞧了眼手表,讓穆南到一邊卸妝休息,其餘人趕緊拍下一場戲。

劇組把在孝城搭的那個平房內景原封不動地還原到了現場,林生和蘇子涵并排躺到平房內的木板床上,羅茗看燈光師等人都已就位,喊了一聲“拍攝開始”。

這個平房裏沒有空調,所以也沒有暖氣,二人被子上搭滿了衣服取暖,這也讓林生不由想到了家裏停電那夜,紀曜禮也是拿了一大摞衣服搭在他身上。

林生嘴角忍不住揚起了微笑,就像做夢的新夏仍舊發自內心的微笑一樣。

羅茗心中十分滿意,瞿陽和新夏正在熱戀期,而新夏這種無意間流露出的心動神情,處理得十分到位。

但緊接着新夏臉上的微笑凝固,與此同時,東羽扮演的新漪上場,她穿着和溺水那天一樣的衣物,渾身是水,小臉慘白,赤着腳,走一步,留下一個濕濕的腳印,她的嘴裏喊着:“哥哥……哥哥……”

這個聲音和景象,瞿陽是聽不到的,因為是新夏做的夢。

“哥哥……我好冷,真的好冷,你抱抱我……哥哥,我要走了,我走了……”新漪慢慢往後退,逐漸退出了房間。

瞿陽是被身旁的哭聲吵醒的,在做夢的新夏哭成了淚人,嘴裏還說着夢話,“別走,哥哥好想你,別走啊!”

瞿陽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伸出手抱住了新夏,而新夏依舊在夢語,忽地,新夏蹦出了句:“新漪!哥哥下來救你,你不要怕,新漪!你等等哥哥!”

瞿陽的身體猛地僵住。

瞿陽這才知道,原來新夏,就是新漪的哥哥。

這個鏡頭,也就是整篇電影最關鍵的轉折點,結束了。

林生摸了把眼淚,從床上坐了起來,“啊,接下來的劇情,觀衆要給編劇寄刀片了。”鬧得劇組哄笑一片,編劇作勢要上來打他。

他趕緊裹上壯壯送來的羽絨服,穿好鞋子下了床,在人群裏尋找一個嬌小的身影。

然後在人群的最後方,找到了偷偷抹眼淚東羽,連忙跑過去,攔住欲離開的東羽身前,“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東羽埋着頭,鼻音很重,“沒有。”

林生彎着腰,“有什麽心事,和我說說?”

東羽撇開腦袋,“我、我不要和前輩說話了。”

“啊,這看上去是生我氣了啊。”林生邊說邊回頭,接過壯壯遞來的氣球,“那這個氣球沒有小朋友要了,那我就松手了啊。”

東羽原本不準備看的,但還是不争氣地擡了下眼眸,随即愣住,那氣球是根胖乎乎羽毛形狀,上面寫着:“祝東羽小朋友殺青快樂!”

東羽跳着把氣球抓了回來,寶貝地牽着,撅着嘴,“我還以為你們忘記了我今天也殺青了……”

林生微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會忘呢,傻姑娘。”

然後導演和監制他們手推了一個蛋糕過來,招呼着穆南過來切蛋糕,一共兩把塑料刀,另一把編劇遞給了東羽,東羽望着蛋糕上寫着她和穆南的名字,鬧了個大紅臉,還以為他們都不管她,哭得慘兮兮的,原來大家都沒忘記,故意給她一個驚喜呢。

紀曜禮和安謙到劇組的時候,正巧看到劇組在分蛋糕。

東羽切的第一塊蛋糕當然是雙手遞給了林生,在她的眼裏,誰都沒有她的前輩重要。

“前輩,這是我第一次正式進組拍戲,收獲超多的,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說着小姑娘嘴巴一癟,要哭了的樣子。

林生擡手,“打住打住,以後又不是不會見面了,想我随時給我打電話吧。”

不遠處的紀曜禮,酸了,酸得徹底。

他怎麽從來沒有聽林生說過這句話!!原地化身一顆檸檬!!

林生接過蛋糕,“不許哭啊,真哭以後就不接你電話了。”

東羽連忙把眼淚憋住,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學着剛才劇裏新漪的臺詞,期盼地看着他,“哥哥……我好冷啊,抱抱我吧。”

林生失笑,張開雙臂。

東羽激動地抱了過來,開心得直跺腳,“天啊,我一年都不要洗澡了!”

林生的手依舊張着,沒有碰她的身體,細心地說着,“第一次正式拍戲就這樣的水平已經很不錯了,以後再接再厲,不要懈怠,我會一直關注你的作品……”

話還沒有說完,林生發現面前刮過一陣風,一個黑影快步來到他面前,把他們二人分開了。

紀曜禮一手摟着林生的腰,另一手點着東羽的額頭,語氣不善道:“反了你了?我的老婆也敢抱了?信不信派你去參加益智攻擂綜藝?”

東羽的表情立刻乖順,她這個上學天天在逃課的人,哪能去參加那種答題闖關類的綜藝,不是要人命嗎?!這可惡的資本家啊,變着花樣折磨她呀!

林生給她做眼色,要她快走,東羽會意,古靈精怪地沖紀曜禮吐了吐舌頭,然後拔腿就溜。

紀曜禮有心治治這個無法無天的小丫頭,偏偏林生拉着他,“算了算了,人家小孩子,抱一個鼓勵一下而已。”

紀曜禮望着林生的眼睛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生的手裏托着蛋糕,在他面前晃晃,“吃嗎?”

紀曜禮盯着這蛋糕,眼眸動了動,“吃。”

林生剛準備給他舀一勺,紀曜禮卻用食指挑了一塊蛋糕,趁林生不注意,飛快地擦到他的嘴唇上。

“你這是幹什麽……”林生懵懵的,嘴巴上一坨雪白的奶油。

紀曜禮托着他的後脖,吻住了他的嘴唇,用舌頭輕輕舔着那塊甜絲絲的奶油,順道伸進林生的嘴中,肆意欺負了一陣。

“在吃蛋糕。”紀曜禮放開臉蛋紅撲撲的他,一本正經道。

林生實在不好意思,就窩在他胸前躲着,“都要被同事看見!”

“看見就看見了,現在你應該擔心別的問題。”紀曜禮低聲笑了兩聲。

“擔心什麽?”林生問。

紀曜禮:“問題是我還想吃。”

林生羞怒,把蛋糕擱他手裏,呲了呲牙,“那你自己好好吃吧。”

……

蘇子涵剛在大家分蛋糕時,跟着熱鬧了一下,随後拿着切好的蛋糕自個兒回了保姆車。他性格比較內向,演戲之外,不愛怎麽愛交流,所以總是給人造成高冷的印象,實則不然,他就是找不到話題,也不知道怎麽加入話題,索性大多時候做個忠實的聽衆。

他不愛吃甜食,所以把蛋糕放在了旁邊的板凳上。

拿出了雙肩包裏的平板,打開相冊裏保存的幾個合唱視頻,不得不說,紀總的這個助理安謙真的是個能人,分析事情很透徹,也很能抓關鍵,找到的這幾個視頻的信息點也很多。

如果能給我當助理……怎麽可能,這樣的人給自己當助理太屈才了。

其實他挺意外的,拍攝這麽久,他其實從來沒有注意過安謙這個人,因為安謙總是恭敬地站在紀總身邊,分得清場合,基本不說廢話。

私下裏竟然是那樣開朗的一個人。

別了別了,讓他當自己助理怕是要被唠叨死了。

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哇,你在看我發給你的東西诶。”屏幕上方突然伸過來了一個腦袋。

蘇子涵吓得平板都掉到了地上,安謙正看着自己,長長的睫毛卷翹,勾唇笑着,“好久不見,蘇老師。”

蘇子涵撇了撇嘴,明明昨天才見了的。撿起平板,自然地鎖上屏幕,“你怎麽來了?”

安謙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飯盒,“蘇老師不是說太忙沒時間嗎?那就只好我來找你了,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啊,為了和你吃頓飯我太拼了,生平第一次下廚。”

蘇子涵聽了最後一句話後,伸向飯盒的手,僵在了半空,第一次?真能吃嗎……

安謙推了推他,“蘇老師,你朝裏面坐坐,不然我怎麽上車呀。”

蘇子涵懵懵地退後,安謙二話不說地蹦上車,坐到他身邊,把飯盒放在自己的腿上,拿出兩雙筷子,給蘇子涵了一雙:

“開飯了。”

蘇子涵害怕地咽了下口水。

安謙一把揭開飯盒蓋子,獻寶似的遞到蘇子涵面前,“喏。”

蘇子涵:……第一見有人請吃飯是請吃煎餅果子的。

不過這煎餅的皮看上去金黃酥脆,應該還……還能入口吧。

安謙把盒子朝他面前跟前遞了遞,“來啊,蘇老師你別嫌棄啊,我第一次做飯只能做簡單點的。”

蘇子涵客客氣氣,“怎麽會嫌棄呢,是我的榮幸啊。”他用筷子夾了一塊最小的,小一點能快點吃完,就算不好吃痛苦也能少一些。

他把筷子離自己的嘴巴越近,安謙的眼睛瞪得越大,脖子往後縮,都擠出了雙下巴。在經過了強烈的思想鬥争後,安謙在煎餅果子離蘇子涵嘴巴只有半厘米的地方,截住了蘇子涵的手:

“算了,蘇老師,別吃了,它應該不會好吃。”

蘇子涵:“啊?”

安謙拿回了他的筷子,還把煎餅果子放回了飯盒,嘆了口長氣,“是這樣的,我原本是想給你炸雞柳來着,但火候掌握得不太行,就炸糊了,然後裹了層煎餅皮,想着把糊的遮起來……”

蘇子涵抽了抽嘴角,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他幾句比較合适。

結果看到安謙沖他粲然一笑,“既然這次的難吃,那這次可不能算,下次再請你吃飯。”

蘇子涵怔了怔。

安謙面上微笑,心裏搗鼓着,今天原本是可以不來見蘇子涵的,因為飯做失敗了。但想和蘇子涵發展友誼的話,不可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得慢慢來滲透這顆淡漠的影帝心,講究一個循序漸進。

反正就一直制造見面機會就是了。

“那下次見喽,蘇老師。”安謙利落地跳下車,沖他揮了揮手,離開了。

蘇子涵早就識破了他想和自己再見的心思,但卻是得出了一個另外的結論—

他竟然喜歡我到了如此的地步!想方設法地套路我?

蘇子涵把視線又轉回到煎餅果子上,說不清他現在心裏的感覺是抵觸還是新奇,因為自從告別上學時代,已經很久沒人正兒八經地追他了。

确實有很多粉絲整天說着喜歡你,愛你,但那樣的感情和男男、男女之情還是不太一樣,經紀公司也常說要多和粉絲們互動,但怕出事還是得保持一些距離的。所以他對待粉絲,對待合作的演員一直很規矩,從不越線。

最重要的是沒人知道他是彎的,這是追他的第一個男人。

他又夾起一個煎餅果子,心中再次肯定,他肯定是喜歡我的了,給喜歡的人送便當不一般是女孩子追人的套路嗎?

他試探地咬了一小口,盒子是保溫的,現在煎餅果子還帶着一些熱氣。餅皮如外表看上去那樣酥脆,裏面夾着甜面醬和沙拉醬,恰好是他愛吃的火腿和土豆絲,雞柳雖然有些焦,但不影響味道,不知不覺一個就吃完了,竟還有些回味。

于是經紀人到保姆車歇腳的時候,驚奇地發現自家優雅高貴的影帝,竟然接地氣地用手抓着煎餅果子,大口大口吃得正歡。

“想次?”蘇子涵嘴裏包着東西,說不清楚。

不待經紀人說話,他護食道:“這素別人做給我次的,素別人的心意,不倫給你次。”

經紀人:……這就是粉絲們口中,充滿野性與性感、高級臉、眼裏全是戲的成熟男人。

……

晚上拍攝結束,紀曜禮和林生往停在路邊車走去,東羽瞧見了,連忙沖了過來:

“前輩,可以送我一程嗎?”

她偷偷瞧了眼紀曜禮,今天一過這魔頭一定的會把她的檔期排滿,讓她沒有時間纏着林生,所以今天想最後多和偶像待待。

林生還沒有說話,紀曜禮已經出聲:

“不行,我今天開的二座的跑車,送你一程,三個人怎麽坐?是讓我在跑車後面跟着跑回家?”

東羽心想你要願意我也沒意見啊。

“李東羽,公司兩輛保姆車都在這,你随便選一輛,躺着回去都行,再給我耍花招小心我欺負你前輩。”紀曜禮面無表情地道。

東羽果然炸毛,“你還要對我前輩幹什麽?!”

紀曜禮一把攬過林生,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小孩子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了。”

東羽捂着臉頰尖叫一聲。

林生的耳朵發燙,暗地裏擰了紀曜禮一把,“行了啊你,吓唬小孩子幹嘛。”

他對東羽溫柔地笑笑,“去找你助理,坐公司的車回學校,到家了給我發消息。”

東羽還是擔憂地看了眼紀曜禮,又看看他,最後迫于紀曜禮傳來的壓力,不舍地走了。

礙事精總算沒了,但紀曜禮還是臉臭臭地站在車邊,雙手環胸。

林生拉開副駕的車門,莫名其妙看着他,“怎麽了?”

紀曜禮今天總結出了一點,撒嬌的男人最好命。

那李東羽不就是會撒嬌嗎,瞧瞧林生那寵溺的樣子,他也想要,想要得不行。

于是他把鑰匙交給林生,“今天你來開車吧。”

林生愣了愣地接住鑰匙,這又是刮的哪門子的風。

反正他也不是馬路殺手,他開就他開。

待他坐到位置上,一切都準備就緒,身邊突然飄過一句酸溜溜的話,“你都不幫人家系安全帶帶,人家每次都幫你系安全帶帶的。”

林生驚得一巴掌拍在方向盤的喇叭上,發出“嘟—”的長長一聲響。

不會是他聽錯了吧?安全帶帶是什麽鬼?

他看鬼似轉頭看向紀曜禮,後者抿着嘴唇,一副我很生氣,要哄的樣子。

林生扶額,“紀總,你知道身形嬌小,長相可愛的人,發起嗲來叫撒嬌,你這樣身材魁梧,長相陽剛的人,強行發起嗲來叫什麽嗎?叫耍流氓!”

紀曜禮做了老半天自己的思想工作,今天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我不管,今天我就是個寶寶,你要寵我。”

林生笑了起來,“人家寶寶還喝奶,你喝奶嗎?”

紀曜禮的目光定到了他的胸口,“你要給人家喝,人家也是很樂意的。”

林生覺得自己奶`子一緊,忙護胸,跟着發動汽車,簡直就是超級無敵湊流氓啊!

一路上,紀曜禮在旁邊喋喋不休:

“前面限速50,你現在超速了哈~”

“今天都沒有堵車呢,開心心!”

林生:“……能不能好好說話。”

紀曜禮當沒聽見:“今天想吃哥哥做的飯飯呀~~”

林生打着轉向燈,左轉,頓了下,忽略掉他的疊詞和尾巴的拖音:“你有哥哥?”

紀曜禮托着腮看他,“我的哥哥是你啦!”

林生剛好把車開到輔路,用力地踩了腳剎車,“老子想揍你。”要不要臉,比老子大五歲還叫老子哥哥。

紀曜禮往椅子下面滑了滑,作害怕狀:“哥哥好兇兇哦。”

林生崩潰,揍又揍不贏他,還是算了吧。

回到乾厚裏,下了車,林生鎖好車門,準備同他一起上樓,走了兩步,紀曜禮忽然停下了。

林生疑惑看着他。

他哼了一聲,“走在路上,你都不知道拉拉人家的,我不走了!”

林生翻了個白眼,靠近伸手,和他十指緊扣,“這下行了吧?”

結果還是拉不動人。

紀曜禮定在原地,“拉晚了,現在要親一下才能好。”

林生松開他的手,“也可以,那你就在這過夜吧,等等我上樓幫你把被子扔下來。”

林生自己朝前走了兩步,身後的紀曜禮走動了,不過是氣鼓鼓地從他身邊穿過,板着臉也不理他,飛快地上樓。

林生:……這人怕是玩上瘾了吧。

雖然林生沒有依他的意思做,但回家後還是洗淨了手,開始為他做飯,總裁突然犯了公主病,不能放棄治療啊。

原以為回家坐了一會兒,紀曜禮能恢複正常,沒想到他洗餐具的時候,這家夥又來了。

黏黏乎乎地從背後抱住林生,雙手摟着他的腰,腦袋也擱在他的身上,“哥哥,你可以幫我洗個東西嗎?”

林生正在洗湯勺,問:“洗什麽?”

紀曜禮用鼻子在他脖子上撓了撓,“喜歡我啊。”

林生沒忍住笑了,拿着湯勺往他腦門上輕輕一砸:

“妖怪速速現出原形,快放了我老公!”

紀曜禮:“妖怪說了,要親親才能放了你的老公。”

林生心想不親一口還沒完沒了了,超快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這下可以了吧。”

紀曜禮高興地哼着小調去客廳擦餐桌了。

事實證明,嘗到了甜頭的紀曜禮,是不會就這樣收手的。

飯後,林生在給被子換被套,紀曜禮把拖鞋一扔,整個人熊一樣地鋪在被子上,林生怎麽抽都抽不出被子來,無奈地看着他。

紀曜禮在被子上打着滾,學着東羽在片場的語氣:

“哥哥~要抱抱,我也好冷哦。”

林生眯了眯眼,要玩是吧?

他開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挑着眉道:“來啊,哥哥寵你,好好寵你。”

紀曜禮驚呆。

林生扯下上衣,往後一扔,一下子跳上床,微笑道:“男人撒嬌老不好,多半是裝的,操一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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