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布局
第十一章 布局
第二天一大早,展昭就過來趙楠的書房,問他進京是坐車,還是騎馬?
趙楠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壓根就不會騎馬,以前在蒙古草原上騎過一次,還是牧民牽着的。
礙于面子,趙楠只好撒謊說:
“最近不知何故,腿胯疼痛,不适合騎馬,還是坐車吧!”
展昭微微一笑,出去備車。
汴梁城。
街道寬闊筆直,院落蜿蜒曲折。
街巷與水岸、湖泊、荷塘、石橋相呼應,酒樓茶肆、手工作坊、美食攤點遍布。
管家和衆人都四處散開去送貨,就只剩下趙楠和展昭二人閑逛。
從進城門開始,趙楠就發現許多房子都是大唐或更早遺留下來的木質結構,許多已經風雨飄搖。
一旦發生自然災害,這樣的房屋就會受損,這就導致了流民的産生,所以宋朝動蕩不斷。
道路上鋪設的青磚也多有損壞,普通青磚經不起車輪碾壓,時間一長就都碎了,坑坑窪窪的。
有此想法,趙楠和展昭就逛到了城外的磚窯。
趙楠過去看見一個老大爺在守門,就問大爺打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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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在下有禮了!”
老丈見趙楠雖穿着樸素,卻溫儒爾雅,彬彬有禮,當下就有幾分喜歡。
老丈不假思索的說道:
“你二人是來找活幹的吧?不巧,停工好幾天了,去別處問詢問詢吧!”
趙楠順着老大爺的話說道:
“老丈,我二人在城裏轉了半月有餘,四處碰壁,只好來這裏碰碰運氣了,不曾想也正好歇業。”
“小郎君,我們磚坊一個月只開工二十天,其餘時間停工,所以用人不多。”
“老丈,卻是為何?是因為磚坊的磚滞銷嗎?”
“小郎君,你有所不知啊,不是滞銷,正好相反,是銷路太緊俏,供不應求。”
老大爺見趙楠一臉不解,就接着說道:
“小郎君,當初,磚坊本是我們趙員外所造,大宋征戰多年,百廢待興,磚坊紅紅火火,日進鬥金。”
“怎奈開封府找各種借口,對趙員外百般刁難,趙員外找府尹程羽理論,程羽卻總是拒而不見。”
“後來,開封府又以磚坊土地已歸趙衙內為由,委派官差三天兩頭來恫吓趙員外,設崗盤查。”
“沒人敢來磚坊觸開封府的黴頭,只得轉道去更遠的洛陽買磚。”
“磚坊從此蕭條下來,趙員外鬥不過開封府,只得忍痛割愛,将磚坊賤賣給趙衙內。”
“趙員外回家後閉門不出,日日長嘆。”
“而趙衙內搶到手後,不善經營,只是一味的漲價,拖欠工匠們的工錢也一文不給。”
“趙衙內倚仗他爹是當朝相爺,兄長是大将軍,工匠們敢怒不敢言,只得另謀生路。”
聽到此,趙楠了解到了幾個方面的信息。
首先,附近一帶并沒有別的磚坊。
其次,趙衙內就是宰相趙普的二兒子趙承煦,因為他大哥趙承宗的确是大将軍。
第三,開封府迫于趙普的壓力,為虎作伥,欺壓良善。
最後,就是趙員外有磚坊經驗,此人可用。
開封城分為內城、外城和皇城,開封府管轄內城和外城。
磚坊地處外城,正在開封府管轄之內,以土地劃給趙衙內為借口,打壓趙員外,也确是讓他有苦難言。
而趙衙內在天子腳下,為非作歹卻不知收斂,其父趙普的劣跡可見一斑。
難怪當年趙普的老婆自己出家還不夠,還要把兩個女兒趙志願和趙志英也帶上。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給趙普贖罪。
三人每天青燈古佛,超度趙普亡魂。
趙普幹過很多缺德事,趙匡胤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弟弟就是間接死在他手裏。
趙楠清楚自己目前還沒有和趙普、開封府叫板的實力,只能暫時隐忍不發。
他問老大爺道:
“老丈,既然工錢都沒有,你因何不離開磚坊,還留守在此呢?”
“小郎君,我正要和你說此事,我的工錢趙員外給我發,我是磚坊的老人了,一旦有回來要工錢的兄弟,我們打算聚集起來,遠走他鄉,東山再起。”
“我們員外說了,我們有手藝,餓不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趙楠被大爺逗樂了,豎起大拇指稱贊道:
“有骨氣,好樣的!”
“老丈,我正好計劃在朱仙鎮籌建一個磚坊,不知你家員外可有興趣合夥?”
“小郎君,不瞞你說,但凡有一步奈何,誰也不想背井離鄉啊!”
“但是我們員外肯定是不同意合夥的,因為朱仙鎮太近了,生意一旦做起來,同樣會成為別人的嫁衣。”
“小郎君,我勸你也不要做,惹不起躲得起,要做就遠走他鄉。”
趙楠當然不會遠走他鄉,因為汴梁城的市場足夠大,目前來講,大宋青磚需求量最大的地方就是東京。
他當然不會舍近求遠,抛開汴梁城這塊肥肉而去貧瘠的地方開磚坊。
趙楠給老大爺深施一禮道:
“多謝老丈指點,若有合作意向,請到朱仙鎮豆油坊找在下便是。”
“小郎君,你們就是這幾天汴梁城裏,豆油遭到瘋搶的那個豆油坊?”
趙楠呵呵一笑:
“不瞞老丈,正是。”
老大爺馬上換了一副崇拜的眼神說道:
“好好,小郎君請放心,我姓梅,名方,此事我一定轉告我們趙員外。”
別過梅方老大爺,趙楠招兵買馬的決心更大了,沒有實力,你賺再多的錢又能怎樣?
汴梁城裏随便一個趙衙內或者一個府尹,就能讓你傾家蕩産,血本無歸。
能賺錢,還能守得住才是你的錢,守不住的錢財到頭來終究還是一場空。
正所謂成功易,守功難。
離開磚坊,眼看已經正午。
趙楠和展昭便尋了汴梁城汴河邊的第一樓“獅子樓”而去。
汴河兩岸楊柳依依,鋪面林立,人來人往,街攤小販各色小吃,應有盡有。
汴河上錨定着一座大型的花船,彩色的旗子迎風招展,遠遠看去,還有不少女子在懸挂彩燈,似乎有重大演出。
趙楠行走在汴河岸邊的柳蔭下,夏日的風吹過,心想能邂逅趙霞嗎?
明知趙霞就在汴梁城裏,卻不能相見,趙楠低頭望着湍流不息,滾滾向前的黃河水,不由得感慨萬千。
很多時候,有些詩詞或歌詞,像看不懂的畫面,存在心裏。
忽然有一天,你遇到了某個風景,某份心情,就忽然明白那首詩,那句詞,那幅畫。
那種感覺,是穿越千年的心意相通,它是如此恰當,以至于無法用其他的詞語形容。
記住了詞,記住了景,也記住了情……
我吹過你吹過的風,
這算不算相擁?
我走過你走過的路,
這算不算相逢?
趙楠心潮澎湃,陷入深深的思念。
不知不覺,展昭提醒道:
“大哥,獅子樓到了!”
趙楠一看,眼前這幢氣派非凡的酒店,赫然挂着“獅子樓”的招牌。
他暗自納悶,幾十年後,上演的那場《武松血濺獅子樓》,武二郎鬥殺西門慶,不是在陽谷縣的獅子樓嗎?怎麽汴梁城裏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獅子樓?
趙楠和展昭二人到了獅子橋下酒樓前,趙楠幽默的問酒保道:
“西門大官人和甚人在樓上吃酒?”
酒保道:“爺說笑了,小人并未聽說過什麽西門大官人。”
玩笑開罷,趙楠問酒保可有清淨之地?
酒保徑直将他二人引到樓上。
二樓金碧輝煌、氣派豪華的裝修令趙楠暗暗稱贊,不愧是汴京第一樓,有氣勢!
只是偌大的獅子樓,正值飯點,怎麽卻沒有幾個客人呢?不可思議!
似乎是猜到了趙楠的困惑,展昭也是不解的問:
“酒保,正是吃飯時間,酒樓裏怎麽如此冷清?”
酒保呵呵笑道:
“二位客官不是汴京本地人吧?當地人都知道,今晚酉時,将在汴梁最大的花船上舉行一年一度的盛夏賽詩會。”
“為了能在今晚的詩會上露臉,獨占鳌頭,王孫公子都各顯神通,吟詩作賦,顧不得來酒樓消遣了。”
二人挑了一套陰涼處的桌椅坐下,酒保邊倒茶邊熱情的介紹:
“此茶名為黃芩茶,許多客人都是專程為品此茶而來。”
“整個汴梁城,恐怕也只有本酒樓是免費提供給客官品嘗的,出了這個門,別說免費,就是花高價,你也買不着!”
酒保和展昭會心一笑,不置可否。
趙楠接着問道:
“酒保,詩會如此重要嗎?讓王孫公子連飯都沒空吃。”
酒保回道:
“客官有所不知,賽詩會原本是汴京最負盛名的幾大青樓自發組織,獲冠的青樓更能吸引王孫貴胄的青睐。”
“随着參與的青年才俊,甚至是王公大臣越來越多,名氣越來越大,甚至百姓也是空前關注。”
“後來,只要在賽詩會上拔得頭籌,能站在用無數盞花燈裝飾而成的鳌頭石上的人,一夜之間就會名動京城,婦孺皆知!”
“今晚,我們獅子樓都被幾個關系不錯的千金小姐包場了,客官你看,這一邊正好能看到花船全貌。”
用手指着介紹時,酒保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向往:好像在憧憬着自己有朝一日獨占鳌頭,正接受天下人朝賀的盛大場面。
“客官,獨占鳌頭的才子,比當朝狀元名氣更大,也更易捕獲天下女子的芳心。”
“有此好事,無論莘莘學子、公子王孫還是達官貴人,都趨之若鹜,夢想一夜成名天下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