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姜縣令顧慮的事情,姜谷雨身為他兒子，怎麽會想不到？
所以。
今天把顧烨帶回來進獻東西的同時，他就搬了姜夫人和姜爹爹兩個救兵,好讓父親對他和顧大哥的事情,先有個心理準備。
“夫人怎麽來了？”
姜縣令起身去扶，他對妻子或許沒多少愛情，但卻非常尊重。
這也是姜夫人會盡心盡力，幫丈夫打理後院,認真教養庶子庶女的原因。
姜夫人由丈夫扶着坐到主座上,姜爹爹坐到她旁邊的位置。
“這不是聽聞顧小兄弟來府上了麽,人家幫了我們那麽大的忙，上門做客，我豈有怠慢之禮？”
姜夫人說罷，便笑着看向顧烨，“聽雨哥兒說，顧小兄弟今日是來獻禮的？”
顧烨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姜縣令。
并非他看不起後宅女人，實在是這個時代男尊女卑,曲轅犁和水車事關重大,不能随便與人說。
要換成其他府邸，當老爺的肯定就把妻子趕走了。
但姜家不同。
誰讓姜縣令能力平庸,他很多官場上的事情,都要請教老婆兒子，這會兒也就沒什麽不能讓人知道的。
姜縣令直接把話接過來，高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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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所不知,今日顧小兄弟不止是獻禮，還獻的大禮,只要把消息遞上去，我們雲山縣必将受聖上嘉獎。”
“竟是如此？”姜夫人驚訝。
雖暫時不知是何為，但被丈夫如此誇贊，足以可見東西貴重。
難怪雨哥兒會看上對方，短短時間便傾心相待，果真是個有能之士，還是她這個庶子眼光好啊。
她今日過來就是受人所托，想罷便繼續故意笑道。
“老爺，顧小兄弟可真是咱們家的福将，引薦神醫之恩，獻禮之喜，還有之前多次救了咱們雨哥兒，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才是。”
“救了雨哥兒？”
姜縣令敏銳抓住重點，有種不好預感。
姜夫人立刻把兩人幾次相救之恩，尤其是上回順河邊落水之事，全都說了出來。
一番話的中心思想就是：兩人已經有意外肌膚之親了。
剛還在糾結的姜縣令：！！！
這下好了。
他不用糾結了，兒子都被人家看光摸光了，是不嫁也得嫁了。
畢竟姜家還做不出那種為保名聲清譽，就恩将仇報滿門滅口的禽獸事。
可這個顧烨就是個鄉野工匠啊。
姜縣令不讨厭顧烨，但他在乎面子。
見此。
姜谷雨想親自上陣幫心上人說話。
顧烨卻是快他開口，朝姜縣令拱手道，“那些不過舉手之勞，姜夫人、姜大人你們不怪草民魯莽，冒犯了姜公子，已是草民之幸。”
他雖把哥兒當做男子，但這個大環境，哥兒很多規矩和女子差不多，就算吃軟飯，也不能一點擔當都沒有。
好吧，他就是不想喜歡的人名聲有損，被他人議論。
男子有優勢，随便怎麽說都沒關系。
顧烨刻意在姜縣令面前，用傾慕的眼神看了眼姜谷雨，将他們暧昧的關系，變成他一個單相思，維護住了少年的聲譽。
這才繼續誠懇道。
“請姜大人恕草民冒昧。按照世俗禮節，當初相救雖是事情從急，但草民到底是冒犯了公子，應當負起責任。”
“但草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令公子，不敢奢求太多。可，可……數次見過公子，草民難以自持傾心。”
“所以草民鬥膽，希望此次獻禮，能夠讓姜大人給草民一個機會，若草民能在三年內取得功名，還請大人允許草民上門提親。”
“若草民做不到，救命之事草民定會守口如瓶，祝願姜四公子尋得良緣。”
說罷。
顧烨跪下行了個大禮，姿态謙恭不謙卑，誠意十足。
姜縣令沒想到他會如此說，見他如此維護兒子的清譽，不由看他順眼了很多。
“你當真要去考功名？可據本官所知，你似乎并未讀過書。”
姜縣令摸摸胡子，開始認真考慮起這門親事來。
“回大人，草民雖未去私塾上過學，但家中幼弟在讀書，我心中向往，私下裏時常跟着認字讀文章。”
“我相信只要努力，舉人進士難說，但秀才我一定能做到。”
聲音擲地有聲，自信的人也更容易讓人信服。
姜爹爹見機詢問，“那你都自學了些什麽？可否說說。”
“四書五經都能背誦，但理解不足，需請夫子教導。”
顧烨老實回答。
他記性好，之前在家時，每天聽着顧小弟朗讀，外加顧小弟起了讓他一起走科舉的心思，擺起弟弟的風範，硬是逼着他這個兄長看了幾天書籍。
只是簡單背誦書籍內容，他确實沒問題。
不過這個簡單，也就是對他而言了。
別看四書五經好像就幾本書，可想全部背下來，也沒那麽容易。
姜縣令不由驚喜道，“那老夫考考你……”
這下連自稱都變了，可見顧烨目前的表現，已經很合他心意了。
接下來。
姜縣令便仔細考校了一番。
然後高興地發現，顧烨不僅能把四書五經背出來，還背得及其熟練，理解方面雖磕磕碰碰，但想法卻極為新奇獨道。
可以說，只要好生雕琢，考中個秀才确實不在話下。
甚至努力刻苦，外加運道好些，舉人進士也是可以肖想的。
真沒想到他們雲山縣的鄉野之間，竟還有這種璞玉，可惜被家境耽誤了，若能早點入學，那就更好了。
“好好好，沒想到你出身低微，但卻有顆如此上進之心，是老夫小瞧人了，還請顧郎君莫要見怪。”
姜縣令也是個老油條，立馬也不嫌丢人的笑呵呵認錯。
顧烨也順杆爬瞄向旁邊的姜谷雨，不好意思詢問，“姜大人謬贊贊了，不知剛才草民所提之事……”
“你既有心，又多番幫老夫解決難題，老夫豈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姜縣令正色叮囑，“不過前提是你考中功名，在此之前，老夫不想聽到外面有何關于我兒流言，你可能做到？”
“草民心慕四公子，此生只願公子如天上皎月。”
自古皎月清風明朗。
看重家族名聲的姜縣令露出滿意的笑。
姜夫人和姜爹爹也暗暗點頭。
一個能夠主動維護女子哥兒清譽的男人，不說是多好的人，但絕對不會壞到哪裏。
至少有擔當這點，就比時下大多數男子都強。
姜谷雨更是心中溫暖。
顧大哥真是處處都為他考慮，他如此待他，此生他也絕不負他！
想罷。
姜谷雨悄悄拉了拉姜夫人的衣角，有些難為情小聲提醒，“母親，書院……”
盡管顧烨說了想自己去書院拜師求學，但他家境身份擺在那裏，沒有門路人脈，很難尋到真正才學品德俱佳的夫子。
姜谷雨怕出現意外，還是去求了爹爹和嫡母幫忙。
姜夫人無奈搖頭。
她也是沒料到，聰明如雨哥兒，竟也會有深陷情愛，不可自拔的一天，真是把她教導都抛腦後了。
不過也是，若能遇到如此才貌俱全，尊重自己，有着多次救命之恩，還兩情相悅的男子，哪個姑娘哥兒能不深陷？
只希望這顧郎君日後還能保持初心。
姜夫人再次适宜插嘴，“老爺，顧郎君雖有求學之心，但到底年紀大了，單獨去求學的話，怕是容易遭他人質疑。”
“妾記得老爺與清風私塾夫子有舊，不如老爺替顧郎君寫封推薦信，也省下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夫人說得是。”
姜縣令點頭，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顧烨卻不想接受，他已有打算。
顧烨拱手拒絕，“多謝縣令大人和夫人的好意，求學之事，草民已有想法，就不麻煩大人了。”
“自古讀書人清高，大人願意幫扶，是我的幸運，但我更希望能夠靠自己争取，若連這點難題都不能克服，還談什麽其他？”
“我也……也希望能夠堂堂正正向四公子提親。”
顧烨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旁邊的人一眼。
既然他有能力，就不能欠岳家太多，不然以後在岳父面前，都擡不起頭來，別人也會笑話姜谷雨倒貼的。
而且他也不是胡說，走後門進私塾，太容易被排擠了。
他這番拒絕，着實令姜縣令更加高看。
心中最後因顧烨身份低微的顧慮，也全部消散了，有此毅力骨氣，若顧烨真能做到，絕對算個人物！
是他小瞧人了。
“好，顧郎君有此骨氣，那老夫便靜待佳音，三年時間，老夫也絕不食言。”
姜縣令拍板定下。
三年之後他兒子也才20歲出頭，這時間姜家等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