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歷險

且說羅穩被吳啓帶到舊院後,很快腳上的傷便康複,但他終歸不想多與吳啓等人多接觸。

吳啓在和羅穩談到複國的計劃時,總是激昂慷慨,滿滿的家國情懷,而羅穩只是安安靜靜地聽着,複國對于他來說僅只像搬次家一樣,他也明白他只是形同虛設地被這些人擺上了王位,但在這亂世,他這樣身份的人能夠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還能幫上他心中在意之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羅穩想要的,也如他這名字一樣,是安穩,是清淨,因為他活了這十幾年,從沒安穩過。

吳笳走後的第二天,吳啓接到急報:“定州刺史馮耀派兵來打桐城。”

吳啓命冷越、孫叔言領兵備戰。大戰在即,又有人來報,說三十裏外常通的人馬正朝桐城趕來。

吳啓氣得破口大罵:“常通這殺千刀的小人,竟然如此狡詐,勾結馮耀使出調虎離山之計,又趁機來夾擊桐城,他要是落到我手裏,我非得把他千刀萬剮不可。”

冷越一看這形勢,立馬猜到他們中計了。馮耀肯定在吳笳去小令的路上設下了埋伏,才敢如此大張旗鼓地來攻桐城。而現在桐城尚且難保,冷越已抽不出兵力再去救吳笳了,想到這裏,他覺束手無策,心如刀絞。

吳笳行至一山谷,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嗖嗖”聲,他眉頭一皺,感覺到兩邊的山上有情況。不待他查看清楚,兩邊的箭齊刷刷地朝他射來。

“糟糕,中計了,這會兒只怕桐城也正陷入困境。”

吳笳朝身邊将士道:“傳令,後面的将士趕緊退出去,火速趕回桐城救援!”

“将軍,這些人勢在要你性命啊,将士們退出去了你怎麽辦?”旁邊幾人為吳笳擔憂道。

吳笳伸起長戟擋住了射過來的箭,喝道:“想要我性命,哪有那麽容易!剩下的人跟着我走,我帶大夥殺出去。”

吳笳看到前面山谷的路還長,估計前方還埋伏有人,但如果他往後退的話,也會将敵軍引到後方,将造成大量的傷亡,正當他犯難時,見前面有一稍矮的山坡,坡上長的都是矮樹叢。

“咱們從這兒沖上去,往前走是死路一條,從這兒下去還有一線生機。”吳笳大聲喊道,棄了戰馬,朝那小山坡上沖過去。

兩邊的弓箭手怕吳笳逃脫,加緊朝他發箭,吳笳身邊幾人替他掩護,但他胳膊上還是中了一箭。

衆人翻過山坡,趕緊躲入山坡另一邊的小樹叢矮身往下跑去,待甩脫後面的追兵時,吳笳大略清點了身邊的二十多人,所幸傷亡并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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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笳查看了周圍地勢,猜到追兵很可能馬上就要追上來,便命大夥四散逃去。

正當冷越苦守桐城之時,聽從吳笳命令半路退回來的近千人給了馮耀致命的一擊。吳家軍士氣大振,冷越趁機強力反擊敵軍,馮耀不得不暫時退兵。

桐城軍營內,吳啓正憂心忡忡,來回踱步。

吳薔安慰道:“父親放寬心,兄長武藝高強不會出事的,我們的人馬已經前去各個關口打探和救援了,兄長肯定能平安歸來。”

“哎,都五天過去了,他要是沒事的話肯定會盡快趕回來,如今還是音信全無啊!”吳啓說着,朝冷越看了一眼。

冷越早就按捺不住想要親自去找吳笳了,看到吳啓說起此事時如此看向他,便主動請求去救吳笳。

“馮耀的人馬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回來了,卑職願意帶人去救将軍!”冷越上前拱手道。

吳啓這才面露喜色,道:“你去,那好,我也正有此意,你悄悄帶上一隊人,從西門出去,要是真沒找到……那就早些回來!”

冷越帶了一隊人出了桐城,走到離桐城十裏遠的關山渡時,突然見一人正朝他們跑來。

待他走近,冷越認出他就是和吳笳一同去小令的一将士。這将士手中拿了一只短/槍,頭發散亂,面色張皇,一邊跑還不時地回頭向後看去。

冷越問道:“怎麽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我們遭了暗算,對方的人追得緊,只能分散逃命了。”

“怎麽不見将軍?”冷越話一問出,胸口突突跳了幾下,緊緊盯着這人,等着他回答。

“是将軍帶我們逃出來的,他自己受了傷,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受了傷?”冷越驚道,随後下令讓所有人加緊趕路,往前方吳笳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趕去。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吼聲,直見一大隊人馬正朝冷越等人殺來。

冷越嘆道:“看來這馮耀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取我們的性命了。”眼下實力懸殊,冷越只得讓所有人趕緊逃離此地。

“馮府君有令,殺冷越者重重有賞!”随着一聲高呼,幾十人一齊朝冷越這邊擁來。

冷越趕緊調轉馬頭,駕馬逃去。

冷越逃至一村中,解了铠甲,扮作普通路人,邊尋找穩妥的藏身之處,邊沿路打探吳笳的消息。

冷越向一溪邊走去,俯在溪邊猛喝了幾口水。

他從溪水的倒影中看到,溪邊站了一女子正在打量着他。

冷越轉過臉去,那女子完全不回避,繼續盯着他的臉看,冷越也看向她,看她究竟想做什麽。

那女子十六七歲,穿着不甚華麗,看上去就是普通農家的女兒,女子面容清秀,未施粉黛,仍顯得嬌俏可人。

“瘦長身材,俊美面孔,斯斯文文像個書生,嗯,應該是他了。”那女子口中喃喃念道。

“姑娘認得我?”冷越看那女子朝他笑着,口中還念念有詞。

“公子可是姓冷?”

“正是!”

“那你快跟我來吧!”那女子說完朝冷越招了招手。

冷越猜到這女子可能是有吳笳的消息,便趕緊跟了上去。

“小女子姓喻,喚作可兒,你要找的那人正在我那兒呢。”女子的聲音如碧玉落盤般清脆好聽,看冷越謙恭有禮也樂意和他說話,“你可比你要找的那人懂禮得多了,沒見過那麽冒失的人,大白天的,我爺爺還在家呢,他就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進了我家翻東西吃。”

冷越想到吳笳這餓壞了的樣子也覺好笑,替他解釋道:“我家公子可能是餓壞了,才會如此無禮。”

喻可兒回頭白了冷越一眼,嬌嗔道:“你是個知禮的,可你不厚道,什麽你家公子呀,明明說了他是個将軍,你是他部下,你這還瞞我!”

“哦,他都和你說了呀,姑娘見諒,不瞞姑娘,我倆都是被惡人追殺才到此,所以行事難免小心些。”冷越笑着解釋道。

冷越想到,既然吳笳将自己的身份境遇都向這女子說了,那他們應該也是相熟的,也就沒必要再多隐瞞了。

“他現在受着傷呢,還好我爺爺懂醫術,這會兒總算是救過來了。”

“傷得這麽重?”

“只中了一箭,但那箭上有毒,傷口爛了,毒入了血脈,還是有些兇險啊!”

冷越也猜到吳笳受的傷肯定不輕,以他那性格只要能站起來走路,他肯定就會堅持要回桐城。

喻可兒又嘆道:“可真像頭倔驢呢,都那個樣子了還說要回家,我可不敢送他回去,萬一在路上沒了性命叫我如何交代。他就說讓我出來找你,說你會來找他,說得也真準,這不,你果真來找他了!”

喻可兒将冷越帶到一矮房子前,推門将冷越讓進屋:“他在裏頭,你進來吧。”

冷越進了屋,見吳笳正俯卧在床上,兩腿伸開着,一條腿還伸出到床外。吳笳聽到動靜側過頭來看着冷越,眼裏冷冷的,面上有些委屈,一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樣子。

冷越看着吳笳趴在床上的可憐樣子,又想想他昔日的威風,禁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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