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徐荼想,她和徐又焉真是奇怪。

本就是雲泥之別天上地下的人,竟然能成為一家人。

明明上次分開時氣絕到恨不能掐死她,現在卻可以坐在這端方的一片天地裏,靜靜的看着綠竹和飛鳥。

這寒冷潮濕的冬季,只怕也只有這廟宇中能看到些生靈氣。

她不由的開口問道:“你現在信這個了嗎?”

“沒有,”徐又焉對樹上那對喂食的鳥兒很是感興趣,看了許久,“爺爺的執念在這裏,我幫他來取點東西。”

“哇哦,”徐荼不太捧場的虛假震驚了一下,“老頭終于覺得他壞事做的有點多,良心不安了。”

這話徐荼只敢跟徐又焉說,換了旁人,自己死了沒有七回也有八回了。

徐又焉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給她分半抹餘光。

只靜靜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山上溫度低,徐荼尚好,裹得像個小粽子似的,又在極寒的地方呆的習慣。

徐又焉這麽個千金少爺,只穿了件呢子大衣,倒也看不出冷意。

許是有人刻意攔截了,饒是聽得到前面的大雄寶殿已經熙熙攘攘的全都是人,香火飄起,這後院也沒有半個人影。

已經臨近十點。

徐荼不知道他揣了什麽心思,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偷跑到這藏經閣附近延誤了時間,還是他本就在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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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她實在有些耐不住,喊了聲,“徐又焉。”

“徐荼,這話我只說一次。”他突然開口,話語雖然稱不上嚴肅,卻又帶着幾分低沉。

徐荼挺直了背脊,把人端坐了起來。

“你知道我不喜歡旁人算計我,你既然十二年前有本事威脅我,那今個就拿出點本事來面對老頭。”

“別被人家兩句話轉了心思,再給我來一遍之前那點破事。”

徐荼原以為徐又焉要跟他說點什麽家族秘辛,冷不丁來了這麽兩句,她咂麽了砸麽這兩句話,猛地就瞪大了眼,對上徐又焉轉過來的眼眸。

那清亮的雙眸裏寫滿了震驚和不解。

可還未等她看清徐又焉的神情,眼前一黑,眼眸再次被他覆住,只有他手掌暈開的溫度和淡淡的木檀雪松的味道。

徐荼的心內百轉千回繞了無數個圈,想了無數種可能,就差沒把“你怎麽知道當年我是故意的”這句話問出口。

就聽到他語氣平淡,卻讓徐荼背脊發涼的說道:“我當年把你扔出去,跟你那沒出息的男朋友毫無關系。”

“再為了別人三言兩語算計我,徐荼,我能讓你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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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蔣毅已經等在了車旁。

換了輛中規中矩的奔馳商務,跟旁邊騷氣的賓利比,沉穩妥帖的很。

徐荼還沉浸在剛剛徐又焉給她的暴擊中。

低頭上車,就拉緊羽絨服的前襟,把自己縮在了角落裏。

她一直以為她跟徐又焉關系的斷節點來自祁安。

跟他心裏的一根刺戀愛,這種事怎麽想都還挺惡心人的。

可徐又焉竟然全然沒把人放在眼裏,氣急敗壞的竟然是因為她算計他。

也對,她這點道行全都是他教的,一眼看穿也不是什麽難事。

只不過被戳穿了,倒真顯得她像個沒腦子的傻瓜。

徐荼憋悶的要死。

偏偏徐又焉跟她坐了同排,人就在旁邊,氣定神閑淡然處之,越發襯的她是個跳梁小醜。

她現在更加懷疑,當年老頭跟她說的話就是騙人的。

什麽徐家門第深厚,家族清白,什麽他肝膽熱血忠心為國才有了今天的徐家門楣,切不可被人壞了名聲。

她即是徐家的姑娘,就必須要保全榮耀。

那時候徐荼沒太明白自己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但爺爺說,他們兩個走的太近,外界已經有些不入耳的風言風語。

既然是沒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那有些事情還是要避着為好。

他說徐又焉太軸,護她護的太緊,很多事情,還是要她主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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