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步之遙
暮雪深淵的4號BOSS米拉多爾, 在劇情設定上是追随元帥多年的副官。然而元帥本人在主線劇情裏都只是個醬油, 這一個小小的副官當然更不起眼。沐柯也是最近一個月狂刷副本，才知道他的官方姓名叫什麽。在這之前，蘑菇黨中對米拉多爾通用的稱呼是“馬仔”。
大概也沒人會想到, 馬仔跳反會是隐藏副本的解謎線索。
副官從圍障的另一頭走來, 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建模的笑容, 手中是沾滿鮮血的長劍。空出來的那只手上, 似乎提着一串缰繩——離太遠了, 看不分明。
“準備進戰。”沐柯壓着嗓子說了一聲。
話音剛落，整面牆都被掉落的火把點燃了。沐柯還在考慮這火焰算不算BOSS攻擊的一部分，會不會造成傷害, 副官突然一把扯掉了燃燒的圍障，整個場地瞬間開闊起來。
非常開闊, 比守護獸的房間還大, 完全配得上最終BOSS的身份。
而從如此空曠的場地看來……也許這個BOSS需要移動輸出。
副官又是一揮手, 另一只手中的繩索整個抖落開來。沐柯終于看清, 那不是缰繩——而是一條套馬索。
套馬索像有自主意識一樣在空中舞動，拼接出一個巨大的圓環。一匹戰馬嘶鳴着從環中躍出, 它的鬃毛和尾巴是燃燒的蒼藍的火焰, 眼中閃耀着幽冥的磷光。
——戰鬥開始了，對手是雙BOSS：副官和他的亡靈馬。
雙BOSS的可能性早就在預料當中。沐柯一喊兩個T的名字，團裏的武僧和騎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分別拉住了兩個BOSS。
“1小隊抽副官，2小隊抽馬, ”沐柯一邊說着，一邊飛快地在團隊面板上調整好了兩支隊伍的配置，“先不急着開爆發，穩一點。”
“打法會不會和流程本一樣？”蘇蘇問。
沐柯正要回答，一瞥眼看到蘇蘇腳下出現了一個光圈。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副官的戰馬閃電般朝蘇蘇沖來，高高地揚起前蹄，朝吟游詩人猛地踏落。
沒有任何緩沖或是反應的餘地，馬蹄踏下的瞬間，吟游詩人的血條眨眼全空。
“……卧槽！我怎麽死了！”當事人也是一秒後才意識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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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是即死攻擊，”沐柯又轉向李佳佳，“戰複在嗎？”
“在是在，不過你确定要現在用？”
“先不用，留一下，”沐柯說，“腳下再有出現那樣的光圈立刻報告，躲開。”
“沒問題。”“好的。”“知道了。”
第一輪的即死選中的是輔助職業，損失不算太大。摸清BOSS這一階段的攻擊規律之後，團隊開始一輪小爆發輸出，轉眼把兩個BOSS的血量同時壓到了50%——對戰雙人BOSS，一方血量必定會影響到另一方的階段變化，在還不清楚機制的時候，同時壓線是比較保險的做法。
果然，副官的血量剛剛擦到50%，戰馬一聲長嘶，立刻從人群奔回副官身邊。副官翻身一躍，穩穩地騎到它的背上，手中長劍被戰馬的鬃毛點燃，竄起一簇幽藍的烈焰。
兩個BOSS合為一體，副官的眼中映出不祥的藍光。他一揮長劍，一團藍火瞬間在人群中炸裂開來。
“現在戰複！”
粉嫩嫩的肌肉舞娘立刻敲響鈴鼓，一道粉色光華像輕紗一樣覆上吟游的身體。吟游剛一複活，馬上刷了個群防BUFF。然後全團在沐柯的指揮下散開，移動輸出。
雖然沐柯的女法師不在，總傷害量像被砍了一刀，但刺客高爆發高機動的特性在這個BOSS的環境下适應良好，即便不能完全趕上法師的壓倒性輸出，也能靠着操作拉回七八分。
女刺客手中雙刀輪轉，像握着一團月光。她腳尖輕旋着踏過綻裂的地面，踏過燃燒的圍障，從副官的馬蹄下輕盈地掠過，仿佛一道燭光搖曳下的影子。
BOSS的血量還剩下30%，20%……副官的嘴角開始淌下血絲。戰馬的步伐亂了，鼻息越來越粗重。一人一馬都露出了疲态，但他們眼中依然有瑩瑩藍焰在閃爍。
【米拉多爾】：憑你們……也想打敗我？
【米拉多爾】：連元帥都是我的劍下亡靈，就憑你們也想打敗我？！
最後一句話出現的瞬間，戰馬嘶鳴着人立起來。它鬃毛和尾巴上的火焰連綿爆竄，一人一馬都被碧藍的火焰覆蓋，恍然成了一副燃燒的骸骨。
沐柯飛快地瞥了一眼BOSS的血量——18%，以目前的團隊傷害量，大概可以在他開始攻擊前把他徹底壓殺。
她立刻拉過耳麥：“不要慌！爆發全開！怼他！”
屏幕上瞬間炸開一片五光十色的技能特效。獵人的羽箭，騎士的長槍，戰士的重劍，魔劍士的魔焰……所有職業所有角色所有武器的終極傷害海嘯般朝BOSS砸落。女刺客飛速穿過這一片槍林彈雨，仿佛一只漆黑的海燕。她滑步閃到BOSS身，手中的雙刀燦亮如月，朝着副官的後頸揮出了最後一擊——
【系統】：快報！來自“東南森林”的勇士們成功進入隐藏副本，順利破解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階段，通關分支結局！你們距離勝利還有一步之遙！恭喜恭喜，再接再厲！願自由的意志指引你們！
……
……
……這算什麽？
BOSS倒下了，形體消失了，寶箱出現了。一群人還沒來得及歡呼，就被那句“距離勝利還有一步之遙”，劈頭蓋臉地潑了一盆冷水。
“這都還沒結束啊？”冰箱說，又不解又不甘。
“哪裏還差一點？”李佳佳在空曠的房間裏走了起來，“還有什麽我們沒發現的機關？”
公會頻道裏開始壓不住地罵起策劃來。
沐柯使勁抓了抓頭發，咬住嘴唇。她現在并不比火爐上的開水壺更平靜——但其他人也不開心，也在生氣，這時候火上澆油又有什麽意思？越罵越氣，還于事無補。
越是群憤激昂的時候，越需要有人能做出冷靜的判斷。
她是會長，為了這個團隊，她也要保持冷靜。
沐柯關了麥克風，使勁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
應該不會再有後續BOSS了，所有相關人物都已經出場，前面的所有階段都被正确破解。沐柯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副官應該也是最後的謎底。
然而系統卻判定她們只打出分支劇情，而不是真結局，又是因為什麽？
“渣渣撲街反骨仔，”蘇蘇在公會頻道罵了一句，偶像歌手的嗓子又甜又軟，說起粗話來有種特別的反差萌，“打起來這麽麻煩，還不肯出真結局——就該讓他老大親自來收拾！打他屁股！”
……？
雖然是句沒頭沒腦的氣話，但沐柯突然覺得——說得有理。
“出本出本，”她馬上在公會頻道裏招呼起來，“除了小葉之外，其他有魔劍士號的人立刻上線，去公會領地！”
當初為了快速探索副本，整個公會分了三支隊伍，每隊都配了一個魔劍士。成為官方代表隊之後，其他兩個魔劍士就沒再上線過了，小葉的號成了主力。
服務器時間下午1點，沐柯回到公會領地；那兩個替補的魔劍士已經在原地等她。
她覺得蘇蘇說得對——跳反的副官應該由元帥本人親自收拾，而副本中的元帥已經被他殺死，那就該輪到玩家出面替天行道。
況且副官自己也說了，“憑你們也想打敗我”。言下之意，大概是能打敗他的只有元帥本人。
沐柯檢查了兩個替補的裝備——差強人意，但好歹全身都是紫裝，大概夠用。
“再來一次吧，”沐柯說，“你們三個魔劍士和武僧治療一個隊，全程怼副官；其他的人不要插手。”
“這裏還有個壞消息，”一直沒做聲的技術宅突然說話了，“當然也許是好消息，總之是這麽個消息。”
“什麽？”
“剛剛711來了聯絡，說你的女法師不在團裏，她說這違反契約，下一次挑戰必須帶上。”
“……哦，”沐柯确實忘了這回事，看來得另外找個人上盜賊號，“這算好消息？”
“這是順帶一提的，下面才是我要說的，”技術宅把他的個人終端轉向沐柯，“我剛剛解包了深層數據，确定副官是最終BOSS，确定橙武存在，”技術宅說，“但是數量只有1。”
“什麽叫只有1？”
“只掉一把，先來先得。”
技術宅是直接在機房裏說的，聽得最清楚的是離他最近的沐柯。其他操作艙裏的人，都只能通過沐柯的耳麥聽到轉播。
但他們都聽到了關鍵詞。
橙武存在，先來先得。
“沒問題啊，”沐柯說，“肯定是我們的。”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然而這一次，她們光是打敗最終BOSS，就用了大半個小時——因為輸出不足。
雖然重新加上了沐柯的法師，但一共才十人的團隊裏，有三個是混搭小號。其中兩人又僅僅玩了幾天魔劍士，對技能循環完全不熟，打副官的過程中，好幾次差點失誤導致團滅。治療和輔助的大招幾乎好了就用，才九死一生地救回全團。
好不容易磨死了最終BOSS，也并沒能看到令人振奮的系統播報。
所以這個思路還是不對？
BOSS的箱子也懶得開了，整個團隊洩氣得像被烈日暴曬過的青蛙。
“是不是人數不對，”小葉說，“就算是讓魔劍士扮演元帥，那也只有一個元帥，現在我們一下子弄了三個……”
沐柯想了想，覺得他也有理。
雖然有理，但不太實際。
“我們團的魔劍士都是小號，三個加在一起輸出都不夠，別說一個了，”沐柯說，“除非現在馬上弄一個全身副本畢業套的大號來——就算這樣，還得熟悉技能，熟悉輸出循環。”
“小葉的號裝分最高，我們抓緊帶他刷次25人本吧，”李佳佳說，“早知道當初刷流程的時候，就不嫌棄那些破爛裝備了……”
沐柯“嗯”了一聲，也許這是眼下最快的辦法了。
——【系統】：快報！來自“霧月”的勇士們成功進入隐藏副本，順利破解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階段，通關分支結局！你們距離勝利還有一步之遙！恭喜恭喜，再接再厲！願自由的意志指引你們！
公會頻道瞬間安靜下來，連嘆氣聲都聽不到了。
“霧月”已經完全追上了她們的進度，也是停在最終BOSS前。
她們能想到的，他們肯定也能想到。
他們人數多，職業全。
他們可以同時分好幾個團進本。
“不刷了！哪有那個時間！”沐柯忍了一天的怒氣終于炸裂，“出本重置再來一次，把爆發道具都帶上！一定要比他們快！”
“可是我們的魔劍士……”小葉猶猶豫豫地提了一句。
“魔劍士的裝備不行？那就用操作彌補啊！”沐柯氣得一拍桌子，“我們哪次開荒不是這麽幹的？現在打的是一年前的本，反而一個個都成傻子了？”
“息怒息怒，”技術宅說，“總會有辦法的。”
沐柯長出了一口氣，自己也覺得語氣太重，只好悶悶地轉回屏幕前。
她看到屏幕左下角的信息框裏，橫着一排綠字。
——【好友】：【芬裏爾】上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汪汪汪汪 的地/雷，感謝 雲墨 的手/榴/彈，戰鬥撲街不要慌，氪金戰複來幫忙
感謝 忴翙x10 的營養液，烏奇吃飽了就趴在玻璃櫥窗後面用舌頭哈水蒸汽玩
沐柯：我一直想問你，好好的舞娘，為啥要選個肌肉壯漢體型
李佳佳：你不覺得這是力量與美的結合嗎？你看這肱二頭肌斜方肌三角肌的線條，敲鈴鼓的時候肌肉都鼓得像小包子一樣，多好看
沐柯：說實話
李佳佳：（。_。）因為……因為這個體型和臉……長得……長得像我男朋友……
沐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