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盜
——“你們好呀~吃了嗎？吃的啥？晚上睡得怎麽樣？夢見我了嗎？別太想我, 我在這裏吃好睡好, 還有免費熱水澡，皮膚都變好了，真的是很舒服呢~接下來就要努力了, 我要讓這些宇宙人知道什麽才是專業的美少女偶像, 你們就等着《噬神》找我代言吧！”
淩晨三點收到的郵件, 落款是“你們最美麗的蘇”, 此時距離她離開正好過去一周。
沐柯原本還以為, 作為一個有偶像包袱的人，最美麗的蘇至少要在走後一個月才會來信。
随郵件還附了好幾張照片：在卧室的自拍，在餐廳的自拍, 在陽臺上的自拍，在訓練房的自拍……室內整潔優雅, 窗外藍天白雲, 看起來确實和郵件裏說的一樣, 吃好睡好, 皮膚變好。
還一臉傻笑，挺開心的樣子。
沐柯放下個人終端, 望向面前的顯示器。屏幕上開着《噬神》官網的同人歌曲征集頁面。
最新投稿：維納蘇, 來自公會“東南森林”。歌曲文案上只寫了一句話：送給遙遙相望的小夥伴。
沐柯也“嘿嘿嘿”地傻笑了。
當前時區清晨6:38，剛起床就看到了讓人開心的事，今天一定是個好天。
——在收到昨晚的值夜報告之前，她都是這麽想的。
報告是十分鐘後，吉米“騰騰騰”跑來告訴她的：淩晨1點的時候, 大樓前路口的監視器拍到了一些不太妙的畫面。有三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朝門口接近，看身量都是成年人，身後背着包，手裏拿着工具。他們筆直地朝大樓走了一段，走到監視器下方的時候，突然一擡頭——大概是看到攝像頭旁邊的小燈亮着，他們的步子很明顯地一頓，一陣交頭接耳之後，原路折返。
“後半夜就安靜了，鳥都沒來一只。”吉米說。雖然“小鳥”這種東西，早已從這顆星球上絕跡了。
沐柯看完了錄像。三個有備而來的成年男人，但卻被監視攝像頭吓得扭頭就跑——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單知道這大樓裏有資源，卻不清楚大樓裏的防禦力量到了哪種程度，所以心有忌憚？
她突然有些擔心，不知道那兩個孩子回去之後怎樣了。
這件事在早飯後立刻被告知了所有人。大家的意見分成兩派，占人數絕大部分的一派認為，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應該進一步加強防禦，或者幹脆搬家走人。
另一派只有一人——冰箱很不理解，為什麽不和他們好好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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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應該只是要些吃的，其他穿的用的……外面都有啊，”冰箱說，“既然我們有吃的……那不如問問他們，能幫的就幫一下吧？”
沐柯揉着腦門搖了搖頭：心是好的，可惜太年輕。
“深更半夜背着包過來，看到攝像頭就跑了——你覺得這樣的人是來跟我們講道理的？”沐柯看着她說，“再如果，那姐弟倆真是他們派來的——能讓兩個小孩子戴個薄口罩，在毒氣裏走上五六天，過來找我們這些不明身份的黑惡勢力——這種人是給他們一點吃的，就能心滿意足的？”
冰箱不說話了。長桌旁又響起議論聲，她抿着嘴聽了一會兒，然後再次舉手。
“那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吧，”冰箱說，“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坐飛船離開。”
眼下在這顆星球上，大概很難找出比這棟大樓的生存環境更好的地方——所以搬去哪裏都一樣，除非徹底離開地球。
沐柯想起當年像蝗群一樣升空離去的飛船。她轉頭看了看窗臺，地球上最後的金魚還在慢悠悠地吐泡泡，恍然不知發生過什麽，和将要發生什麽。
冰箱的意見難得地得到了一片贊同，然而很快又被人出聲提醒：“我們沒有那個搬遷能力。”
錢，設備工具，目的地，搬遷路線，落地後的生活……這些現實又瑣碎的問題并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讨論的聲音稍微靜了一些，像一只被困在閉鎖房間裏的蚊子，“嗡嗡嗡”地抖着翅膀。
“說白了還是錢的問題。”沐柯出聲說道。
蚊子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但錢可以賺啊。”沐柯說。
蚊子的聲音消失了，桌邊的人都轉頭望向她。
“再怎麽說，我們現在也比剛開始的那會兒強多了——至少公會已經步入正軌，有了名氣有了聲望，強過當初的小野團一萬倍，”沐柯說，“既然大家都準備要走……那就別偷懶了，也別再惦記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明天開始加倍努力賺錢，”她停了停，“別等蘇蘇都成游戲代言人了，我們還宅在這樓裏打金團。”
聽到最後那句話，屋子裏的人瞬間被激起幹勁——被偶像歌手“呵呵呵”地翹着蘭花指嘲諷，真是想想都氣人。馬上有人帶頭提出了可以開設隐藏副本“觀光團”的項目，現在話題熱度還沒過去，穩賺不虧；接着又有人說，可以趁着“霧月”正在萎靡的時候，多開金團搶占市場；李佳佳去清點了庫存食物，建議一餐鮮食一餐罐頭，開源節流——這個主意雖然有些令人不快，但也被理解并接受了。
“那外面那些人呢？”小葉問。
讨論聲又靜下來了。
“應該還會來，”沐柯說，“但我們也沒法用強硬手段趕他們走……暫時先關好門窗吧。”
她又想起庫房裏還有幾架無人機，就給技術宅布置了改裝任務，準備把無人機用作移動監視。
第二天上午8點，“東南森林”正式上線，開始久違的開團接單。公會在線人數15/44，其中5人負責隐藏副本觀光團，10人負責常規職業金團；每半天輪換一次，每天至少連續工作10小時。
剩下的人負責在監視器前輪班值守，一有動向随時記錄報告。沐柯在帶團和值守之餘，還要親自打理論壇專區。她把過去制作的一些副本攻略和視頻錄像都搬運過去了，個人終端走到哪揣到哪，為了擠出時間回複評論，絞盡腦汁地發布幹貨話題樓，努力維持專區熱度。
專區首頁總算不全是自薦和拍馬了，公會團的開團時間也會在專貼裏預告，方便粉絲跟團。至少目前，專區的日發帖量與整個PVE大區相差無幾，時不時還有玩家開一些關于新的彩蛋的讨論帖——《噬神》最大的隐藏副本被攻破了，冒險者們的精力無處安放，急需下一個挑戰目标。
——主題：有人見過這個東西嗎
沐柯一早醒來，打開個人終端，準備回複昨晚積累的評論。才剛點進專區，她第一眼就看到這個帖子。
發帖時間是淩晨，現在已經被頂出兩頁回複了。樓主ID“未央之夜”，主樓的文字很簡單，如标題，但附了一張游戲截圖。
截圖上是一個圓圓的小球，晶亮的橙色，仿佛一個半透明橘子。
＃0.未央之夜
有人見過這個東西嗎，看起來好像很厲害啊
＃1.未央之夜
從別人那裏得到的截圖，聽說是隐藏副本掉的，有沒有人見過啊？@沐芽大佬，你們那天掉這個了嗎？
＃2.酸奶紅茶
這是啥，道具還是裝備？我跟了他們三個觀光團，都沒見過啊
＃3.紫皮球
看起來像是會召喚出什麽神靈的東西
＃4.四葉妹妹
如果是隐藏副本掉的，那會不會也關聯了什麽隐藏彩蛋？
從這一樓開始，玩家的想象力開閘洩洪，收都收不住。各種猜測天馬行空——不，野馬行空，截止沐柯看到的最新樓層，這個小橘子俨然已經成了游戲中的創世神器，一旦現世就毀天滅地。
#112. 未央之夜
@沐芽大佬，所以你們那天到底掉沒掉這個啊？
——“琥珀色的謊言”，從第一次通關時掉落之後，公會一天開好幾個觀光團，再也沒見過。
也許和橙武一樣，這東西也是“有且僅有一個”，手快有手慢無。
所以它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沐柯喊了技術宅，讓他試着從解包數據中尋找有用的線索。
“不行了，沒法子了，”技術宅攤了攤手，“我們沒上線的那周，客戶端不是又更新了嘛——他們把加密方式換了，現在壓根就是銅牆鐵壁，撬都撬不開。”
剛說完，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我說，這不會是針對我們的吧？上次那個711不是還問，我們是從哪兒聽到的關于隐藏副本的事？”
沐柯也想起這回事了。當初711問她的時候，她就有些心虛，但後續也沒有什麽不妙的發展，就暫時把這事忘了。
樂觀點想想，也許這次更新只是常規維護，常規升級加密方式……并不是特意針對她們。
“那上次解包的數據呢？”沐柯問。
技術宅猛地一瞪眼：“又要我翻垃圾桶？好好好，我就一邊改造無人機一邊值班一邊給你找，不保證交貨時間。”
“……盡快吧。”
當前時區晚上10點，兩個團都收工下線休息了。
一道銀白色的光柱從天而降，墨袍的女法師出現在公會領地，毫不停留，直奔倉庫。
論壇上那個帖子已經頂到10頁，還有人去PVE大區發帖問了，但除了又掀起一波臆測的熱潮之外，沒有任何知情群衆出現。
沐柯把倉庫翻頁到底，看到“琥珀色的謊言”還靜靜地放在小格子裏。
晶瑩透亮的橘色小球，确實很像某種能召喚神龍的東西。
沐柯把它從倉庫裏拿出來，放進自己包裏，左鍵又右鍵，什麽也沒發生。她皺了皺眉頭，又把它原樣放回去。
地球已是深夜，然而星際網游的世界頻道依然熱鬧非凡，複制黨廣告黨聊天喊話黨刷屏刷得飛快，隔着幾光年的距離互相吹水。
沐柯想了想，下線，開着她的刺客號回到公會領地。
【世界】【納達】：“琥珀色的謊言”有人知道這個是做什麽用的嗎[疑問][疑問]
這句話立刻被刷過去了，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毫無動靜——虧她還生怕大號太引人注目，特地換了個沒人見過的小號來；看這情況，說不定還不如直接用大號問，博一波關注，也好過無人問津。
——“叮”。
密聊響了，沐柯立刻拉回視線。
【打臉哥哥】：哪兒來的
【納達】：你知道這個？
【打臉哥哥】：這東西沒實裝吧，你是調了後臺數據嗎
……這似乎是個知情人？
【納達】：你先告訴我這是幹嘛用的
【打臉哥哥】：你先告訴我是哪兒來的
【納達】：[斜視]
【打臉哥哥】：[斜視]
【打臉哥哥】：不說就算了，反正就算你有，你也不知道怎麽用
【打臉哥哥】：[大笑]
……令人生氣。
沐柯耐着性子發了個和氣的[微笑]，想繼續套話，跳出來的卻是一句黃色的系統提示。
——對方已把你加入黑名單，無法發送消息。
……呵！
算了，既然有知情人出現，就說明這東西不是無頭懸案，接下來只要等技術宅找到數據，就能揭開謎底。
反正是“有且僅有一個”的東西，還怕被別人搶先了嗎？
他有啥好得意的！
沐柯氣哼哼地下線了。
10小時後她再次上線，打開倉庫，看到最末頁的那一格是空的。
“琥珀色的謊言”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雲墨 的手榴彈，給美少女偶像買了發郵件的流量
感謝 月夏x5 的營養液，金魚們難得出鏡就被投喂，開心得記了你不止七秒
李佳佳：這兩條魚看你養了也這麽久了……為啥就沒有生個孩子啥的？
沐柯：啥？金魚會生孩子？
冰箱：啥？這兩條魚不是投影？
技術宅：啥？她養金魚了？
李佳佳：→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