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因為假期過得十分愉快的關系，彌似乎又恢複了往昔的模樣，看着因為錐生零重新出現面露笑意的優姬，再看看被依舊冷漠無視的樞，頗有幸災樂禍的插進三人之間，對身邊樞溫和的說道“該走了，今晚，估計要變天了。”
“說得也是，今夜會很冷，別着涼了。”
玖蘭樞随口一句關心讓她怔了一下，随即微微垂下頭，嘴角微微上揚透着一絲愉悅的回應道“嗯，我們走吧。”
她經過優姬身邊的時候自然沒有錯過她震驚的模樣，心裏微微閃過一絲猶豫，但也只是片刻，臉上重新挂着淡淡的笑容與她擦身而過。
優姬心裏有很多話很多的疑問，她已經知道那個讓零變成吸血鬼的人是緋櫻學姐的家人，那麽，她對那個人的事又知道多少？她也和樞學長一樣認為零是犯人嗎？還有…剛剛兩人之間的态度…
“哇~剛剛玖蘭學長對緋櫻學姐好關心的樣子。”
“對啊對啊、你說那兩個人是不是在交往？”
“不知道，不過…”
“看起來很般配！”“看起來很般配！”
果然…只有他們的同類才是最适合他們的嗎，可是…為何心裏會湧出一絲絲不安呢？
“喂，你在發什麽呆啊？感冒了嗎？”
“唔、沒有啦！倒是你、今天是你重新回來的第一天，打起精神來！好好表現吧！”
“這句話留給你自己吧，別拖我後腿就行。”
“啊！好過分！”
“不過…我回來了，謝謝。”
優姬感覺臉上一燒，不自在地背過身“好！今天也要加油完成巡邏的任務！”說完，跑到小道上輕輕貼上怦怦直跳的心髒，剛剛的感覺是怎麽回事…有種開心，又想獨占這份溫柔…她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彌站在教室低頭往下看，将少女懵懂的模樣盡收眼底，當然，也沒錯過身邊的人冷冷一瞥“人差不多齊了。”
“嗯，差不多了”玖蘭樞合上書，用衆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對教室的人說“各位。”
“能聽聽我的請求嗎。”
教室的吸血鬼們一起向他望去，單手按在胸口向他微微行禮齊聲回應“完全樂意，樞大人。”
“樞大人，真的要…”瑠佳對他的這個決定第一次産生了質疑，她并不認為這是一個明智的判斷。
彌看着他冷下來的表情也明白，如果不是為了那個原因，他也不會做出這種決定…
衆人看着她離開教室的身影，心想，她果然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決定。
她離開教室後一時間沒想到要去哪，只是想盡快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漫無目的地在教學樓裏走動着，最後，她停在了鐘樓的入口，推開門走到圍欄邊，按住裙擺輕輕一躍坐在欄杆上，向右側的夕陽望去…有種，說不出的空洞。
嘎吱——
“你果然在這。”
“這麽快就出來了？”
“多虧了你，沒有人再問多餘的問題”玖蘭樞站在她的身旁，晚間的風透着陣陣寒意，站在這，才會更加深刻認識到他們的處境并未有想象中那麽悠閑“你這些天精神不錯，回去這一趟也不算浪費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變成這樣的原因嗎？”
“沒必要，就像你說的，知道不是敵人就夠了。”
“噗、真是不會哄人~”他這麽直白反而讓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晃着雙腿看着飛過的白鴿，如果，一切結束後還能這樣也不錯。
橙紅的光線漸漸變暗，幽靜的小樹林旁亮起一盞盞路燈，一縷縷白色的燈光打在磚石堆砌的小路上，一輪銀色的月亮挂在空中，離得那樣遠又仿佛觸手可得般。
“天黑了。”
“嗯，演員該就位了。”
“吶，樞”她依舊背對他坐在圍欄上，仰望着那輪明月，在柔和的月光下她總是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她輕聲開口對身後的人說“你相信一個人的靈魂可以轉世到另一個人身上嗎。”
她不知道，在這一刻他眼底露出的冷漠戒備比任何寒冰更加凍人心魄“也許吧，但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必然會招來更大的代價。”
“代價啊…我已經看到了…”
“你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樞，我有沒有說過…被我吸血過的人，我可以看見他們的記憶。”
“沒有，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時候啊…大概，是姐姐死後，我吸了她的血之後”彌搖晃着站起身，雙腳站在一腳之寬的圍欄上，輕盈地轉過身來望向他反問“你知道為什麽那天之後我不再吸你的血嗎？因為，我有些分不清了…”
“你到底是玖蘭樞，還是樞？我到底是緋櫻彌，還是別人？”
“什麽人？”
玖蘭樞心中隐隐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自己的推論是正确的，她唇齒輕張就要說出那個名字的剎那，兩人同時看向樹林的位置。
“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配角該上場了。”
彌跳下圍欄經過他身邊時手上一緊，她雙目清澈的對上他的雙眼“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
“彌。”
“別發怒，我只是突然有感而發罷了”畢竟，無論是他的記憶還是那本回憶錄裏，都沒與任何記載她名字的記錄“在這個世界裏我們只是微小的存在，世界上真的有鬼怪輪回嗎？我不知道，但是對我而言，不論玖蘭樞還是傳說中的那個人，我在意的，想要待在身邊的，都只是我眼前的樞。”
她沒有掙脫他的手，順着他的方向轉過身與之面對面“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什麽，只是，我希望你知道，即使命運如何荒謬離奇…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直至吸血鬼和人類的天秤重新回歸平衡的那天，乃至，以後的漫長歲月。”
【你我于黑暗中被喚醒，又在血色中重獲新生】
【這永恒的生命就像無法完結的詛咒】
【遙遠的過去中你是否也憎恨過這份殊榮】
【我在等待完結的鐘聲】
【而你卻與我再次重逢在這人間】
【貼身相擁的溫度重新喚起沉寂的心跳】
【池畔的月色和那日，一模一樣】
“錐生零——你嗜殺了純血種緋櫻閑，我奉吸血鬼最高機關元老院之命：将你處死！”
錐生零看着眼前的吸血鬼，手上的力死死地控制着對方，只希望優姬趁現在趕緊離開，而對方對他這麽态度似乎并不滿意“元老院是為了守護純血之君的榮耀而存在的，然而…你卻背着我們向閑大人出手。”
“等等！零他——”
“夠了。”
優姬被他推開愣了一下，但那個吸血鬼又接着說道“如此滔天大罪，只拿你一條命來贖，是不是太便宜了~”
不是的！那個人不是零殺的！
他沒有反駁的意思，雙目赤紅單手收緊折斷了他的骨頭。
“啊！居然折斷吸血鬼的骨頭、你這個——差點成為Level E的家夥！”
錐生零輕松地将他摔在地面，對方的叫嚣和攻擊簡直像小孩玩鬧似的，當他舉起血薔薇之槍瞄準地上的吸血鬼時才意識到，他的力量…在增強？這簡直就像…
“零？”
“不好意思，不能如你所願了呢。”
“你逃不掉的，被我們處決的命運。”
砰——
他的生命化作藍色的碎片灰飛煙滅，但優姬和零沒有松口氣，繃緊了神經對着突然而降的其他吸血鬼。
零不用看也知道他們的目标是他，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辯駁，只是對她說道“這些跟你沒關系，快逃吧。”
“這種事我做不到。”
“呃！”
就在又一名夥伴被滅殺後，執行者終于意識到身邊早已被夜間部的吸血鬼們包圍住，玖蘭樞站在他們的不遠處冷漠的開口道“就算閑被錐生獵殺了，也不是你們能夠進來幹預的。”
“玖蘭樞大人。”
就算被錐生獵殺了？明明他知道不是這樣的！優姬看着如此模樣的他，不禁皺起眉頭。
“為了守護純血種的尊嚴，為什麽非要把錐生零處死不可。”
“樞大人，您這樣的純血種若要阻止，我們便無法完成任務了。”
“那麽，如果是我不讓你們殺了他呢。”一道聲音打斷雙方的對峙。
“彌大人。”
彌從遠處緩緩走來，站在那邊的人群自覺地分成兩邊為她留出直行的道路，她緩緩走過人群，在優姬的不遠處停下與之對立而站。
“彌大人，上面考慮到您悲傷過度，特意讓我們妥善處理這件事不要給您帶來困擾，請問您又為何阻止我們執行任務呢？”
“姐姐的死的确太過突然，而我，作為姐姐死後緋櫻家唯一的決策者，我想，我有自行決定他懲罰的權利吧。”
“您的意思是，您想要親自解決錐生零。”
“不，我不打算解決他。”
“什麽？！”
“姐姐的死固然令人悲傷，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擅自來到學院”她表情十分冷淡的仿佛敘述着別人的故事，身側的手卻早已緊緊地陷入皮肉“我不想追究到底是誰的錯了，只希望，最後她能安安靜靜的離開，請你們，不要再來了。”
對于彌的決斷他們實在不能茍同，但礙于純血種的身份他不得不再次提醒“元老院的意思是，讓我們處理掉錐生零。”
“是麽，看來我的話你們是不打算聽了，既然這樣…樞，麻煩你了。”
玖蘭樞沒有計較她指使自己的語氣，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語氣沒有一絲溫度的警告道“請不要再用你們愚蠢的行為來冒犯她，以及，玷污我所珍視的這個學院，元老院的鷹犬們。”
“樞大——人！”
“消失吧。”
他捂着受傷的部位，看向沒有全旋餘地的玖蘭樞只得提醒道“彌大人的想法，以及您庇護錐生零這件事，我們會據實向元老院報告的。”說完，兩人化作兩道濃煙消失在黑主學園的園區。
彌看着他們消失的身影頗為嫌棄地扇了扇面前的煙霧，走到兩人面前問道“沒事吧。”
“你到底想做什麽，緋櫻彌。”
“零、不要這樣”優姬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緋櫻學姐，一方面她的姐姐是害的零變成這樣的元兇，另一方面…她也是和零一樣的受害者，而且，她剛剛也确實是幫助了他們“不好意思學姐，零只是一時沒辦法——”
她頓住了，沒辦法怎樣？那個人根本不是零殺的，現在他卻不得不承受被誤會和追殺的代價，這種時候他要怎麽去面對才是正确的？
彌看着她這樣沒有說話，反而對着錐生零釋放着她的表演“請你們不要誤會，我并不是為了維護他而說那些話，我只是不想無幹的人打着姐姐的旗號去做什麽無聊的事，至于你們…該離開了。”
他看着她神情冰冷，轉頭不理會她的演技，但卻記住了她的那句話。
“零！”優姬追上他的身影卻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停下，轉過身回到他們面前道謝道“今天，謝謝你們各位的幫助，但是…零沒有被追殺的理由。”
彌和樞望着她，他們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但是“這件事不是你張張嘴就能說服別人的，回去吧。”
“緋櫻學姐！”她躊躇了一下，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似的說道“我能跟你談談嗎？”
“如果你還是想說錐生零的事，只要他不來故意挑事我便不會對他動手，這樣，夠了麽？”說完，不再理會她是什麽表情，走到大家的身邊“事情結束了，回教室上課吧。”
“說得也是呢，今天挺冷的，大家都先回去吧~”
“學——”優姬還想說些什麽，可是…
“優姬”玖蘭樞溫和地制止了她繼續追着彌，像往日般親和的對她說“不要再去打擾她了，即使是吸血鬼，她也是彌唯一的姐姐。”
“樞學長也認為是零殺了他嗎？你剛剛說過的吧，就算閑被零獵殺，可是零根本沒有這麽做過。”
“優姬，我并不是想把錐生君當成壞人。”
“那就請你承認零不是犯人！”
“好，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承認，可是，然後呢？”
優姬愣住了，沒等她強調自己是認真的時候，他又開口了“我承認他不是犯人可以令他不被追殺，那你要怎麽說服彌去接受最後出現在現場的錐生君和這件事無關。”
“緋、緋櫻學姐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好好跟她說，找到真兇的話一定可以說服她的！”
“那麽，你為什麽一定又要在沒有證據的時候讓我承認他不是犯人呢？”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相信，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
“抱歉，今晚可能沒辦法談下去了。”
優姬雖然因為他剛剛的話多了幾分負罪感，但她依然堅信，樞學長知道些什麽“說的也是…但是，在樞學長真正從心底承認零不是犯人前，我們還是別說話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條看着他們這樣忍不住笑了出聲，得到他警告的視線後忍着笑意道“抱歉抱歉，只是，好像看到小孩子吵架似的。”
砰——
一條眼睛瞄向腦袋邊被穿了個大洞的樹幹，看向他認輸道“抱歉、我錯了，別生氣了。”
玖蘭樞單手捂着頭，說不出現在到底是被優姬剛剛的話刺激到了還是因為…她當時說的那番話。
“就算違抗元老院也要保護黑主學園，樞大人到底是怎麽想的？”瑠佳倚着扶手單手撐着頭，對今晚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嘆了口氣，越來越搞不懂他的想法了。
“不管怎麽想都無所謂吧。”
“支葵，你這個人真是…”
“怎麽想都沒關系，不管他怎麽想，聽他的，就夠了”支葵看起來懶懶地，但他卻一針見血的指出“在這裏，我們算是外人。”
“支葵。”
“這裏是玖蘭宿舍長建立的，所以…”
“我贊成千裏，而且小彌會同意一定也有她的道理。”莉磨相信，既然彌可以和他站在一邊，那一定是有他們的原因。
雖然有些粗糙，但話粗理不粗“說的也是，我，夜間部都跟樞大人站在一邊。”
“我也是啊！”藍堂忍不住也跟着表達出自己的決心，但随即又靠回沙發，像是證明什麽似的低聲重複了一次“我也是。”
架院看着他沒有說話，他知道英現在在跟自己戰鬥，即使迷茫，但他依舊堅持着自己的信念，接下來，就等他自己走出了。
“什麽事。”玖蘭樞此時的語氣忍不住透出一抹煩躁，停在敞開大門的月之寮區域前，眼神冷淡的向身旁一掃而過。
錐生零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他肯定的說道“是你吧，殺害了那個傷害我的女人——緋櫻閑的人。”
“聽說，純血種的血肉擁有強大的力量，到手了嗎？”
“聽說？說得好像事不關己的一樣”他偏過頭，冷淡的望向他道“你應該也很清楚吧，不過我的血也無法真正的救你，可憐的錐生。”
“她知道你的真面目還願意配合你演戲，那天也是你們早就串謀好的吧”他想了很多，那個女人會替他說話一定是早就知道這些的“你們究竟在打什麽鬼主意？”
“串謀？如果你指的是閑的事，那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她并不知情”他對于錐生零的這種語氣很不滿，不由再次提醒道“而且，你應該感謝她，如果不是她的血，你現在早就堕轉成level E了。”
“喂、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還有瑪莉亞和她說的真正該憎恨的純血種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他打斷道。
“你——”
玖蘭樞停在門前，微微偏頭朝他丢下一句“你也可以這樣想，如果沒有我們，你現在根本無法保護優姬，也可以這麽說，如果不能讓我們看到你的價值…你也沒有用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