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奇怪的表哥

奇怪的表哥

坐到馬車上的時候,雲落還在想這個問題,在前世,并沒有這些事情發生,那麽周悠馨的命運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她有些茫然,有種間接害了別人的感覺。這種感覺悶悶的,很難受。

鐘寂坐在馬車裏,叫了雲落好幾聲,都沒有人應,他定睛一看,發現人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神空洞洞的,似乎還有些憂傷。

他再次喊了一聲,“表妹?”

“啊?怎麽了?”雲落回過神來,呆呆地望着鐘寂。

鐘寂看着她如同小兔子一般的乖巧,喉嚨有些發癢。他握拳掩住口鼻,輕咳一聲,道:“在想什麽?吃點心。”

“嗯。”雲落應聲,乖乖拿起一塊綠豆糕吃了起來,她的眼睛望着車窗出了神。

“表哥,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改變了周悠馨的命運,所以,才讓她最後被逼得嫁給鳏夫。”

鐘寂淡淡道:“是你逼她嫁的嗎?”

“不是。”雲落搖搖頭。

“那與你有什麽關系。”鐘寂望着她嘴角的殘渣,竟生出了種想為她擦幹淨的沖動。

“因為我,間接導致她大伯被查,也導致了她如今的結果。”

她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而罪魁禍首,是她自己。

“那讓你重新選擇,你是繼續這樣做還是忍氣吞聲?”鐘寂緩緩道,他的目光繼續落在她的嘴角,沒有挪開視線。

“再選一次,我依然會這麽做。”雲落望向他不假思索道,比起別人的命運,她更在乎爹娘的命運,若是因為別人,而害了爹娘,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你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鐘寂挪開視線,藏在袖子下的指腹撚了撚。他垂下眼簾,漫不經心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大伯的事遲早會被發現,只是提前了而已。而她家人,不過都是些重利的人罷了,利大過于一切,所以才造就了她如今的下場。”

雲落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周悠馨大伯貪財,被查的時候,在他屋子裏的地窖下發現了三箱銀子。可想而知,因為他,多少無辜的人被冤枉,多少案子變成了冤案,毀掉了多少人美好的家庭。

周悠馨的爹娘若是足夠愛她,又怎麽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嫁給非人而無動于衷?

這讓她想到了爹娘。如果是自家遇到這樣的事情,爹娘絕對不會讓她嫁給鳏夫或者老頭。

說到底,周悠馨的家庭,利大于一切,大于這個生養了十多年的女兒。

雲落想通了一切,她的心也變得明亮起來,如同清澈的湖水般透亮清澈,不再是渾濁的。

“我想明白了,謝謝表哥。”雲落揚起笑臉,眼睛如月亮彎彎的,亮亮的。

鐘寂颔首,看着她笑意吟吟的臉,那雙如星星般閃亮的眼睛,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若無其事地滑到她的嘴角,指腹輕輕用力,擦過她的唇瓣。

“有殘渣。”他的聲音低沉。

“…嗯,謝謝。”雲落的臉倏然變紅,擡手在嘴角擦了擦,表哥指腹的溫度仿佛還存留在被摸過的嘴角,發燙。她擡頭望了一眼,又連忙垂下眼眸,只是那越來越紅的臉頰,和忙着扣指甲蓋的手指出賣她。

鐘寂慢條斯理地擦着指腹,看上去不緊不慢的他,臉一路紅到了脖子,手也跟着在發抖,他,似乎孟浪了些,表妹會不會被他吓到了?

他餘光注意着雲落的動靜,幹淨的嘴角,紅撲撲的臉蛋,忙碌的小手指。嗯,可可愛愛的。看來他确實孟浪了,下次注意些。

雲落此時臉紅心跳,還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她的表哥已經想下次了。

她的腦海又已經開始大戰了。

“表哥他為什麽要對我做出這樣暧昧的動作?他喜歡我嗎?”

“你好臭美,表哥就是看不過眼給你擦擦嘴巴,青天白日的,想什麽呢你。”

“擦嘴巴不能告訴我擦嗎?非要動手擦?這是登徒子行為。”

“你想多了,表哥只是單純的愛幹淨,見不得殘渣,順手而為。不要想太多,我看你就是閑的。”

“真的?是我想多了?”

“對,你想多了。”

大戰結束了,她得出結論:自己想多了。她的心也慢慢平複了下來。

趕了一天的路程,馬車停了下來,鐘寂道:“表妹,休息。”

他跳下馬車,等着雲落。

雲落拉開車簾,正想怎麽下去時,就見表哥的手臂伸後過來,這是?讓自己扶着下嗎?

她疑惑地望了一眼,鐘寂颔首,手臂再次在她的身邊送了送,示意她扶着下來。

雲落低頭望着自己幾乎要掃地的長裙,默了默,擡手搭上了表哥的手臂,下次,不穿這麽繁瑣的衣裙了。

她們已經到了下一個鎮,水灣鎮,此時鎮上都沒什麽人,他們走進一家客棧,住了進去。

“你住裏面那間。”鐘寂道。

雲落看着兩間房,一間在最裏面靠牆的位置,一間在隔壁,兩間房是挨着的。

“好。”雲落應聲。

兩人走向最裏面的房間。鐘寂推開門走進去,把她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道:“好好休息。”

雲落應聲,待房間門關上之後,她松弛地躺在床上,忍不住感慨,還是床睡得舒服。

半夜,雲落睡得迷迷糊糊,聽到了打鬥聲,她瞬間清醒,睜大眼睛,翻坐在床。

她心裏惴惴不安,想開門瞧瞧又怕拖累他們。她的腦海裏忍不住浮現出各種不好的畫面,變得更加擔心。她坐不住了,起身下了床,身子貼在門口,試圖能從中窺探到什麽。

然而什麽也看不清,看不見,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裏打轉。

下一秒,“吱嘎”,房門被打開了。

“誰!”雲落像驚弓之鳥,猛地扭頭看向門口。

房門再次被關上,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我。”

雲落聽到鐘寂的聲音,松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要遇害了。

“表哥,我聽到了打鬥聲,是不是又有人對我們出手了?”雲落沉吟道。

鐘寂颔首,“來了一群黑衣人,已經被攔下了。怕你害怕,我過來瞧瞧。”

“你有沒有事,沒受傷吧?”雲落走向他,語氣裏帶着關心和擔憂。

“沒事,我雇的高手們,在他們還沒進來的時候攔下了。”鐘寂解釋道。

兩人沉默,漆黑的房間裏放大了人的感官,風吹草動聲聽得那樣清晰。雲落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她下意識放輕呼吸。

一只溫暖的手撫上她的腦袋,揉了揉,黑暗中鐘寂的聲音低沉沙啞,環繞在她的耳邊。

“不怕,我在。”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讓她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她往後退了退,輕聲道:“嗯…,嗯我不怕了,謝謝表哥。你,回去吧,不要受傷。”

鐘寂的手落了空,手裏的柔軟觸感也一起離開了。他望着幾步之遙的人,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太好受。想到這,他眸色越發深沉,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嗯。”鐘寂轉身。

“噠,噠,噠……”沉寂的夜晚,腳步聲格外清脆,響亮。

“吱嘎——”房門打開,又被關上。隐隐還能聽見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

雲落站在原地咬了咬唇,表哥又摸她的頭,這…不太合适。在黑暗中,她心情複雜,腦海裏的各種想法如同藤蘿一般瘋狂生長,四處攀爬,悄無聲息,最後又歸于沉寂。

第二日吃過早餐後,兩人繼續趕路,坐在馬車裏,與平常一般無二。細看,會發現雲落眼睑下的黑眼圈十分明顯。

她昨晚輾轉反側,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又亮了。坐在馬車裏,搖搖晃晃的,讓原本就困頓的她,更想睡覺了腦袋也跟釣魚竿似的一墜一墜的。

鐘寂昨晚也是一夜沒睡,雲落退半步的動作,讓他清醒,同時也讓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情不知所起,他,對雲落,産生不一樣的感情。

昨夜外面的打鬥聲響起,他腦海裏瞬間閃過雲落的臉,她會不會害怕?于是,他第一時間趕到了她的房間,看着她的時候,提起的心才放下。

那一刻,他知道,他栽了。望着雲落後退的動作,他比生意虧銀了還難受,心被人揪着疼。他不是輕易放棄的人,總有一天,他的願望,會實現,無論什麽方法。

望着雲落一點點向下掉的腦袋,鐘寂無聲勾了勾唇,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她的身旁。輕輕扶着她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馬車一颠簸,雲落差點撞到腦袋,吓得鐘寂連忙伸手墊在她的腦後,“咚”,雲落的腦袋撞在了鐘寂的手心,她沒有半分察覺,睡得香,大抵是做了個好夢,嘴巴吧砸吧砸。

鐘寂看着她沒有絲毫警惕,不由失笑,真是對他沒有防備啊。

擔心雲落撞到馬車,鐘寂直接摟住她的肩膀,防止她被馬車颠得搖搖晃晃。

不知不覺中,困意來襲,他靠在雲落的腦袋上也睡着了。兩人頭靠頭的模樣,看上去和諧美好。

也不知過了過久,雲落是被自己的脖子疼醒的,她緩緩睜開眼,馬上又閉上,心裏忍不住咆哮,又羞又窘,恨不得自己是在做夢。

她為什麽會靠在了表哥的肩膀上?靠了趁表哥睡着挪開就是了,但是,表哥的肩膀,被她的口水打濕了,不要問她怎麽知道的,因為,她的嘴角都是濕的,隐隐還能感受到涼意。

裝睡?還是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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