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隊醫愣了愣, 轉頭，左手邊只是一面擋住視線的塑料牆：“什麽？”
比賽結束，場館內很熱鬧, 隊醫猜測喻衍是因為發作才比較敏感，他轉回來, 反手拿出喻衍這兩天帶着的三只玩偶, 塞進他懷裏：“緩緩, 你先緩緩！”
隔壁。
志願者還是受過訓練的, 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麽辦：“我送你朋友去醫務室吧。”
洛遲渡緊閉着眼, 控制不住地在柳初懷裏微微顫抖，柳初猶豫了一下，道：“醫務室估計這會不少O，我朋友只要一個安靜密閉的的空間休息一會就好了。”
志願者點頭：“好，跟我來。”
他本想上手幫忙, 結果柳初力氣大得不像個omega，一把打橫抱起了洛遲渡。
小小的一束花從洛遲渡手中滑落, 落在了他們身後。
志願者的視線落在洛遲渡抱着的外套上，感到眼熟：“咦？他是……”
這不就是之前被拍到和喻衍互動的那個omega嗎？
網友都猜他們私下是認識的，不然喻神怎麽可能對一個陌生的觀衆這麽上心？送外套又親自抱玩偶的！
洛遲渡幾乎用全身的力氣攏起懷裏的外套, 空氣中隐約的信息素太讓他難受了，喻衍的外套和它的主人一樣, 有股幹淨冷冽的氣息，沒有那些讓O害怕的味道。
他忍不住把臉埋進外套裏。
002驚叫：【宿主宿主，你還好嗎？】
宿主不搭理它，意識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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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轉動能量開始預測：【宿主會很快好起來嗎？……咦？需要未來搭檔的幫助！】
002在腦海裏吱吱嗚嗚了什麽, 洛遲渡完全沒聽進去，他只是迷糊間, 聽見好友和志願者的對話。
志願者邊帶路邊問：“你們和喻神認識嗎？”
柳初呼哧呼哧：“認識！怎麽了？”
志願者：“觀衆休息室是開放的，空氣清新器驅散信息素需要時間，第二階段的選手有單獨的休息室，是密閉的，我先帶你們去喻神休息室那邊？”
柳初眼睛一亮：“謝謝你，這個主意太好了！”
志願者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個，你們記得自己跟喻神說啊。”
柳初點頭：“好，回頭我們跟喻神說，讓喻神寫個簽名送給你！”
志願者樂了，更加主動地幫忙帶路。
休息室不是單獨一間，而是帶了套間，套間是上鎖的，供運動員存放私人物品以及休息。
外面這間則沒有上鎖，更像一個小型客廳，放着長條沙發和桌子，可以讓運動員的教練團隊在這裏落腳或是研究戰術。
柳初在志願者的指點下，把洛遲渡平放在沙發上。
志願者又從外面拿來了兩瓶水：“醫務室就在左手邊50米，拐個彎，洗手間在右手邊，有需要可以到前面找管理員，我們要進行賽後收尾工作了。”
柳初：“好，回頭請管理員幫忙捎簽名給你呀！”
志願者離開了，柳初探頭看了看四周，關上門。
選手們都沒回來，這裏靜悄悄的，門一關上，嘈雜和紛亂都被關在門外。
隔絕了不舒服的環境，洛遲渡呼吸沒有那麽急促了，他睜開眼，濕潤的眸子有點依賴地看着柳初：“初初，我……”
“噓，”柳初摸摸他的頭，“嘟嘟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洛遲渡幅度極小地搖搖頭，他似乎平靜了一些，但臉和脖子都泛着不正常的紅。
他有些喘：“我的頸環……”
柳初小聲說：“好好戴着呢，沒歪。”
他把喻衍的外套攤開，沒找到小毯子或者毛巾，用這外套代替，裹住洛遲渡。
洛遲渡瑟縮了一下，後頸一陣酥麻。柳初在他身後說道：“別緊張，我檢查一下哦。”
小心地把頸環調松，挪開一些，柳初的瞳孔縮了縮。
原本被頸環擋住的位置，紅得明顯，洛遲渡脖子上的紅暈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洛遲渡聽到柳初問：“嘟嘟，你上一次打抑制劑是什麽時候？”
洛遲渡感到神智變得混沌：“唔，好久了……”
柳初難過道：“你明明還沒20歲……”
omega一般20歲才會迎來發|情期，才用得上抑制劑，運動員用抑制劑則未必是因為生理，可能只是一種輔助保證競技狀态的手段，在洛遲渡這裏，原因更加簡單，他恐A，抑制劑能使他對alpha不敏感。
洛遲渡閉上眼，抑制劑打多了會有後遺症，有的O單隊員可能會對抑制劑免疫，以至于發|情期無法控制，一耽誤就是幾個月，也有的O單隊員因為抑制劑打得太多，發|情期無限延後，以至于基本不會發|情。
省隊的O單隊友還挺向往後者的，他們只想好好比賽，找alpha也容易影響拔刀的速度，反正20歲之後滑幾年就退役了，退役再找alpha也不遲。
一股清甜的椰乳香味在室內蔓延。
是omega的信息素。
柳初臉色發白：“嘟嘟？”
洛遲渡很熟悉這種感覺，他的恐A發作時，可能會出現信息素逸散的情況，有點類似發|情期提前，但其實不是。
可他沒有力氣說話了。
他聽到柳初站起身，打開門跑了出去。
門開的瞬間，喧鬧洩露進來一點，又很快被隔絕。
B單……開始頒獎了嗎？
房間裏只剩下他的一個O。
“嗚……”帶着beta氣息的外套起到了一些安撫作用。
還不夠。
陰暗角落裏仿佛滋生了什麽負面的東西，一點點逼近沙發，小omega像是被巨大的陰影蠶食，再次顫栗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重新打開。
腳步聲卻不像是一個O的。
門外傳來說話聲：“你先歇歇，反正比賽結束了，你盡力了，其他事不着急……”
聲音一頓：“什麽味道？”
門邊的beta停住，視線落在本該空無一物的長沙發上。
他送出去的外套下，蜷着一個omega。
房內的氣味和他離開時并沒多大差別，然而身後陡然急促的呼吸說明了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喻衍，有omega的信息素……”alpha隊醫一句話艱難地說完，努力後退，“你這裏……”
門把手上的指節加重了力道，喻衍面上看不出波動：“你回去吧。”
隊醫感覺腦子被清甜的信息素糊住，有些不清醒，忽然手臂一緊。
抓住他的手青筋浮現，虎口微微泛紅，喻衍轉眼看他，幽黑的眼珠周圍泛着一圈紅絲：“找個omega或者beta醫生過來。”
門被合上，有腳步聲急促遠去，有腳步聲一步步靠近。
不是柳初。
不是溫柔沒有壓迫感的omega，好像還沾了陌生alpha的氣息，洛遲渡無意識地攥住身上的外套，試圖汲取安全感。
喻衍五指收緊，發紅的虎口鉗住兩只玩偶，站在沙發邊上，入定般地不動了。
沙發上的omega用外套蓋住大半張臉，開始更明顯地發抖，似乎不能順暢呼吸。
beta沉默良久，俯身伸出手臂，把捂住omega頭臉的外套扯下一些。
omega瑟縮，鴉羽般的睫不安地顫動，上方的手一頓。
兩個毛絨絨的玩偶放在了omega臉側。
小omega似乎得到了安撫，閉着眼在玩偶邊蹭了一下。
喻衍正要收手。
突然被拉住。
仿佛獲得了主人無意識的信任，一雙手從被拉下的外套下伸出，勾住了他的指尖。
【別@#￥%&……】
想要抽走的手臂不動了。
喻衍垂眼。
雪白的手撒嬌似的往上移，纏住小麥色的手臂，帶着涼意的觸碰幾乎在瞬間産生了某種放熱般的化學反應，順着筋脈灼燒起來。
beta越發面無表情，幽深的眸中紅絲更甚。空餘的另一只手伸出，克制地捏着omega的下巴，不出聲地觀察。
規律的呼吸掃在他的手背，比起昏迷，omega的狀态看上去更像做了噩夢，魇住了。
喻衍定了定神，正欲收回手臂直起身，沙發上的omega忽地發出一聲極低的呼喚：“抱抱……”
無聲的沉默壓制了雙臂。
兩只玩偶蹭了上來，玩偶邊是omega的臉。
洛遲渡緊閉的眼角泛出一點濕意。
他好像還是個很小的omega，和溫柔漂亮的爸爸在庭院裏，爸爸笑容溫暖地看着他，眼裏都是他。
小小的他向爸爸伸出胖乎乎的雙手。
爸爸的臉模糊起來，洛遲渡揉揉眼睛，扁着嘴，還沒等到想要的懷抱。
他主動朝那個溫暖的懷抱靠去。
【抱抱我，好不好。】
【不要不理我。】
他如願以償了。
這個懷抱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并不柔軟，也不是想象中的溫柔包容的氣息，不過洛遲渡不挑剔。
熱度從對方的胸膛傳來，有力的心跳聲如同最好的抑制劑。
他的手腳暖了起來，放松地扒住對方，呼吸逐漸平穩。
顫巍巍的柔軟盈了滿懷，喻衍僵直着雙臂，一動也不動。
omega不再發顫。
喻衍阖上雙目，煩躁和隐忍的尖銳情緒如利刃般，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無厘頭地亂撞，乍然尋到了最合适柔軟的刀鞘，只想一頭紮進去不再出來。
懷抱變緊了，洛遲渡輕輕掙了掙，想找到更舒服的姿勢。
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
門被輕輕推開，柳初和一個omega醫生進來，兩個O看清房內場景，同時頓住腳步。
洛遲渡的小半張臉貼在喻衍的臂彎，呢喃了一聲：“爸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