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間道
第二十一章 無間道
接待室裏，三個人各懷鬼胎。
蔣明珠看李耀氣度不凡，問他：“李先生現在是從事什麽工作？”
“律師。”李耀說道，只不過少了兩個字“實習”。
“哇，看您很年輕吶，您工作幾年了？”蔣明珠試探道。
“是嘛，可能是平時有運動吧，我差不多工作五年了。”李耀自信地說完，但還是拿餘光看了眼孟真的表情，果不其然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嘲弄。
孟真迅速收斂表情，這也怪不得她，他們實習到今天還不到五天，有人就敢虛報五年的工作經驗。
蔣明珠笑意明顯，立刻拿出一個影視項目，“您覺得這個項目怎麽樣？青春愛情電影，女主剛定下來，大熱女明星盈盈。”
李耀推了推，坐直：“愛情電影就算了，我不太感冒，有沒有警匪類型的？”
孟真警鈴大作，這小子要說什麽？
“我記得有一部是梁朝偉和劉德華主演的，叫、叫什麽來着？”
“劉德華和梁朝偉？我搜一下。”蔣明珠說道，“我對港片不太熟。”
李耀聽到孟真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無、間、道。”
李耀挑釁地看向孟真：“對對對，就是那種互相卧底的那種警匪片。”
“我覺得特別刺激。”李耀扭頭對蔣明珠說。
孟真感覺小小的接待室裏，全是她怦怦的心跳聲，是夠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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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匪片我們好像沒有。”蔣明珠面露遺憾地說道，“不然您再看看我們其他類型。其實呢做投資最重要的是有高額回報，影片的類型倒沒那麽重要，等您賺到錢，可以直接包場看警匪片呀。”
“這樣啊。”李耀翻看着項目資料。
孟真伸出腳，狠狠往李耀的腳尖踩了一腳。
李耀吃痛蹙眉，瞥了眼孟真，看到她的視線落在她胳膊肘旁的文件夾上，立刻會意，搖頭道：“這些我都不感興趣。”
“你們真的沒有投資警匪片嗎？這個類型很火的呀？”李耀追着蔣明珠問。
“那我再去幫您問問。”蔣明珠這個月過來，拿到手的項目就這些，她也不确定公司之前有沒有警匪類型的項目。
蔣明珠起身往門口走，孟真朝李耀使了個眼色：可以啊，兄弟。
“孟真？”蔣明珠開門時回頭喊道。
孟真被蔣明珠冷不丁地喊了一聲，魂都要吓沒了。
“怎麽，明珠姐？”
“給李先生續杯水呀。”蔣明珠看到李耀的杯子空了。
“哦哦，好。”孟真站起來彎腰給李耀倒水。
李耀享受着客戶的待遇，今天能讓孟大小姐給他倒水，也算不虛此行。
只是，這滾燙的熱水好像要溢出來了。
“诶诶诶，夠了夠了。”
門被關上，李耀趕緊喊道，再倒就燙到他的腿了。
孟真趕緊把文件夾翻開，小聲說：“拍照、拍照、快。”
李耀立刻拿手機，但指紋識別出了問題，鎖屏怎麽也打不開，這破手機關鍵時刻掉鏈子。
李耀輸入數字密碼，解了鎖，對着那些電影備案表猛拍。
蔣明珠從經理那拿到一個老項目，是警匪類型，但也是很久之前的項目了，不知道能不能騙過這位律師的法眼。
“回來了回來了。”孟真聽到蔣明珠的腳步聲。
“沒拍完呢，等下。”李耀卻還在翻頁拍照。
“給我啊！”孟真額頭都冒汗了。
開門前的一秒，李耀合上文件夾，在桌上嗖地把文件夾送回到孟真手中。
“李律師，我找到了一個項目，您一定滿意。”蔣明珠開門進來。
“是嗎？我看下。”李耀接過文件夾。
“您怎麽都出汗了。”蔣明珠看到李耀的手心竟然冒了汗。
“噢，剛剛這位美女給我倒了好幾杯熱水。”李耀強裝鎮定，實則桌底下的腳都在抖。
無間道真刺激。
“這個項目原本是沒有名額了，但剛好有個客戶他換了投資項目，所以空出一個名額，您來得可太巧了。這部片馬上就要開機了，您現在投的話，資金的占用時間都比其他投資者少。”
孟真發自內心地感慨蔣明珠的這張嘴，死的能給她說成活的，要是她以後去創業，她鐵定要挖蔣明珠過去當銷售總監。
“确實是我喜歡的。”李耀翻閱着資料，其實一頁都沒看進去，“我挺滿意的，我今天回去再研究一下，然後給你答複。”
“那您大概想要投入多少呢？”蔣明珠問道。
“你們還剩多少額度？”李耀反問。
“兩百萬。”蔣明珠說，她能拿百分之一的提成，這一單如果成了，她有兩萬。
“沒問題。”李耀答應地爽快。
孟真回想到李耀為了平攤外賣配送費，天天到處找人拼外賣的樣子，男人果然會吹。
別人找他拼的時候，李耀同學的名言是：咖啡？不喝！奶茶？不配！甜點？不必！我兜裏兩個子兒都沒有。
臨走“從業五年擁有兩百萬理財資金”的資深李律師拿腔拿調地說：“你們有投資合同嗎？也給我一份吧，我得研究一下再簽，做律師的職業病，您包涵。”
“沒問題。我發您電子版。”蔣明珠說着拿出手機，“我加下您微信，我們随時聯系。”
李耀看到對方找出了二維碼，但還是自顧自地拿出了自己的二維碼，讓她加他。
通過好友前，他得先把朋友圈設置成僅三天可見，不然他發的那些男大日常可就暴露了。
孟真羨慕地送走李耀，看了眼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她得在這個賊窩待到下班。
終于熬到下班，孟真頂着星空回到律所，李耀果然還在。
“影後回來啦？”李耀轉着座椅，舉起手指“piu”地給了孟真一槍。
“影帝也在吶？”孟真回他“一槍”。
李耀不多說廢話，招招手讓她過來，“這是我對照照片在電影局和之前總局的網站上找到的所有電影備案表，我全部整理好了，可以做為證據。”
“還有，我發現了重要信息。”李耀看向孟真。
“這項目過期了是吧？”孟真提前一步開口。
李耀一口氣卡在那，只能說了句，“對，電影拍攝許可證的有效期是兩年。這部電影的拍攝許可早就過期了，如果還要拍就得重新備案，但是網上沒有新的備案信息表。”
也就是說，宋昊森投資的标的不存在，他的本金可以拿回來，這案子他們穩贏。
“YES!”
“影帝”和“影後”興奮地擊了個掌。
“別高興的那麽早。”楚文也還沒回去，從辦公室出來，“區區兩百萬标的，你們高興什麽？”
楚文指着那些李耀整理好的項目表，“找到這些被騙的投資人，把标的給我打到兩億。”
“哇，這得多少人啊？”李耀嘆了口氣，“動靜太大，會不會驚動恒河的人。”
此時孟真笑眯眯地拿出手機，翻出照片。
楚文和李耀還以為是什麽重要證據，沒想到照片打開，是孟真的自拍。
“你這自拍技術可一般啊，顯臉胖，PP 吧。”李耀損道。
孟真雙指擴大照片，“你看這是什麽？”
照片後面，恒河的客戶經理正在往 Excel 裏錄入上午的客戶信息，那上面有一個個客戶的名字和聯系方式。
“什麽胖，我拿原相機拍的，主要是為了清晰度。”孟真一張照片一張照片的翻，應該全了。
楚文朝她比了個大拇指，“給你記一功。”
李耀也給她點了個贊，感慨地叫她：“真姐，你是真牛！”
“少說廢話，整理吧。”孟真把照片原圖發他，“這十張歸你，剩下十張歸我。”
孟真瘋狂整理 Excel，猛地聞到燒烤的味道，肚子立刻被勾出咕咕的叫聲。
“都快一點了，給你們倆補充點能量。”楚文拿着點的燒烤過來。
李耀都快餓瘋了，餓虎撲食般沖過去撕外賣袋。
楚文也處在學習做領導過程中，他從之前的領導身上學到的一條就是讓底下的幹活的人吃好。
這其實是半句話，全句應該是：吃好、喝好、休息好。
因為做律師既不能喝酒也不能休息，就能剩下吃了。
李耀邊吃串邊說：“真姐，我今天在那看到你我都驚呆了。”
“我也驚呆了。”孟真對楚律師說，“您不知道，我一開門，我說這客戶怎麽那麽眼熟？”
“不過你今天那演技，我得給你贊一個。”孟真學他的樣子，“噢，我從業五年了，差不多有兩百萬閑錢，你這個投資合同給我一份，我得研究研究。”
李耀呵呵傻笑，自嘲道：“兩百萬吶，我啥時候能賺到兩百萬吶。”
楚文笑了笑：“別灰心啊，在咱們律所，五年可以的。”
“真的假的？您保證！”李耀說。
“我保證。”楚文說，“你要是每天都能幹到淩晨兩點，我保證三百萬也有可能。”
“那拿三百萬買我的命，我也是有點虧。”李耀悶悶吐槽，他是愛財，倒也沒到那個地步。
李耀轉頭對餓得不行埋頭猛吃的孟真說：“真姐，你別卷了，行不行。”
“我卷？！你別惡人先告狀啊。你個大卷王！”孟真立刻放下吃的，“你才卷呢，到處找活兒，顯得我很沒眼力見似的。”
“不是，我習慣了。”李耀撓撓頭，“在之前那個所，實行 candidate pool。”
“什麽玩意兒？”孟真還是頭一次聽說。
“就是各個正式律師會在群裏發任務，所有實習生得去搶活兒，誰先搶到就是誰的，然後正式律師會給實習生的任務完成度打分，最後轉正要看實習生的任務數量和完成度。”
“這麽變态？”孟真沒經歷過。
“之前所裏也想這麽做來着。”楚文說，“後來合夥人們覺得還是要讓實習生有完整的項目經歷，而不是在零碎的完成任務，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咱們所挺人性化的。”李耀說，希望轉正時也能做個人。
“真姐，你原來在哪個律所實習？”李耀一直很好奇孟真的實習經歷，畢竟她的本碩都不錯，不像他本科太差了，雖然研究生不錯，但還是會被歧視。
“我啊？”孟真呵呵一笑，“之前主攻法院來着。”
“那你怎麽不考法院啊？”李耀問，她好像還是北京人，考法院不是挺好的，雖然工資沒有律師高，但勝在穩定。
“我之前都沒來律所實習過，這不是想來律所體驗一下嘛。”孟真含含糊糊地說。
意思是，孟真實習完會去法院？那她豈不是就不是他的競争對手。
李耀嘴裏的串更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