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豔俗女子的張揚派頭,讓首飾鋪中的客人們都很不高興。

但因為此刻在場的客人,身份都不太高,所以即便生氣,暫時也沒人敢上去說什麽,只能小聲議論抱怨。

“這人誰啊,派頭這麽嚣張……”

“噓,這是鄭大人最近很寵的妾室秋姨娘,脾氣大得很,咱們別惹她,不然得罪了鄭大人,吃不了兜着走。”

“鄭大人?是那個鄭知州?”

“對,就是最近得了京城來的皇子看重,即将升遷郡城同知的鄭大人……”

按照大晉朝的官員等級,一郡最大的三個官員,就是知府、同知、知州,每個官位相差一個等級。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可見其中的權利區別。

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這秋姨娘雖然就是一個妾室而已,可她得了鄭知州的寵愛,大家自然不敢随便得罪她。

衆人只能不忿的站在旁邊敢怒不敢言。

顧烨和姜谷雨不知道什麽情況,暫時也沒有随便出頭。

只有珍寶閣的掌櫃,許是實在忍氣吞聲多次,此刻忍不住生氣開口。

“抱歉,秋姨娘,你這個月已經在我們珍寶閣拿了整整一千兩的首飾,還沒有結賬!你今日若還想挑選,麻煩請先将銀子都結了。”

“我們珍寶閣是正君的嫁妝,不是鄭家的私産!”

掌櫃的真是為自己主子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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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鄭家着實欺人太甚,哪有用正君的嫁妝,去養府中妾室的。

最可恨的是這些妾室還無比嚣張,天天正大光明的跑到鋪子裏拿東西,簡直和強盜無異。

但很顯然。

鄭家和妾室們做得出這種不要臉的事,肯定不是這三言兩語就能打發掉的。

秋姨娘毫不在意掌櫃的氣憤,繼續态度張揚嬌笑。

“喲,孫掌櫃,瞧你這說的什麽見外話……”

“常言道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主君嫁給了咱們老爺,自當是出嫁從夫,何況主君掌管後院公中,府中的錢財都在主君手中。”

“咱們在公中領不到月錢,來主君鋪子支用點怎麽了?”

“主君掌管後院,公中卻沒有銀子,便是主君失責,既如此,我們來主君的嫁妝鋪子拿東西,也算抵了月銀,也是合情合理嘛。”

一番強詞奪理,讓掌櫃氣不可遏。

鄭府公中沒銀子,那是鄭家本來就窮!算什麽他們主子失責。

主子自從嫁到鄭家,不知道貼補了多少,整個鄭家都是主子養着的,鄭家不知感恩就罷了,還對主子不好。

責怪他們主子三年無孕,那也沒見鄭家其他妾室懷上啊。

這些個王八蛋,就知道欺負他們主子。

姜悅明對自己的陪嫁仆從很好,所以掌櫃的這些仆從都很為自己主子不平衡。

“鄭府的公中是鄭府的事,我是珍寶閣的掌櫃,只管珍寶閣的賬!”

“總之,秋姨娘不把以前的賬結清,咱們鋪子的首飾,您今兒是一件都別想再拿走。”

跟不講理的人辯駁,就是浪費口水,掌櫃懶得跟對方打嘴仗,直接将拒絕的态度明明白白拿出來。

見此。

秋姨娘也冷哼,“那我今兒就要在這鋪子拿東西,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讓主君找老爺告狀去,看老爺站誰這邊!”

說罷,便朝身後的丫鬟小厮使眼色。

丫鬟小厮立馬就在旁若無人的在鋪子裏挑選東西,看上什麽拿什麽,根本不把掌櫃放在眼中。

老爺最是寵愛她們姨娘,主君敢去找老爺告狀,到時候被教訓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一群人真是比強盜還強盜。

掌櫃和夥計們氣憤不已,竭力阻止,把整個鋪子鬧得亂哄哄。

差點就要把整個鋪子給砸了。

好在聽到消息的姜悅明終于趕到,立刻讓自己帶來的護衛,把那些丫鬟小厮給綁了。

然後走到秋姨娘面前。

姜悅明直接當衆狠狠扇了對方一巴掌,怒斥。

“秋姨娘,我往日在府中不與你計較,你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敢騎到我頭上了是嗎?”

“我是正君,你是妾室,還是個随便就能發賣的賤妾,帶人來砸我的鋪子,好大的狗膽,賤人!”

說完。

就又啪啪啪的幾巴掌,直把人臉打腫了才罷休。

看得周圍人目瞪口呆。

傳聞鄭知州的夫郎,可是知書達理的官家公子,溫潤如玉,賢惠持家,不曾想竟還有這番潑辣的一面。

但珍寶閣的掌櫃和夥計們,卻是覺得無比痛快,巴不得主子再扇幾巴掌才解氣。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這些妾室如此欺人,不打實在難以消恨。

但被打的秋姨娘,可就不痛快了。

“姜悅明,你竟然敢打我,嗚嗚,老爺都沒打過我,你竟敢這般欺負我,我要告訴老爺!”

秋姨娘捂着紅腫的臉氣哭。

她倒是想還手,但她到底是妾室,和正君地位天差地別,仗着男人喜歡,嘴上逞能還行,可衆目睽睽之下,動手卻是不敢的。

朝廷律法擺在那裏,主君當衆打妾室頂多被說兩句善妒,妾室敢當衆打主母,那就是活脫脫一個死字。

除了哭訴告狀,還是只能哭訴告狀了。

這招在以往是有用的。

之前姜悅明礙于自己身體有毛病,三年無孕心中氣短,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可自從知道自己不孕的原因,并且可以很快治好後,他底氣也就上來,不想再憋屈了。

“我是鄭家堂堂正正娶回來的正君夫郎,他鄭之齊敢為你這個賤妾欺辱我,那就是寵妾滅妻,必定官位不保,你覺得你能讓他如此犧牲?”

“看來是我往日對你們太好,一個個都不把我這個正君當回事了,既如此……秋姨娘你自己撞上來,那我便拿你殺雞儆猴吧。”

“來人,将她給我送回春風樓,哪裏來的滾回哪裏去!”

姜悅明拂袖冷冷吩咐。

他再不得夫君喜歡,也不能容許一個花樓裏出來的賤妾,在外面如此欺負。

秋姨娘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明明往日她們更過分的挑釁主君,主君都忍氣吞聲了,今天為何如此硬氣?他就不怕老爺問罪麽。

“主君,你不能把我送走,老爺最喜歡我了,你這樣老爺會生氣的……放開我……主君,你不能這樣對我……”

“老爺救命……老爺救命啊……”

秋姨娘終于急了,着急哭喊威脅求救。

她可不想再回到花樓中,過曾經那種迎來送往的賣笑生活。

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姜悅明是鐵了心拿她開刀,示意人把她嘴堵上拖走,這才深吸氣,壓住心中的糟心煩悶,朝周圍的客人們福禮。

“真是抱歉了各位,今日讓大家看笑話了。”

“鋪中需要稍做收拾,實在不能再招待大家,還請各位夫人小姐,郎君公子移步,待改日珍寶閣開門,再予大家實惠賠罪,抱歉。”

掌櫃和夥計們也趕忙朝被打擾興致的客人們笑臉道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大多數人還是講理的,點點頭沒有說什麽,小聲議論着鄭家的後院八卦,紛紛離開。

只有顧烨和姜谷雨留了下來。

兩人走上前。

姜谷雨把圍帽掀開,擔憂關切喊道,“大哥哥……”

“四弟弟,你怎麽來郡城了?”

姜悅明見到庶弟很高興,剛才因妾室的煩悶都被驅散了幾分。

然後看到旁邊的顧烨,頓時明白庶弟怎麽會跑到郡城來了,定是因為他之前送回去的消息。

不過如今看來,顧郎君現在身體是沒事兒了。

想到剛才的鬧劇,姜悅明不禁有些尴尬落寞,“顧郎君,四弟弟,讓你們看笑話了。”

自己的難堪之處被親人見到,讓他覺得無顏見人。

顧烨目前還算外人,還是個男子,實在不方便杵在這裏聽人家的後院之事。

于是。

他很識趣的朝姜谷雨道,“谷雨,我去買點東西,你便在這裏休息,與你大哥哥敘敘舊,我一會兒再回來。”

說罷,又朝姜悅明禮貌拱手,然後轉身離開。

給兄弟兩人留出說話的空間。

沒了外人。

姜悅明這才松口氣,帶着弟弟去到後廳落座。

姜谷雨着急又氣憤詢問,“大哥哥,鄭家竟是這般對你的?!”

他是知道嫡兄因為三年無子,在夫君的日子不太好過,但有着大筆嫁妝,他們縣令府多少也能撐些腰。

如此,鄭家再怎麽不待見嫡兄,肯定也不敢太過分。

誰知他們根本想多了,鄭家竟然連表面子功夫都不願意做,任由妾室如此作踐主君夫郎。

真是可惡之極。

“大哥哥,他們這是寵妾滅妻,你回家為何不說?父親母親若是知道了,定會為你做主的。”

姜谷雨為嫡兄遭遇難受不已。

姜悅明又何曾想忍氣吞聲,只不過是現實所逼,顧慮太多罷了。

“說了又能如何?我遲遲不孕本就算錯,鄭之齊官職又比父親高,讓父親母親為我做主,只是為難他們而已,也害了你們的名聲,平白讓你們婚事徒增波折。”

“鄭家如此對我,不過就是想逼我出錯,休掉我另娶富妻罷了。”

“我偏不如他們的願!這些年鄭家吃用我的嫁妝,想輕易把我趕走,癡心妄想。”

“鄭家既然是我操持出來的,那他鄭之齊奔出來的前程似錦,就應該由我的孩子接手。”

姜悅明眸光冰冷,為弟弟倒上茶水,輕笑安慰。

“莫為兄長擔心,雨哥兒以為,哥哥三年無子,他鄭之齊納那麽多妾室,府中也沒個一兒半女,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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