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理事長室附近的臨時房間裏，錐生零自從離開那裏已經在這待了整整一天了，一想到體內有那家夥的血就讓他心情複雜…越是這種時候，越能夠感受自己的無能…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說了不要叫、怎麽是你？！”

彌看着面露震驚的他笑了，反問道“你以為會是誰，理事長？樞？還是…優姬。”

“你來幹什麽。”他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假設，也不會天真的認為她只是來問好的，畢竟，他可是她的敵人。

有些人，即使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就會出賣他們的內心，而還有些人，即使你面無表情她也能從細微的動作中察覺你的所思所想。

她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面帶微笑的向他抛出錨說“我可不會如那個人所願對你出手，倒是你，想繼續成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還是——作出反擊。”

“你什麽意思？”錐生零對她這番話感到莫名，但他知道，她一定知道更多他不知道的事“不要打謎語，有什麽要說的一次性說清楚。”

“這裏，可不是一個好談話的地方，跟我走。”

他猶豫了一下，但身體還是跟着她穿過走廊來到一間空置房屋前，這是一間空置的書房，不知道是誰為了什麽而收拾出的房間，房間中央擺着一張小圓桌，正對着放置着兩張椅子，她優雅地落座在靠窗的位置，面朝大門的他微笑伸手示意邀請落座。

他拉開椅子坐下，與她相互對望，沒有主動開口而是等待她回答先前的問題。

彌也不在意，聲音清脆的詢問道“你對于我姐姐的事了解多少。”

“她殺了我的父母，為了報仇。”

“表面看來是這樣沒錯。”

“你什麽意思？”

“如果我說，你父母殺害的是本不該出現在名單上的Level D，你還會認為這都是我姐姐的錯嗎？”

他仿佛聽到什麽荒唐的笑話，看着她冷言道“不要裝神弄鬼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我沒閑心聽你的假設。”

“好吧，那麽我就直說了”她雙手靠在桌面撐着頭，眼神清澈的看不出一絲謊言的痕跡，語氣平穩地講述着這個可悲故事的起源“我的姐姐喜歡上一個人類，并将他變成了吸血鬼，但是，他的名字出現在本不該出現的獵殺名單中，而你的父母，一無所知的乖乖殺害了他，然後——之後發生的事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你…有什麽根據？”

“姐姐原本有一個純血種的未婚夫，姐姐愛上那個人類後提出了解除婚約，大概是覺得因為一個人類放棄婚約使他不甘心吧，所以才和元老院一起插手了獵人協會的名單。”

“還是那句話，這只是你的推斷吧，證據。”

“你吸了優姬的血後沒感覺到什麽嗎。”

他怔了一下，看到他這個表現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我能看見，通過血液，可以看見那個人的記憶…至于你要的證據”她突然輕笑了一聲，看着他的眼睛語氣透着幾許嘲諷“是你自己去找證據，而不是我雙手奉上，我告訴你這些只不過是提醒你——将來不要礙我的事。”

“欠你父母的命，我姐姐已經還上了，你的命…我不會，也不想要”該說的她都說了，盈盈站立起身，面帶溫潤的笑意，語氣卻毫無溫度的警告道“所謂百因必有果，你欠我的，你推卸不掉也回避不了，但我不想繼續循環這種無休止的輪回報應，所以，我不會報複你，但是必要的時候，你要助我一臂之力，可以嗎？”

“那個人的名字，是什麽…”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慢慢開口道“還是那句話，自己去查，如果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到，那也別想着找什麽真正的仇人了。”

說完，她經過他身邊時眼睛不由瞥向血薔薇之槍，很快視線又重新回到前方，慵懶一笑着揮開搭在胸前的青絲，留下一個背影消失在黑夜的走廊。

咚咚咚——

“請進”玖蘭樞看着笑容滿面走進的彌，眉眼微動了一下，等她走到身前撲進懷裏時才開口問道“怎麽這麽高興，和他的談話很順利？”

“嗯，他很順利的咬上了魚鈎。”

“那你現在是高興過度了麽。”

他輕輕擡手梳理着她的長發，指尖劃過發絲時泛起的光芒就像流動的星河，她雙手貼着他的身體，眼眸裏藏着讓人看不懂的情愫“樞，你相信人的靈魂可以輪回嗎…”

“我不知道，但對于我們而言，這個詞未必是那麽美好…這漫長的生命更像是一種懲罰，當生命結束之時可能才是真正的解脫。”

“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什麽人。”

“一個，想着用自己生命去解放其他靈魂的人。”

不知為何，聽了她的話他想到了那個戴着鬥篷的身影，眼底劃過一絲懷念的說“真是偉大啊…有些人用生命換取了解脫，有些人卻要活着繼續掙紮。”

她贊同地點了點頭“說到底，不管是吸血鬼還是人類，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那個人所期望的解放人類真的做到了嗎？她的犧牲真的是正确嗎“雖然很偉大，但如果不能親眼看到其他靈魂解放的那刻，怎麽知道自己的犧牲是不是徒勞？”

他低下頭看向她的臉，她的眼底流露出說不出的悲傷，明明是詢問卻好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怎麽突然想到這麽深刻的問題了？”

“我這次回家找到了一些東西，看到了一些過去的記錄”她一直在想，那位始祖她所期望的人類與吸血鬼共存至今仍未實現，如果她還活着一切會不會不同“犧牲自己的行為的确很偉大，但活着的人還要承擔失去的痛苦繼續延續她們的信念，有時我在想，如果她們有機會看到今天，是否會後悔或慶幸當初的選擇。”

“她，太孤獨了，所以才無法繼續漫長的生命…你不恨我嗎，那天，看到了吧。”

他終于還是說出來了，那天的事他們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沒有捅破窗戶紙，但他始終是奪走閑生命的人。

聽了他的話，她輕輕搖了搖頭，雙手環抱住他唇齒輕啓道“雖然有怨過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姐姐也什麽都不說就這麽離開了，但…正如你所說，千年的孤獨實在太漫長了…看到她解脫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倒是你，我才應該對你說對不起，讓你承擔起惡人的角色，抱歉…”

“彌，太溫柔了…你該恨我的。”

“樞，我永遠不會恨你。”

他看着她的雙眼，伸出雙臂攬住她的後背入懷，另一只手将她的腦袋貼在脖頸，低沉的嗓音輕輕說道“來吧…”

她不再說話，唇瓣微張，兩側尖銳的獠牙顯露出來，牙齒戳穿肌膚的剎那，體內的血液仿佛被強大的力量所吸引，她卻保持着冷靜不去與之同流。

玖蘭樞也感受到她的異常，和往日輕柔的吸食些許不同，體內的血液在肌膚破穿之時瞬間活躍了起來，而原本屬于閑的力量竟然也變得安靜平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在這一刻卻感到許久未有的懷念…是因為想到了她嗎…

【“奧義書”認為，一個人的靈魂在死後可以在另一個軀殼中轉生，轉生的形态取決于他生前的行為（業），行善者得善報，行惡者得惡報，有的可以進入天道、祖道（人間），有的則堕落入獸道，淪為畜生等】

【衆生今世不同的業力在來世可以獲得不同的果報，貪嗔癡等煩惱可造成惡業，由惡業招感苦報】

【苦報之果，果上又起惑造新業，再感未來果報，往複流轉，輪回不止】

【前生創下的因必須完結，沒有借口和絕望的理由，只有戰鬥到最後一刻，直至徹底了結】

前生的因，今生的果，我的存在不是為了誰而存在，今世的因果報應輪回統統會在這裏完結。

我們看着同一個方向，面對同一個敵人，流淌着相似的血液，不論你是否承認，至少，這一次，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