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的名字
神的名字
衿卿雲拭去嘴角的鮮血，宛若豔麗的口紅，增添了不少氣色。
“在那之後，我的記憶也就中斷了，靈魂飄散在各地，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在這期間，金璃如我所想的，将我的靈魂全部收回……”
這場鬧劇達到我的目的了嗎？這裏是她創造的世界。
看來她也知道，自己的思念，再加上這無上的神力，可以創造任何！
衿卿雲立刻為金璃止血，并将她的傷口愈合，最重要的一步——阻止神格繼續向自己流入！
她扶正金璃，法力爆起，将水面隔開，翻湧的氣浪将兩人包裹，衿卿雲眼角的銀色暗紋散着微光。
點點滴滴的神力，将她與金璃的力量調和，好保住金璃的性命。
在調和期間，衿卿雲以神力為連接，看到了金璃成神的那段孤獨的日子。
金璃剛剛成神，但僅僅只是半神，她很明顯地察覺到，自己得到神格不完整。
“肯定是在那個時候流失了……估計是身體撐不住吧。”，金璃回想着吞噬神格時的場面。
現在她正在像鬼魂一樣徘徊着，躲着人群，不知道該幹什麽。
忽地聽到不遠處，一對爺孫的聲音，“爺爺！我今去林子裏看了！裏面的毒蟲都死了！”
“新神也太厲害了吧！那麽大的，難對付的臭蟲子！就這麽“嘣”地消失了！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小男孩還在不斷感慨着和小夥伴們的冒險，是多麽的刺激，多麽的緊張，多麽的好玩兒！
Advertisement
老爺爺聽了，直接氣得胡子都直了！“你個龜孫子！又跑林子裏去！萬一出點什麽差錯，你讓我怎麽跟你去世的母親交代啊！”
說着就揚起拐杖要棒打一番，好好教訓這個不長記性的臭小子！
“叫你不好好學習！叫你不好好學習！”，“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玩兒！”
“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哪兒都不許給我去，就給我待在家裏學習！”
“哎呀！不嘛！我就是要學法術，我就是要闖蕩天下！我都看到了！”，小男孩邊躲邊掏出一本書。
金璃瞄了眼，上面寫着《清心咒》三個大字，是一本低級中等的靜心功法！
“這是我在大殿那兒得到的！那裏正在免費發放功法！只要是咱們的人！”
大殿！難不成是？她的書房！只有那裏會有無數的功法典藏！一般家族都不會把功法外傳的！
更別說發放了！
“不過都是一些低階功法了！我就趁亂搶了一個《清心咒》！”
她的書房……金璃回想起和神明大人曾經在那裏看書的稀碎記憶。
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那裏也被破壞了！為什麽要把東西發放出來？憑什麽那是她的東西！
“哈哈，有了這本書！我就可以入門了！”，“老爺子，我才不要像你一樣！我要變強！”
“你啊！”，老爺子擡起拐杖就要打，卻在聽到男孩的吶喊後，高懸的手顫抖着，遲遲放不下來。
“我要像父親母親那樣！保護家人！我要保護爺爺！不想……”，男孩兒啜泣道：“不想再失去爺爺了！”
金璃看着顫顫巍巍離開的兩人，她不禁喃喃道：“變強……保護家人……”
“哎呀！我已經沒有家人了！”，金璃拍拍腦子醒悟道！
“書……對！我還有她的東西！只有她的東西，我得快點過去……”
“我得快點過去！不然就沒了！我得快點！”，說罷，一道金光一閃而過，金璃赫然出現在大殿旁。
“大衍書域”，這裏就是她的書房，成千上萬的書在她這兒都有！她是萬法的神……
金璃來到書房後，看着後院牆瓦被破壞得稀碎，房頂坍塌，到處都是損壞的功法……
撿起一本被損壞的功法。
“原來如此，基本上只有低階和中階下等功法被損壞，所以才送給普通人。”
她扔下功法，徑直闖過破碎的石子路，來到一片草坪前，撫摸着前面，直到一層結界隐隐浮現。
“太好了！結界竟然還在！”
金璃驚喜地走了進去，那裏本來平平無奇，但現在就不一眼了！
對于外面破敗滄桑的世界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小仙境！
沒有被污染的溪流，小魚小蝦在裏面蹦跶，一切還跟往常一樣。
神明大人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消失一段時間，就是和我在這裏待着，感受着悠閑自在。
與世隔絕，不用去理會任何事，沒有吵鬧的鞭策聲，沒有嚴厲的批評聲，神明大人在這裏也會變得格外的溫和愉悅。
仿佛這才是她的世界！由她的心所生，為她服務，為她而存在。
連我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金璃看到小桌上方，那攤開的書頁，還有沒喝盡的茶水，在傍晚的夕陽下，有着獨特的韻味。
仿佛一切都在昨天，金璃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就好像我被抽了靈魂！一醒來什麽都被破壞了！點同我的身體一起……
然後又把我丢回曾經那安逸的世界，讓我分不清現實與幻境！
我在現實中哀嚎，在幻境中哭泣……
我想要邁開自己的腿，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個圓潤的桌角！
“撲通！”，跪倒在地！
自己竟是那麽的無力！
金璃仿佛被拽入海水中，有拖了出來，在天上甩了幾圈，重重地砸在地上！
失重感讓她長跪不起，早已眼花缭亂，耳間大腦的轟鳴，她的意識幾近粉碎。
變成面團融為一體，試圖逃跑卻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揉碎身體，悶死在裏面。
“哈——哈——”，大口喘着氣，口水順着嘴角滴落，汗水也争相追逐，頓時間金璃汗如雨下。
金璃啊金璃，你看看你自己！怎麽這麽不争氣？
什麽都沒有，就讓你起不起來了！這要是被神明大人看到，不得笑掉大牙了！
嗯……雖然神明大人不會笑我，我知道的！
金璃爬起來，看到書頁上的那句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在往後無盡的歲月裏。
這句話反複萦繞在她的腦海裏，子衿子衿……我心我心……
我好想你。
金璃現在趴在書桌上，睡着了。
再往後無盡的歲月裏，她游蕩在世間，帶着這本書……最終趴在神明大人的身邊，睡着了。
衿卿雲看着金璃睡在曾經的書桌上，安安靜靜地，乖巧的容顏，心中不知為何揪緊了一下。
看着長大了的金璃，那些曾經的回憶也如潮水一般湧現。
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臉！自己卻只是一道殘影，穿過她的身軀！
衿卿雲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擋住眼睛，在手指手腕與面容的縫隙間，一滴淚水劃過。
對不起……
“咳咳——”，金璃咳出一口口鮮血，黏稠如絲，滴落在水汽中，驟然消失。
她緩緩睜開眼睛，扭頭間眼眸中倒映出衿卿雲的模樣，她終于時疲憊地笑了。
神明大人！真的是她！她醒了是嗎！是她！
極力伸手想要去抓住身後的她，“咳——衿——衿……雲！”
衿卿雲不忍……在金璃昏迷的最後一刻，扶住了她。
低頭看去，金璃的眼眶早就被淚水盈滿，嘴角也顫抖着露出微笑。
“……回來了……終于！”
抓住金璃跌落的手，衿卿雲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好讓金璃可以感受到。
風平浪靜之後，聖終于是做了個美夢……金璃貓在懷裏，翻了個身，也是困頓了起來。
海月照亮着她們安然入睡。
拂去她眼角的淚痕，衿卿雲抱起金璃，往回走。
一路上金璃所創造的世界變得光怪陸離，不時有其他的光景，從中間穿插而過。
有的血腥不已，有的溫暖如晝，有的孤獨寂寞，有的荒誕可笑，這些都是金璃所走過的世界。
衿卿雲放慢了腳步，邊注意着金璃，邊留意着它們。
一會兒從前面冒出來一團火焰，火焰裏面有個人在跳舞！
一會從旁邊冒出來一條巨龍！他正在偷吃着人間美味！
一會兒前面又坐着一個老奶奶身旁有一堆小孩子！
一會兒有個斷發，眼神堅毅的少女，而她正在大聲呼喊着“璃兒”二字。
衿卿雲格外地注意着這個畫面，看着那少女被血海所淹沒。唯獨不變的是那眼神，死前還是堅韌，仿佛面對的不是死亡！
被血海裹挾而走的，不只是她的身軀，還有那一聲聲“璃兒”，而那個血海變得凝固。
遠處人影模糊，卻是一頭金色的長發……逐漸畫面扭曲放大，只見一雙湖藍色眼睛正流着血淚！
金璃？！
這是第一次！畫面裏出現她的身影！這個少女……對她有着很重要的意義嗎？
衿卿雲看向懷裏安穩入睡的金璃，感受着她平穩的氣息，下意識地摟緊了她。
看來我不在的時間裏，有人搶走了我的小兔子……
回到慕欣格格和龍女所在樹下，看到還未入睡的慕欣格格。
衿卿雲大吃一驚，頓時明白了。
“難怪……你會拼了性命去救她。”
慕欣格格看着衿卿雲身上的血漬，又看向她懷裏的金璃……
眼神交流間，衿卿雲搖搖頭道：“沒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