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唐楠收拾了一下沙發,把被自己壓皺的沙發套抻平,又把毛毯收了起來,她昨夜出了不少汗,這毛毯斷斷不能留在這裏得好好的清洗了才還給人家。
她想找些關于屋主人的信息卻發現屋主是個極簡主義者,連張照片都沒有擺,卧室的門沒關,可唐楠出于禮貌沒有看,她也不能在人家不在家的情況下四處亂逛,于是,赤着腳回了隔壁。
“這人好大的力氣!”唐楠看了眼出租屋的門,不知道房東得讓她賠多少錢。
和隔壁不同,她住的屋子裏面黴味兒特別重。但終歸是自己的住處。
唐楠把毛毯扔進了洗衣機清洗,倒入了清淡味道的熏香料。她去了一趟廚房,昨天回來的匆忙,廚房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口平底鍋。
她進衛生間鎖好門換上了外出的衣服,口袋裏有些零錢,她打算去周圍買點食材,準備一頓餐飯。
昨天受了驚吓又經歷了情熱期,她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這是遠郊,有名的破爛紅燈區,四處都是危樓,很多城裏混不下去的beta和omega都躲在這裏過着晝伏夜出的生活。所以,白天的時候極其清淨。
唐楠下了樓,她記得昨天來的路上,前面路口有個小賣店,去那裏看看能不能買點食材。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兩棟樓的縫隙處有動靜,唐楠下意識地握緊了口袋裏的防狼噴霧。
“喵~”一聲貓叫緊接着一只貍花貓從縫隙裏蹿了出來。
呼!唐楠長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縫隙,那裏空蕩蕩的根本沒人。
兩輩子的遭遇給她帶來了嚴重的心理陰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不這麽容易緊張。
看着兩邊的爛尾樓、斑駁的牆壁上長滿了潮濕的綠苔,一線光明被都市的高大建築隔絕在外,很多無家可歸的人只能躲在這些廢墟之中,她也是其中之一,何時才能看到陽光?
沒有過多感慨,唐楠來到了街口的小賣店,推門而入,風鈴随門而動叮鈴鈴地響着,清脆悅耳倒是添了一點鮮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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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店的是個滿頭白發的女性beta,唐楠進門時她正擺弄着一臺發出滋滋啦啦聲音的收音機,經典老歌斷斷續續的從收音機裏傳出來,是《他日再相逢》,很經典,曾經的三栖影後催何的成名作。
雜貨鋪處在半地下,光線昏暗,往下走是貨架,那邊亮着昏黃的燈倒也能看清楚貨物。
唐楠轉了兩個貨架,擺的都是速食和沒營養的零食,便宜且能填飽肚子但很沒營養不能款待客人用,更何況是救了她的鄰居。
在靠牆的貨架最裏側她發現了一些蔬菜和米面,有兩只蔫兒了的彩椒,一只黃色一只紅色。還有半塊豆腐。唐楠勾了下唇角,足夠了,她又拿了一些調料,到門口去結賬。
“老板,算賬。”唐楠把東西放在了收銀臺上。
那老板擡了下眼皮又看了眼唐楠,“生面孔,剛來廢城吧?”
“廢城?這裏不是……”唐楠欲言又止。
“你想說這裏是破爛紅燈區?”老板垂着眼皮一樣樣的掃着貨物上的二維碼,收銀機上面的數字不停地往上跳着。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唐楠是外來藏身的,并沒有歧視這裏的意思。
“別人看不起我們,我們自己得看得起自己。看你也不會在這裏久住,能早點離開就早點離開吧。這裏呀……”老板把貨物裝好推到了唐楠的面前,欲言又止。
唐楠付了錢,拎起購物袋轉身的一剎那,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帶起飛濺的石子打在了小賣店的天窗上,她的心猛地一沉,莫名的恐懼從心底湧起。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就是這種窒息的無力感……
唐楠一陣眩暈差點摔倒,後背卻被人扶住了。
“找你的?”老板推了一下老花眼鏡,另一只手把唐楠扶正,神色淡然似是已知道了答案。
廢城夜市銷金窟、人情淡漠冷飕飕。在這個法外之地人情淡薄的地方,唐楠不知道還能如何擺脫劇情。她緊抿着唇,攥着購物袋的手心裏滿是汗。
“不說話那就是了。去最裏面的貨架那邊有個死角可以躲一躲。”老板見唐楠動了動,又補充道,“上面的刀具可別給我拆封,拆開就賣不出去了。”
黑色的保镖定制皮鞋已經出現在小賣店的門口,好在這是個半地下,她們能看見上面的人,上面的人卻看不到她,唐楠升起了強烈的求生欲,兔子般跑向了最裏邊的貨架。果然如老板所說是個死角,最上面一層的貨架上還擺着幾把塑封好的菜刀,鋒利無比。
小賣店的門被推開,老板坐在櫃臺後擡起眼皮掃了一眼,幾個穿着黑西裝戴着墨鏡跟參加葬禮似的家夥魚貫的擠進了她這狹小的小賣店。
看着就喪氣。
老板重新垂下眼皮做自己的事。
“老太太。”其中一個男人用帶着幫派徽章的黑皮革手套的手敲了敲櫃臺,“你這幾天有沒有見過新面孔?長這樣的小O。”他亮出一張照片,是個圓臉兒的女人還抱着個孩子,臉上看着是在笑,眼睛卻空洞無神。
“沒有。”老板搖搖頭,“我這小賣店不起眼兒可物價很高,也不是誰都能來的起我這小賣店的。”
“整片廢墟上就你一家小賣店,聽說出逃的人都會來你這兒買生活用品。這小O來的時候沒帶抑制劑,情熱期極其不穩定非常的危險,你幫她也不會有好處的,不如交給我們,還有錢拿。”那男人面目猙獰地說道,每個字都好像要被他咬碎了似的。聽起來狠叨叨的。
“我這裏不賣抑制劑,沒有經營許可。”她伸手指了指對面牆上挂着的泛黃的營業執照,“不信你們可以找找看。”
男人不信,只覺得這老板嘴硬不說,真的就往貨架裏面走去。
“站住!你們這麽多人把我的貨碰壞了怎麽辦?邊上那個大胖子你別進去了,裏面是瓶裝罐頭,易碎還是緊俏的商品,碰壞了怕你們賠不起。”老板在後面絮叨了起來。
聽得人厭煩,帶頭的男人也失去了耐性,擡手抄起一瓶罐頭摔在了地上,湯水和碎玻璃随着慣性沖出去老遠,最終停在了唐楠的面前。
唐楠吞咽了一下,豆大的汗珠順着額角流了下來。
“臭小子!還沒人敢在我金奶奶的地盤上撒野呢!”老板速度極快地從櫃臺裏拿出一只手機,等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撥通了電話還按了免提,“孫二,我是你金奶奶,你的手下在我的店裏撒野,還砸了我的貨!這事兒怎麽辦?”
那男人一愣。孫二,他們老大。這老太太竟然認識他們老大?
“诶喲,是金奶奶啊!那幾個混蛋去你那了?他們是去找人的,沒想到給您添麻煩了,這就是我的不是了。我這就讓那幾個混蛋給您賠禮道歉!砸壞了多少,我讓他們十倍賠給您。”電話那頭的人态度謙卑、誠懇。
男人和他的兄弟們都傻了,這還是他們那個打爹罵娘、牲口霸道的老大嗎?這老太太到底什麽來頭?
什麽來頭不知道,反正男人和他的兄弟們都被孫二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僅要向金奶奶賠禮道歉,還賠償了人家十倍的損失,就差給小賣店拖一遍他們踩過的地板了。一群人孫子似的退出了小賣店。
那群人在廢墟中搜索無果,開着車揚長而去。
等人都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從櫃臺底下爬了出來,撩開遮擋在臉前的頭發,她正是那男人要找的小O。
“金奶奶,謝謝您!”小O噗咚一聲跪下就要給金奶奶磕頭。
“可不許這樣。”金奶奶把人扶了起來,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麽,那小O點頭然後按照金奶奶的指點離開了小賣店。
等小O離開,唐楠才從貨架的死角中走出來,那群人不是找她的,她還是很感激金奶奶的仗義相救,“金奶奶,謝謝您!”
“還有這個,幫忙結下賬。”唐楠從背後拿出一柄菜刀,剛撕開的包裝袋在另一只手裏。
金奶奶看了她一眼,對着包裝袋掃了一下碼。
“能躲到這裏的,誰不是被逼無奈?你走吧,那些家夥不是找你的。你在這裏也什麽都沒看到。想活命就閉緊嘴,掩蓋住氣味。”金奶奶收了錢,低頭繼續自己手上的事兒。
唐楠的瞳孔縮了縮,每個地方都有它的生存法則。
推門出去時,一個小女孩手裏抓着一個布袋風風火火的沖過來,唐楠閃身給她讓出過道,那孩子脆生生地沖金奶奶喊道,“奶奶,看我抓了什麽回來!”
金奶奶還有個小孫女啊。唐楠回頭看了一眼,金奶奶眼裏滿是憐愛地看着小女孩,親昵地撫摸着她柔軟的發頂。真好,有家人真好。
回到家,唐楠打開了手機,開始直播。
重生過的人懂了一個道理,手中有錢心中不慌。為了能更早的經濟獨立,她利用假名開了一個直播賬號——唐小廚,不露臉,不出聲,沉浸式烹饪,經過她的努力也收獲了不少的粉絲。
【唐小廚開播了,今天她做什麽好吃的?】
【天天愁吃飯,自從看了糖糖直播做飯,每天都換着樣的吃。】
【案板我都準備好了~】
唐楠照例把食材單子發布在評論區裏,然後洗手、清理了廚臺,把彩椒、枸杞都清洗了一遍。去掉了彩椒蒂,在三分之一的地方切開,去掉辣椒籽,留出空槽備用。
她把豆腐切成兩塊,分別用勺子摁碎,撒上調料攪拌均勻分別盛進了彩椒的空槽裏,抹平,點綴上兩顆紅色的枸杞,蓋上切掉的彩椒蓋子放在蒸鍋上清蒸。
清蒸彩椒豆腐盅,蒸幾分鐘就可以吃了。
豆腐軟嫩、入味,彩椒顏色鮮豔,看着就很下飯。
【這道菜很簡單啊,跟着直播就學會了。】
【我的彩椒豆腐盅已經熟了,真是很好吃。感覺又被滋補到了。】
網友們紛紛送上了小禮物,沒多少錢也是一項收入,相比之下那些吃了美食的溢美之詞更讓她開心。
關掉直播,樓梯間傳來了腳步聲。
唐楠藏在破門板後順着縫隙看到了一個人——秦北?!
她怎麽追到這裏了?
唐楠緊張地順手抓起了案板上的菜刀防身,卻見秦北掏出鑰匙擰開了隔壁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