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後
事後
室內光線昏暗，外面再好的陽光也沒穿透那質量很好的窗簾，到達床上。
白沉一還沒清醒，下意識去伸手夠沒在自己懷裏的人，然後剛碰到人皮膚，就被燙的意識清醒了。
連忙坐起，打開了床頭燈，看着人泛紅的臉色和病态，心裏一慌：“星和，星和！”額頭間是一片滾燙，發燒了。
白沉一趕緊去找藥箱，還好有退燒藥，可是藥片有點大，現在人又燒的意識不清，白沉一想了一下就去找勺子，碾碎了藥片，混合溫水強硬給人喂了下去。
看人苦的臉直皺，手邊又沒有糖，白沉一端了杯溫熱的牛奶過來，給人一點點喂了進去，臉終于不那麽苦了。
拿起手機，翻到最後給人打了電話，白家的私人醫生接到電話也很納悶，這位怎麽找自己了？不是一向身體挺好的，難不成最近累着了？
“李醫生？”
“我在，白先生你說。”
“發燒了，該怎麽處理？”
哦，原來是發燒了，也是，最近乍暖還寒，發熱感冒的人不少，沒想到白先生也中招了。
“有溫度計和退燒藥嗎？白先生你量體溫了嗎？”
“在測，剛剛給他喂了退燒藥。”
不是這位生病啊，是身邊人，這位今個怎麽這樣好心開始關心別人病情，還給自己打電話了？
“吃過藥就好，多喂病人一些熱水，注意開窗通風，但別讓冷風吹着了，給病人注意保暖。”
“好，還有什麽？”
白沉一把醫生說的記下來了。
李醫生擔心生病的是小孩子，問道：“病人多大了？怎麽生病的？發燒多久了？”
“三十，淩晨四五點的時候還好好的，剛才發現不對勁。”
不是小孩子那就好辦多了，李醫生繼續道：“是吹風受涼了嗎？沒事正常情況，吃完藥一般兩個小時能退燒，白先生在旁邊可以注意着。
一個小時後沒有好點的話，給人掌心和腳心用酒精擦拭一下，再喂些熱水，如果兩個小時後不退燒的話，建議去醫院看看。”現在都十二點多了，這病人作息不規律啊。
拿起溫度計，白沉一看着偏高的度數道：“38.6.李醫生，是不是需要現在就去醫院？”聲音都有些抖。
李醫生趕緊穩住人：“別慌，剛吃完藥，體溫也會再升一點，等等看，說不定一會兒就會降下來，要是再吹外面冷風也會有加重風險。”
“好，李醫生。”
電話那頭聽着明顯還有話的人，道：“白先生，你盡管問。”
“吹風感冒引起的發燒和其他引起的發燒是一樣的嗎？”
李醫生有點疑惑：“其他是指？”
“床事。”
李醫生險些沒拿住電話，清了清嗓子，穩住聲音：“白先生你是說——”
“嗯，昨晚有些過分了，我擔心……”
李醫生清清嗓子：“白先生，床事要節制，女生體弱，承受不住——”接下來就被打斷了：“是男生。”
李醫生反應過來後，啞聲了，他就說這人前段時間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而且這人哪會容忍造謠，原來是真的！
“咳男生更應該節制一下，作為承受那方是比較艱難的，白先生，你昨晚清理了嗎？”
作為一個四十多的私人醫生，李醫生覺得自己還是很有職業素養的，不管男女，生病了就是病人，就是，就是這種事他也沒接觸過幾回啊！
“清理了，也上藥了。”
“白先生，我能問一下，你們床上沒有使用什麽過分道具或是下手有點重了從而造成有傷口，或是炎症等情況吧？”
現在的小年輕啊，就不能老實一點，別玩那麽多傷身體的花樣。
白沉一看着人身上的齒印和吻痕，有些猶豫，放下手機，小心檢查了一遍全身，還好，沒有破皮或流血的地方。
如實說了一下情況，李醫生從中可以得出是有些激烈，再一次感嘆小年輕，道：“給人用溫水擦擦身子，抹一點消炎藥，退燒後再給人喂點消炎藥，注意着，要是沒有好轉就去醫院。”
“好，我知道了，多謝李醫生。”
李醫生連忙說不用，等挂了電話，一摸額頭，也是出了一身汗。
不過還好，藥挺有用，元星和按預測的那樣體溫退下來一些，但還是臉色憔悴。
白沉一給人換了個退燒貼，又給人喂了一些溫水，摸着人額頭反反複複出汗，心裏是止不住的心慌和愧疚。
昨晚星和求饒了就不應該再繼續了，是有些過分了，希望星和早點好，無病無災。
下午四點，元星和迷茫地睜開了眼，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動動手臂，酸疼無力，他以為全是因為昨晚被人鬧的。
罵了一聲：“白沉一！”然後放棄掙紮又躺了回去，他現在感覺全身無力，怎麽——怎麽這麽像生病一樣？
“星和你醒了！”白沉一進來看到人，顯而易見的激動，放下湯碗，摸摸人的額頭，松了口氣：“還好，退燒了。”
還真生病了？元星和想到生病的原因，臉色更加不好了，看都不想看人，拉過被子把自己蒙住了。
白沉一晃晃人，帶了幾分讨好：“星和，別氣，我的錯，餓不餓，我給你煮了粥。”
元星和不想搭理人，可是人一直在耳邊打擾，喋喋不休，煩人！
“閉嘴，不吃。”他現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星和，你不吃飯身體恢複的很慢的，到時候還是擰不過我，所以好好吃飯，好了後怎麽樣都行。”
很有道理，元星和聽着就很氣，給自己做好心裏準備，露出頭：“我想靜靜，出去。”
白沉一端起碗：“好，來，先吃飯。”
元星和沉默，這人真是滾刀肉啊，難纏，昨晚又不受控，以後說不定肯定還會有更多，他感覺這份關系可以停止了，雖然他沒還是沒明白為什麽虛無的愛情是這樣的，但是他體驗過了，沒什麽值得繼續的了。
至于婚約，既然這人先刷手段，那就別怪自己也不正當，打定主意，元星和心裏都輕松了，忍着不适坐了起來：“我自己來。”
白沉一看着人還帶着暧昧痕跡的手臂：“星和還端得動碗？”
元星和閉眼呼氣，他覺得這人把嘴縫上最好看：“安靜。”低頭喝了口粥，嗯，別說，還挺好喝。
“星和，你既然這麽害怕我，為什麽不試試了解我一下呢？”
嗯？這人想什麽了？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害怕他？
“星和不相信感情存在，是不是害怕這關系沒你想的那麽好，會傷害到自己？對自己沒信心控制得住？”
元星和咽下口裏的東西，這人受什麽刺激了開始說胡話了？
“再說，星和不好奇感情是什麽樣的嗎？我記得當初星和對我很感興趣。”
這是實話，元星和好奇，對白沉一有一份興趣也是好奇為什麽這人有這麽濃烈又執着的愛？他不明白。
至今為止，這是獨一份，他也只在這一人身上看到由自己引起的感情之海。
“星和，要不要試試徹底控制？我相信會很有意思的。”
元星和知道這人不懷好意，但這話也很吸引人：“控制什麽？”
“控制我，和你想知道的這份愛。”
元星和吃飽了，沒再躺下，看着外面還存在的太陽，有些倦意：“說來聽聽。”
白沉一放下碗，握着人手道：“我記得星和試過催眠。”
元星和眼神落到了人臉上，笑了出來，這人真的很會給自己找樂子。
王醫生看着自己面前的兩人，表情一點也沒控制住：“勞煩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元星和開口：“麻煩王醫生給他下個催眠。”
王醫生忍了再忍，忍不住了：“胡鬧！那是能說下就下的嗎？你當下蠱呢還是當下餃子呢！”
“我讓你們考慮一星期你們還真就考慮一星期啊！回去沒查資料，沒看一下腦子？”王醫生是真的被氣着了，上個星期看人來，以為是複查，沒想到是要下催眠。
你說你要是治療還說得過去，問題是沒有病，單純玩樂，這不是胡鬧嗎？這是能玩的嗎？一不小心成傻子誰能負責自！
元星和指了指另一人：“問他。”
王醫生吹胡子瞪眼的看向白沉一。
白沉一笑容得體：“王醫生，我考慮的很仔細，也檢查過身體和心理，這是診斷書，這是責任承擔書，你放心，無論結果如何，都與你無關。”
王醫生氣得拍了桌子：“我說的是這些嗎？啊？你腦子真的沒問題？”
元星和看人被訓，心裏舒暢，看戲一樣看兩人辯論，嗯，看白沉一吃癟着實有意思，這很難見到。
不過，最後結果有點出人意料，王醫生竟然被說通了，白沉一嘴皮子挺厲害啊，威脅利誘用的也挺好，看來早有準備。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執意要來，那就明天過來吧，我準備一下。”
元星和起身拍拍手：“多謝王醫生。”
看人離開，王醫生拉開抽屜，裏面是和白沉一拿出來的一樣的文件和材料，嘆了口氣，明白的人執着起來才是讓人害怕，只希望元先生發現的時候別想起自己還參與其中。
“王醫生，無論真的假的，我都希望你同意，結尾告訴星和我已經被催眠就好，不必擔憂後續，也不必多說什麽，你只管按你的過程來就行。”
雖然只接觸過三次，但那人防備心極重，對外界不信任，有自己的世界運行體系，把所有點都設在一人身上，很危險。
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事別人也置喙不了，自己還是準備吧，說不定一成的成功率都沒有，唉！
催眠是不斷加深暗示的行為，元星和看着人一個月結束，沒什麽變化，問剛才宣布催眠全部完成的王醫生：“有什麽區別？”
王醫生也有些懷疑，他感覺沒成功：“這個需要再看看。”
“好吧。”原本就沒抱多大期望，元星和不是很在意。
對有些出神的人招招手：“回去了。”
白沉一看着整個都在發光的人，表面平靜，內心在翻江倒海，牽住人的手，發出一聲喟嘆：“我的。”
然後元星和就被抱了個結實，掙開臉，看向觀察的王醫生：“這是怎麽回事？”這人在外面是不會這樣放肆的。
王醫生語氣有些猶豫：“好像成功了。”
“成功了不應該跟個白紙嗎？怎麽會這樣？”
王醫生給人正确解釋：“元先生，遺忘并不是記憶退化至小孩，而是剔除記憶中雜質，保留強化不會忘掉的中心，這是提存，是這個催眠的最終效果。”
元星和被人抱的有些呼吸不上來，聽到這個解釋，大腦空白了一瞬，繼而罵了一聲白沉一，上當了！
“王醫生，解除！”
王醫生被逗笑了：“元先生，至少三個月後，不然我也保證不了。”
元星和躲避了一下親吻，想罵人，好不容易掙開，見人還想貼過來，趕緊出聲：“不許亂動。”
白沉一見人有些生氣，沒再過分，只是一直拉着人手，黏人得緊。
王醫生出聲：“現在很明顯，他對你的愛得到了淨化，看來你是他的指令人了，元先生，戀人之間要好好相處啊。”
元星和笑不出來：“王醫生，盡快想個辦法讓他恢複。”
王醫生看着兩人間已經牢不可分的關系鏈：“嗯，元先生，我盡量，不過——戀人間小打小鬧反而更易增進感情，祝你好運。”
元星和決定先回去：“算了，王醫生等可以給我發個消息，我帶他過來。”
“好。”
看着關門前一直盯着人的白沉一悄然回了一下看了眼自己，前面一心往前走到的人根本沒看到。
王醫生松了口氣，他就說嘛？白先生根本不信任自己，而且心理防線很完備，催眠怎麽可能成功，原來是裝的，嗯，兩人間的小情趣，算了算了，不參合了。
不得不說，這個失敗給王醫生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安慰和安全感。
車上，元星和看着乖乖趴在自己肩頭的人，溫順，安靜，情意綿綿，全心全眼都是自己，很意外，也很——吸引人。
無意識的摸了一下人的臉，白沉一微微擡頭，聲音都柔了不少：“主人，什麽事？”
元星和瞬間回神，主人是什麽鬼？這人腦子裏雜質真的被提純了？還是被融進去了？
強裝冷靜地拍拍人頭：“沒事，你安靜。”
白沉一乖乖嗯了一聲，又趴了回去，摟住人的腰，竟有些小鳥依人的感覺。
元星和想到這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眼，作孽！玩大了！這人別再給自己整幺蛾子了，他都快麻木了，想起昨天母親還說要自己帶人回去看看，這可倒好。
算了，能瞞一時是一時，實在不行就說人上次中毒沒治幹淨，傻了。
不過，元星和看着乖巧的人，冷靜了一點，想這人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是假的，那維持人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期待這人能玩出什麽花樣，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可要試試為所欲為了！
低着頭的白沉一眼裏看似平靜，細看是止不住的笑意，星和，我很期待你的表現！這份情趣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哦！
