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魅力
魅力
張助理面帶急色從裏間出來，在總裁辦繞了一圈，最後停在時元面前：“我記得你是英專生？”
時元點頭：“是。”
“這個翻譯出來沒問題吧？”張助理把文件遞給他。
時元接過翻看，草拟的合同頁數不多，也沒有特別專業的名詞，不難：“可以的，什麽時候交？”
“好好，下班前給我，臨時來的比較急，你就把這條、這條還有這個翻得細一點，其他的先弄個大概，數據不要出錯。”
“好的。”
期間，張助理時不時路過盯一下進度，看起來特別急切，後來幹脆讓時元進去，直接用他的電腦打郵件，在祁景年路過的時候大聲打了招呼：“祁總，我叫個人進來幫忙啊。”
“哦。”祁景年頭都沒有擡。
時元見此安心工作。
下班前文件順利弄完，張助理對着時元一陣猛誇，說他幫自己大忙了多虧了有他雲雲，弄得時元都有點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張助理對時元說：“你把工位搬進去。”
時元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一遍：“我？搬進去？”
張助理點頭：“對，你，搬進去。”
張助理這麽一說，其他同事十分驚訝，紛紛豎起耳朵仔細聽這邊的動靜.
時元是新員工，居然可以直接進裏間工作，那可是離老板最近的位置啊，将來不管是待遇還是晉升，比他們有優勢多了。
一時間，大家看時元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是啊，”張助理解釋，“今年我們和國外項目往來增多，我正缺人手，正好你專業對口，直接搬到我旁邊吧，對接方便。”
這倒不是假話，張助理原本也是打算把這塊單獨劃出來，正好時元能勝任，即解決工作，又解決老板指派的任務，完美。
而且他大大方方出來指派，權當是裏間多了個秘書，名義上還是總裁辦的助理，不會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老板心細，連這個都想到了，果然……啧啧啧。
張助理在心裏對着某位前男友咂舌。
果然其他同事沒有再關注這邊的事情了，和現在一樣的差事，還要坐在老板的眼皮子下面……有點痛苦。
不過時元仍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樣嗎？
不過領導怎麽說，他就怎麽做，換個工位辦公，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好的，我知道了。”
張助理微微一笑：“快點收拾進去吧，不要耽誤工作。”
時元起身，整理桌面上的文件。
林語看起來也挺高興，積極幫時元整理，讓他在領導面前好好表現，可別太緊張了。
時元含含糊糊應了，他剛來，東西不多，很快就挪好進去準備辦公。
只是一擡頭，時元傻眼了。
這裏說是裏間，只是相對外面的辦公區而言。整個總裁辦是一個大開間，隔開了好幾塊功能區，外面是助理們辦公的地方，裏間進門左邊并排放了三張辦公桌，原本只有李秘書和張助理，時元坐在中間。
他們座位對面就是祁景年的辦公區，用玻璃隔斷和移門隔開，裏面橫向擺放祁景年辦公桌，小型沙發會客區和休息室，拉下百葉窗和移門就形成私密的空間，需要和助理秘書交流就開着門。
時元坐下後才發現，這裏距離祁景年很近，比原本的位置還近，對方甚至都不需要擡頭，只要輕輕往旁邊一瞥就能看見他。
得到這個認知，時元坐立不安，手中假裝整理東西，一雙眼睛不知該往哪裏看。
所幸張助理很快交待了新任務，加上林語還有些工作交接，時元像是找到救命的稻草，專心處理工作。
“這兩個文件麻煩處理一下，下周四交。”
時元正忙着手上的工作，還沒回答“好”，只見祁景年放下兩份文件便轉身離開。
一貫的利索，不拖泥帶水。
時元抓起兩份文件翻閱，眼簾低垂，掩住了濃濃的失落。
沒關系，本就是來工作的，不應該對學長抱有其他想法才對，他們是上司和下屬，就應該維持這樣的關系，而且這比原來設想的情況好上很多不是嗎？
可真當祁景年像對待路人一樣對待自己，時元又覺得難受，他在祁景年心裏已經不是最特別的那個人了。
*
午飯時間，薛雨真比時元還傻眼。
“哥哥？”她在裏間門口探頭探腦，“你怎麽去裏面了呀！”
時元拉她去等電梯，解釋道：“是張助理讓我進去的，有新的工作分派。”
薛雨真不爽：“原來的位置不是一樣工作，幹嘛非要進去？”
時元安慰她：“沒關系的，正常的工作調動，不影響你來找我吃午飯啊。”
薛雨真剛想說什麽，就看到祁景年走來，站在旁邊按下專用電梯的按鈕。
薛雨真的眼神釘死在祁景年身上。
一定是他！
這個Alpha不安好心，千方百計阻撓自己和時元哥哥在一起！
專用電梯到了，薛雨真依然盯緊祁景年，真視眈眈。
祁景年疑惑，微微挑眉，伸手擺了個姿勢：“請？”
薛雨真一點兒不客氣，拽着沒反應過來的時元，耀武揚威地走進總裁專用電梯。
等候的同事紛紛被這個操作震驚，這個小姑娘何等社牛？
薛雨真的主管恨不得把她從電梯裏拽出來。
在同事們震驚的眼神中，電梯門緩緩合上，下行。
密閉的空間裏只有他們三個人，時元更加別扭，不住地對薛雨真使眼色。
雨真還是這個說風就是雨的性格，在公司裏要注意點，這是總裁專用電梯，怎麽能随便拉着他進來？
薛雨真才不管那些，她幽幽開口：“是你把哥哥的工位換進去的吧？”
祁景年盯着電梯某一角：“這是張助理的用人需求，不是我。”
聽到這個答案，時元神色一黯，這樣也好，也好……
雖然他不知道好在哪裏。
薛雨真顧着氣祁景年，沒有注意到時元情緒的微妙變化，重重地哼了一聲，表示不信祁景年的鬼話。
反正這裏也沒別人，她說話就大膽了些：“以前你就防着我，不許我和哥哥出去玩，別以為我不知道Alpha那點小心思，總之、現在、你不要多管閑事！”
時元忙扯扯她的下擺：“雨真，別這麽說話，這件事和學長沒關系。”
薛雨真的耳朵間接性屏蔽關鍵字。
對，哥哥和祁景年沒關系。
她瞬間高興起來：“是的是的！你和他沒有關系，別理他，我們等下去吃香鍋吧？”邊問邊給祁景年飛去一個得意的眼神兒。
你離得近怎麽樣？我和哥哥一起吃午飯，沒前男友的份兒。
“……好。”
電梯到了，時元馬上被薛雨真拉走，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來不及看清身後之人是什麽表情。
祁景年沒什麽表情，他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後面，冷眼看着薛雨真竭盡全力對時元撒嬌。
買好午餐，祁景年與他們隔了兩排用餐。
薛雨真嘟哝着：“電燈泡。”
時元沒聽清：“什麽？”
“沒有沒有，吃飯！”薛雨真擺擺手，然後撒嬌，“今天敲代碼手好痛，哥哥喂我吧，啊——”
雖然時元一直都把薛雨真當妹妹看待，可對方不再是那個初中叛逆期的小女孩，而是成年的Alpha，喂飯這種事顯得太過親密，親兄妹也沒有這樣的。
時元用筷子敲了下餐盤：“什麽呀，你的手又沒受傷，老老實實吃飯，快！”
家教時期的指令語氣還有用，薛雨真被自己的肌肉記憶打敗，“哦”了一聲，開始乖乖扒飯，吃了幾口，她懊惱地說：“哥哥，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了。”
時元奇怪地瞥她一眼：“吃飯也要人督促，還說不是小孩子？”
薛雨真太過粘人，從前這點就讓他感到苦惱，後來聽說薛媽媽說，他們家原有個Omega孩子，不幸夭折，家裏只有薛雨真一個孩子了。
時元便理解了薛雨真的心情，容忍了她的過度粘人，大概因為孤獨，把自己當作她哥哥了吧。
不過當初染雜毛的小丫頭已經長成比他高的大人了，怎麽還粘着他哥哥長哥哥短呢。
時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薛雨真咽下一口菜：“哎呀！哥哥幹嘛老氣橫秋的，你也沒多大啊。”
時元一噎。
是啊，他也沒多大，還沒到26，可能是有了小孩，語氣不自覺變得啰嗦起來。
沒等時元感嘆時光流逝，只聽薛雨真語氣一轉：“但有人已經是老男人了。”
時元順着她的視線一看，發現他說的是祁景年，一口飯差點全噴出來：“咳咳咳！”
哪裏老啦？學長比他大兩屆，論生日只大一歲半，年輕有為呢！
趁祁景年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時元咳完趕緊找補：“那個，年紀大有年紀大的魅力……”
薛雨真不服氣：“那能有什麽魅力，哥哥你說，年紀小就沒有魅力嗎？”
此言一出，讓時元想起大學時期的祁景年，那時他和薛雨真現在一般的年紀，行事作風已經很沉穩了。
學習的時候呢，表情冷冷的，不愛理人，就是朵高嶺之A，但是偶爾能冒出幾句很精準的吐槽，一本正經地讓人發笑。
笑起來呢，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和煦輕柔，眼裏像是有萬千顆星辰，流光閃耀。
學長不管什麽時候都有魅力。
時元耳朵一熱，趕緊埋頭扒了兩口飯，含糊其辭：“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魅力。”
祁景年正好面向這邊，聽到了他們對話，順便看到薛雨真幾乎要翹到天上的尾巴。
呵。
薛雨真誤以為時元在誇自己，見祁景年在關注他們，乘勝追擊：“就是，哥哥，找對象就要找我這種年輕有魅力的。”
時元：“啊？”實在想象不出誰找對象能找薛雨真這款。
不是時元誇張，他記得第一次見薛雨真的場景。
她染着滿頭雜色，翹着二郎腿玩手機，一股标準的中二少女氣息。
時元叫薛雨真做題，她顧着刷手機，看都不看他，還在一旁碎碎念：“你們這些OOBB有什麽了不起，居然看不上我，我這麽喜歡她，她居然和隔壁班的Beta在一起了，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時元沒忍住吐槽：“人家憑什麽喜歡你啊。”
中二少女跳起來嘶吼：“憑什麽不喜歡我！她知道我有多喜歡她嗎？”
時元一臉嫌棄：“你的審美系統還不成熟，你看你這一頭雜毛，再一身汗味混信息素，人家憑什麽要喜歡你這個臭Alpha。”
中二少女如遭雷擊。
什麽？臭Alpha竟是她自己？
時元招手：“快來做題，情場失意學場得意，哥哥教你提高學習成績，下次月考在他們面前揚眉吐氣，校園經典爽文打臉情節不來試試嗎？”
這對中二少女的誘惑力實在是大，薛雨真磨磨蹭蹭過去，抓起筆，勉強聽課。
時元一直記得薛雨真那頭刺眼的雜毛，這個魅力……實在是很難體現！
時元的表情太過微妙，搞得薛雨真心裏突然打鼓：“不、不是嗎？”
“雨真，你的魅力吧，有……”時元艱難地比劃下手指，縮出一個小小的範圍，“但不多，還有成長的空間。”
薛雨真如遭二次雷劈。
她、她、她對哥哥來說沒有絲毫魅力嗎？
祁景年收起餐盤，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食堂。
薛雨真發誓，她看見祁景年路過時沖着她笑了。
嘲笑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