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談話

談話

鐘懷得知白楊消息的時候,正在茶樓,他皺眉聽完,沒想到短短幾天,白楊就把自己給玩完了。

明明可以進入白家,衣食無憂,分一杯羹,卻非要作死去賭博,還去白家大吵大鬧,最後被送進男風館還債。

爛泥扶不上牆,好在還有一條命,據說他在裏面過得還挺享受……

鐘懷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思考接下來怎麽辦?本來想通過白楊給鐘寂下套,如今這條路已經變成了死胡同。

臺子上,一個長衫男子站在上面說書,聲音抑揚頓挫,臺下的衆人聽得津津有味。

“後來啊,這個書生為了能湊錢進京趕考,竟然給他的兄弟下毒,靠着別人來吃席的銀子湊夠了路費。他走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只野貓,那野貓似乎很通人性,一直跟着他走了好久。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每日都變得非常倒黴,不是走路摔跤,就是喝水被嗆,差點沒了性命。找了一個道士來,才知道,那野貓——”

衆人聽得正精彩的時候,說書先生停下來,他們紛紛開口大喊。

“那野貓幹什麽了?是什麽玩意?”

“你停下來幹什麽,快說啊,還有什麽話本子是我花了銀子還不能聽的嗎?”

鐘懷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着這些叫聲,他只覺得吵鬧,擡腳便離開了。

晚飯時間,大家吃完之後,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爹,我休息得挺好,不用再休息了。不如我去幫忙管生意吧,你回來好好休息,還能陪陪娘。”鐘懷笑着道。

鐘老爺鐘望摸了摸胡子,答非所問道:“你在外面玩的時候,沒遇到合心意的姑娘?”

“爹,你就打趣我。”鐘懷低着腦袋,道。他眼底一片冰冷,這是不想讓自己去?

“懷兒啊,上次咱倆一起去,你趙叔他們都說我不關心你,我說怎麽不關心呢?他們說你這麽大了,身邊也沒個知冷暖的人。爹,爹心裏有愧啊。”鐘老爺慚愧地擦了擦眼角,“所以爹就想着讓你好好休息,自己找個喜歡的。沒想到,這麽多天你也沒什麽動靜。要不,讓你娘給你找找?你是怎麽想的?”

鐘夫人握緊鐘老爺的手,這事是她疏忽了,明明早幾年就應該開始籌辦的,一招眼,鐘懷都已經二十有五了,與他同齡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全憑爹娘做主。”鐘懷道。

他怎麽想的,他鐘望會在意嗎?嘴上裝模作樣,他說去做生意,他鐘望怎麽不同意。

“那這些日子,你留在家裏,跟着你娘好好看看,選個合心意的能幹的姑娘。把終生大事給解決,我和你娘也能了卻一樁心事。”鐘老爺看着他帶出來的兒子,心裏是滿意的。

好在這兒子沒有遺傳他生母的愚蠢和壞,對自己和夫人孝順,對弟弟妹妹關愛。

鐘老爺想着又扭頭看向鐘寂,“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遇到了喜歡的就帶回來瞧瞧。你們一個個的,都要人操心,我當年可沒讓你們祖父操過心,自己就把媳婦追回家了。”

鐘老爺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嫌棄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跟木頭板板似的,不開竅。

鐘寂沒有說話,他聽到他爹的話,腦海裏竟然出現了表妹的臉,真是瘋了。他下意識看向雲落,臉上十分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他否定自己剛才的錯覺,他對表妹是沒有想法的,肯定是表妹最近太關心他太喜歡他,天天來找他,才導致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了她。

雲落不知道鐘寂心裏的七七八八,此時她正想着鐘懷接下來估計挺忙,三個月不知不覺中就過了半個月,接下來,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動作。

“對了,寂兒,有一個生意需要南下,你去一趟。正好在落落你們家那邊,你要不要回家跟着回去看看你爹娘?這麽久沒見他們,估計想他們了吧。”鐘老爺道。

“是。”鐘寂應聲,看向雲落。

雲落沒想到會突然叫到自己,上一世明明沒有發生這些事,表哥沒有被安排南下,也沒有讓自己回家。可能是自己重生導致發生了些變化。

她想到爹娘,眼眶不自覺就濕了。

“哎,別哭,讓你表哥帶你回家看看,不哭啊,很快就能看到爹娘了。”鐘老爺有些無措,連忙安慰道。

鐘夫人暗暗擰了鐘老爺一把,這老頭,會不會說話。正想開口安慰雲落,她就開口了。

“我沒事,就是突然很想他們,沒控制住,讓大家見笑了。”雲落拿着手帕擦了擦淚痕,吸了吸鼻子,小聲道。

“你收拾收拾東西,過幾天我們就出發,很快,你就能見到你爹娘了。”鐘寂道。

雲落應聲,岔開話題。

“不知鐘懷表哥喜歡什麽樣子的?也好給表姑姑一個方向。”

鐘夫人眼睛一亮,道:“對對,懷兒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姑娘?娘保證幫你把這一類型的都找來。”

鐘懷擡頭,笑道:“全憑娘做主,我相信娘的眼光。”

“那娘先給你看着,若是你自己遇到喜歡的姑娘了,就跟娘說。”鐘夫人樂呵呵道。

雖然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但到底也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對她也很好,有什麽好布料好玉石都能想到她。

她肯定好好給這孩子選個好媳婦。

“哎,我現在就去找王媒婆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适齡的好姑娘。”鐘夫人拍拍手,道。

鐘老爺看着自家夫人風風火火的樣子,有些無奈,扭頭對着兩兄弟翻了個白眼,“你瞧瞧你倆,半點出息沒有,還要讓你們娘給你們跑來跑去,操心。”

“是兒子的錯。”鐘懷接話。

“嗯。”鐘寂道。

鐘老爺被兩人的态度噎住,“走走走,趕緊走,省得在這裏氣我。你們兩個小丫頭也走吧,自己玩去。”

幾人紛紛離開,座位上還坐着夏姨娘和鐘聲。

“爹爹,我和姨娘也先走了。”鐘聲拉了拉夏姨娘。

夏姨娘望着鐘老爺,眸中充滿了眷戀和愛意,她溫柔地笑了笑,帶着鐘聲離開。

鐘老爺的眸色有些複雜,對夏姨娘和鐘聲,他是有虧欠的。當年也是陰差陽錯,若不是他喝醉了酒壞了事,不然是不會有夏姨娘的。

“哥,表姐,你們都要南下,能不能帶上我,我保證不惹事。”鐘歌望着兩人。

雲落的目光看向鐘寂,道:“我沒意見,你要問問表哥。”

“不行。我們都有事,不适合你去。”鐘寂道。

鐘歌冷哼一聲,“你去忙你的事,我又不耽誤你,我跟着表姐,總不礙着你什麽事兒了吧。”

“你表姐是回家看爹娘,你去幹什麽?煞風景?”

“你是我親哥嗎?不損我,你會死啊。”鐘歌翻了個白眼。

她沒有再去跟着去的事兒,而是挽着雲落說:“表姐,你回來記得帶點特産哦。”

“好。”雲落道。

“表姐,你知道嗎?聽說男風館多了一個小倌,據說與白家有關。有的人說那個小倌是白家的私生子,也有的人說不是私生子,就是一個騙財的瘋子,反正挺多種說法。”鐘歌小聲道,分享她最近聽到的八卦。

“男風館?”雲落微微詫異,沒想到白柳這麽狠,直接把人弄去當小倌。

“對啊,據說還有很多男的搶着點他,說是,夠辣。”鐘歌笑得眼睛眯成縫,有種越說越來勁的意味。

“咳咳。”

鐘歌瞥了一眼,咳什麽咳,老古板。

她冷哼一聲,拉上雲落快步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接着說。

另一邊。

鐘懷回到院子,他擡手掃掉桌上的茶具,嘩啦啦,茶具碎了一地,到處散落着碎瓷片。他陰沉地看着一地狼藉,自言自語道:“你們當我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偶嗎?說休息就休息,生怕我搶了他鐘寂的財産嗎?呵,既然沒把我當家人看,那我也無需對你們客氣,走着瞧。”

“公子,怎麽發了這麽大的火?怎麽了?”聽到動靜的素姑走了過來。

“素姑,他們就沒把我當一家人,生意不讓我碰,不就是怕我搶了他們的財産嗎?可我也是他的兒子啊。”鐘懷道。

素姑上前,清理掉地上的碎片,她拉着鐘懷坐了下來。

“公子,這麽多年你還沒看清嗎?小姐被他們活活打死,我那麽好的小姐啊,嗚嗚,那時候的你還那麽小,就沒了娘,而老奴,也沒了小姐。”素姑說着不禁潸然淚下,她淚眼婆娑地望着鐘懷,“孩子,老奴一直在,你一定要為小姐報仇,為你娘報仇。”

鐘懷雖然從小跟着鐘夫人,但與他在一起相處時間更長的,還是徐姨娘的陪嫁丫鬟素姑。他被素姑帶大,對她很是依賴,素姑很疼他,他一直把素姑當家人,有什麽心事,他不會跟鐘夫人說,但會跟素姑說。

“嗯。”鐘懷應聲,“素姑,我想靜靜,你先出去。”

素姑應聲,背手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了房間。

剛才發洩了一通,鐘懷的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他的生母,被這些人害死,他要為她報仇。

不是不讓自己插手生意嗎?不是要南下嗎?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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