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滴血
一滴血
蒼山隐看沈晚林舉棋不定,伸手拿了沈晚林手裏的茶。
沈晚林端着剩餘的一杯,為了活命,他一口把那杯茶喝了個幹淨。
喝完,嘴裏一股子血腥味。
沈晚林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來巴掌那麽大的一塊玉,雙手呈遞,“師尊,徒兒身上沒帶好東西,現在只有一塊玉,敬呈師尊。”
拜師要有拜師紅包的吧?
蒼山隐稍稍一頓,将那塊玉收了起來,順手扶了一把沈晚林。
沈晚林站起身。
蒼山隐:“還剩下一個步驟。”
沈晚林:“?”
蒼山隐虛空畫符,最後将那道符打進了沈晚林的眉心,又将指頭咬破,用手指在沈晚林的眉心處一點。
沈晚林的眉心出現綠豆大那麽一塊紅色印記。
那紅色印記很快消失。
沈晚林看不懂蒼山隐在做什麽,只覺得眉心處感覺有點奇怪,他伸手摸了摸。
蒼山隐:“我剛剛已經同你結了師徒契,他日你若是敢對為師心存不敬,包藏禍心,為師的,能手刃你于千裏之外!”
沈晚林:“……。”他怎麽感覺他掉進了一個坑裏,手刃他于千裏之外?這麽神奇的嗎?
蒼山隐:“好了,你出去吧,為師的累了,要休息。”
沈晚林被沈小七扶着出了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胸口沒那麽痛了,可是骨頭有點不對,骨頭像是在咔嚓咔嚓的響。
天已經黑了。
沈晚林和沈小七出了門後,就看見門口站着一堆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那眼神卻出奇的一致,都眼神帶刀,像是想要将沈晚林生吞活剝。
沈晚林:“……。”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瘦高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晚林,“你就是沈晚林?”
沈晚林:“我,我是,不知道你是……。”
那人不屑的冷哼,“出雲山莊,謝家,謝玉歡。”
沈晚林只是哦了一聲,随即覺得不禮貌,補充了一句,“你好。”
謝玉歡雙手抱胸,打量着沈晚林,“就憑你嗎?”
沈晚林感覺到了面前的這群人對他散發出來的惡意,他不想和人起争執,也不知道面前這個人在說什麽,他正想離開,轉頭朝着謝玉歡問道:“請問,有哪裏可以住嗎?我今天第一天來,不知道。”
此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那笑聲裏滿是嘲諷。
這時,蒼山隐的房門開了。
那群還在嘲諷沈晚林的人立刻閉上了嘴,個個都變得乖巧,垂首站立。
蒼山隐聲音清冷,看了一眼衆人說道:“他是我收的關門弟子,是你們的小師弟。”
謝玉歡明顯不服,“師尊,為什麽您将他收為關門弟子?為什麽我不行?”
蒼山隐:“為師做事,要你來教?謝玉歡,為你小師弟安排一個住所。”
謝玉歡咬着牙,恨恨的看着沈晚林。
沈晚林不明所以,“勞煩師兄為我安排住處了。”
蒼山隐轉身關上了門。
站在門口的一群人散開。
謝玉歡倒是也為沈晚林安排了住的地方,離蒼山隐的住處很遠。
那房子老舊,散發着一股子黴味兒。
沈小七義憤填膺,“這種地方要怎麽住?公子你身體本就不好,再住這種地方怎麽行?”
沈晚林:“算了算了,住一段時間有了人氣兒就好了。”
沈小七憤憤不平的打掃起來。
沈晚林宗覺得身體不大對勁,血脈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翻湧,攪得他心神不寧。
看着床已經鋪好了,沈晚林說道:“小七,你也別忙了,明天再說吧。”
沈小七将屏風擺好了,生了火,在屏風外頭的矮塌上鋪了床褥,“公子,你要是有事兒,随時叫我。”
沈晚林嗯了一聲。
一般他也沒什麽事兒,他雖然身體不好,但是睡覺睡得很香,很容易就睡着了,也不容易醒。
然而這一晚,實在是太過奇怪。
沈晚林總覺得煩躁,骨頭裏窸窸窣窣,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爬,他那一直冷得沒什麽知覺的身體,竟然奇跡般的在發熱,心跳也在加快。
睡在外頭的沈小七聽見動靜,起身,“公子,你怎麽了?”
沈晚林:“小七,我好熱……。”他是不是中毒了?中了春啊那個藥,所以混身發熱。
該不會是他那位好師尊給下的吧?他到玄月宗後,就只吃了那杯混有血的茶。
沈小七起身,點了蠟燭去看沈晚林。
躺在床上的沈晚林不僅掀開了被子,還扯開了衣服,滿臉通紅。
沈晚林扯着衣服領子,“小七,我身體裏,好多東西在橫沖直撞,我好難受。”
沈小七:“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沈晚林:“我不知道,我怕是快死了。”
沈小七放下了蠟燭,抓住了沈晚林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了沈晚林的脈搏上,這一把脈,他被下了一跳。
沈晚林的脈象一直很弱,細若游絲,像是随時都要斷,可是此時此刻,那脈蓬勃有力,猶如奔騰的河流。
沈小七:“公子,我這就帶你去找宗主。”
沈晚林抓住沈小七,痛苦的說道:“先別去驚動宗主,先去找我那師尊,蒼山隐……。”他這身體之所以會這樣,估計和那位脫不了幹系。
沈小七馬不停蹄的去了。
沈晚林胸腔裏的那顆心髒砰砰跳個不停,身體裏有無數的東西正在沖撞,像是想要撕裂他的身體,從他的身體裏沖出來。
忽然,沈晚林鼻子前一熱,他用手一摸,就摸了一手的血,血滴滴答答,殷紅的血從沈晚林的鼻腔裏流了出來。
不僅流鼻血,沈晚林的眼睛視線也變得模糊,溫熱的液體順着眼角流了出來,耳朵裏也有,嘴巴裏也一陣一陣的往外冒血。
沈晚林昏過去前在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七竅流血嗎?他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不想七竅流血而死,那樣子,很難看。
沈小七帶着蒼山隐趕到的時候,就看見臉上全是血的沈晚林的倒在床上,生死不知。
沈小七被沈晚林的樣子吓到聲音都開叉了,跑了過去,心驚膽顫的喊了一聲:“公子!”
蒼山隐走了過去,空氣中彌漫着的血腥味,讓蒼山隐身體裏的東西蠢蠢欲動。
蒼山隐喉結滾動,可眼下的情景,他不得不強行壓制住他的渴望。
他抓起了沈晚林的手腕,摸了片刻後,将沈晚林抱了起來。
沈小七攔在蒼山隐面前,“你要帶我家公子去哪裏!”他現在不信任玄月宗的人,特別是這個蒼山隐。
蒼山隐:“不想他死就滾開。”
蒼山隐抱着沈晚林趕去了主峰。
那位宗主看見沈晚林的樣子時,倒吸一口冷氣,“蒼山,你對他做了什麽?他怎麽變成了這樣?”
雖然之前沈晚林的狀态也不好,可是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糟糕。
蒼山隐:“我只是給了他一滴我的血。”
那位宗主:“!”那白色的胡子都炸了起來。
蒼山隐不以為意,“我收他為徒,作為見面禮,給了他一滴我的血。”
那位宗主:“胡鬧!他一點修為基礎都沒有,你給他一滴你的血,你是在要他的命!”
蒼山隐:“他沒有修為?”
那位宗主不再理會蒼山隐,立刻叫來了靈藥峰峰主。
靈藥峰峰主吳鐘子趕來後,看了一眼沈晚林的情況,驚恐的指着蒼山隐,“你,你,你,蒼山,你該不會把他給……。”
宗主:“說清楚,說人話!”
吳鐘子:“小沈的身體裏靈力太過于龐大,他身體又太弱,承受不住,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吳鐘子繼續說道:“蒼山你把你的龍精元陽給他了吧?雖然小沈是長得好看,可是你也不能這麽幹啊!
你會弄死他的,我都和你說過了,你只能做下邊那個!不然誰受得了你?就算是師尊,也得死在你床上!”
宗主和蒼山隐同時黑了臉。
宗主:“吳鐘子!”他現在想把吳鐘子逐出師門。
蒼山隐:“我只是給了他一滴我的血,我已經把他收為關門弟子了,我和他不可能雙修。”
吳鐘子:“哦,只是一滴血啊,那還好,那還有救。”吳鐘子開始動手救人。
宗主冷着臉朝着蒼山隐說道:“你出來。”
兩個人走了出去,離得遠了。
宗主:“你剛剛說你已經将他收為弟子?”
蒼山隐神色淡漠,“我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我已經同他結了師徒契。除非,師尊您開個先河,先答應了我那位判出師門的師兄,做他的道侶。”
宗主那臉色難看至極,“蒼山,你可知道眼下是你唯一的機會,他是難得的……。”
蒼山隐打斷了他那位師尊的話,“我知道,但是我不願。”
沈晚林沒想到他還能見到太陽,他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他是從玄月宗的主峰自己走到蒼龍峰的。
也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沈晚林只感覺身體比之前輕盈了許多,也沒之前怕冷了,雖然也不能走路太快,可是他竟然能走那麽遠了。
除了沈小七,沈家又派了幾個人來伺候沈晚林。
院子已經被徹底的打掃過了。
沈晚林讓人在院子裏砌了花臺,在花臺裏弄些土,他親手撒了些種子進去。
屋裏煥然一新,家具也換了新的。
沈晚林的日常用品全都已經搬了進去。
沈晚林感覺很好,忍不住在院子裏轉了幾圈兒。
沈小七寸步不離的跟着沈晚林。
沈晚林:“小七,我沒事,我現在甚至感覺比之前還好。”
沈小七搖頭,“公子,你就讓我跟着你吧。”他是真的怕了。
沈晚林沒辦法,也只能由着沈小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